乐灵太后住在宫中,大有寿宴结束后再回国的意味。白荍跟着韩王前去探望了一波,见她与红莲祖孙情深的画面,便懒得多做拜访,接下来的时日里除却常日的问安,并不前往。
由于寿辰越来越近,宫中也越来越忙碌,白荍走在路上,时时可望见来去匆匆的宫女。
天色越来越暗,白荍走来走去,忽然发现四周的景象多为陌生。她顿住脚步,往四周望了一眼,不免瑟瑟:“怎么走到冷宫来了。”
长廊的尽头就是一座废弃的宫殿。此时那座宫殿近在眼前,白荍站在这里,便能瞧见其断掉的宫垣和破旧木窗上的蛛网。冷风从湖面吹来,刮起她的长发,带来三分的冷意。
上次红莲就是在这里被人抓走的吗?
白荍瞧遍四周,心生好奇,不由得往内走去。
这座旧时宫殿布局巧妙,濒临着一片湖,湖中还留有一座孤岛。瞧着既有华贵之气,也含有三分雅致。
白荍走到尽头之处,望着脚边的一座木舟和搁置在上面的木浆,犹豫了一下,并不想要摇浆而入。她脚步轻转,正欲走上回程之路,耳边却忽然生出风声,一片粉红色的花瓣随着清风一路飘到她的面前,落在她伸出的手掌之中。
这是一片泛着清香的花瓣,白荍对她实在眼熟。只过片刻,她手掌一扬,花瓣随风而落,留在她的脚边。
脚步再次一转,这一次,她走上木舟,独自撑起了这座明显有主的小舟。
孤岛上遍地青草,只中间生长着一棵粗壮花树,此刻或许正值花季,上面开满了粉红色的小花。白荍走近之时,片片花瓣从上方飘落,将她整个人笼罩在粉色花海之中。
“原来是这里。”白荍伸手接住一片花瓣,仰头望过去,嘴角勾起一抹了得的笑:“难怪她身上总沾着没有见过的花瓣,原来是来了这里。”
“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竟惹得她经常来。”白荍扫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座小岛除了这棵值得一看的花树外,并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而且因为是在大片冷湖之中,风总会从四面八方涌入,吹得她脸颊生冷,不由得抱住了双臂。
“下次再逃课,我可找着地方逮你了。”白荍抱紧了双臂,嘿嘿一笑,再次扫了一眼四周将这处的方位记上后,便往湖边停靠的木舟走去。
现在夜深,她殿中的宫女定是在四处找她。而且这儿的风贼冷,红莲还是在附近被人抓走的,她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白荍捡起木浆,一只脚踏上木舟。
忽然,平静的湖面下波澜四起,白荍被吸引心绪,目光随之朝声源处望去。只见湖面之下旋涡四起,卷卷枯叶被卷入其中,很快便没了身影。
救命!
白荍的脑海中不由得大声播报着这两个字,她握紧了手中的木浆,一边思考自己划舟离开的可能性有多大,一边踩着空地,丈量这座小岛与长廊的距离,思考自己能不能凭借轻功脱险。
“扑——”
水声四起,溅起一番动作。白荍啊了一声,手中木浆已经被当做武器指向那破水而出的怪物。
冷宫以前是郑国的王宫,这口湖水,是以前的郑王为舒缓国运而专门令人挖掘出来的。其湖水幽深,水质清冽。月光洒在湖水之上,波光粼粼,端的是仙境之意。而此时的圆月之下,黑发青年破水而出,湖水从他的发丝滚落,顺着他的脸颊滑过脖颈,没入胸膛。黑衣紧紧的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勾勒出一道道曲线。白荍的视线顺着胸膛一路往上,落在他眼角淌过水珠的黑色纹路上。
四目相对,二人眼中皆有怔愣。片刻后,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岸上,拿着一卷竹简,随手抹去鼻尖的水珠,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现在已是深夜,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白荍认出这个人是谁,心中的警惕心已然去掉了大半。她长松了一口气,不免嘟囔道:“此刻又像个黑无常了。”
木浆仍旧被紧紧的握在手中,此时它被调转了方向,重新指向这人。
白荍轻抬眼眸,颔首问道:“你是将军的手下,叫墨鸦是吧?”
“哦,公主认识我?”发上的水珠再度流下。墨鸦扬手拂去额间的水珠,将浸湿的长发拂至而后,挑眼望她。
“那便是了。”白荍继续持着木浆,问道:“你身为将军近卫,为何会出现在王宫?”湖风寒冷,她不免微微颤抖,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带了颤声。
“这个问题的答案。”墨鸦轻声一笑,脚步轻点,从她身边闪过,停在她的耳边:“公主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说完,便一掌切向了她的后脖颈。
白荍猝不及防挨上一劈,手中的木浆应声而落,整个人也软软倒下,被身旁人接住。
夜晚悄然离去。白荍再度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她睁开眼,伸手揉了揉眼睛,宽大的衣袖从脸颊上滑过,泛起丝丝冷意,将她从睡梦中的迷糊中清醒。
后脖颈散着微微酸意,像是落枕了一番。白荍伸手揉了揉,向听到屋内响声而轻声走入的宫女问道:“昨日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和衣而眠了?”
宫女恭敬道:“昨日公主在用完晚膳后便不见踪影,婢子们在宫中找寻了许久,最后瞧见殿下您已经和衣歇在了殿中,便将您扶至床边。”顿了顿,她再度轻声道:“只是公主不知为何不允奴婢为您更衣,所以……”
此番话说下来,竟是全然不知的意味。
白荍摆摆手让她上来服侍自己更衣,身体由着婢女摆布,脑里却在不断回忆昨日夜晚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在晚膳之后倍感无聊,便一个人提着灯笼顺着后花园的路一路逛了下去,后来她去了一个什么地方?然后就回来了?
白荍有些奇怪记忆变得纷乱复杂,又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困得和衣而眠。她扯了扯嘴角,尽量平静的问道:“昨夜之事,除了你之外,还有旁人知道吗?”
巧也巧在这里,这事除了一直在殿中等候公主回来的大宫女瞧见外,并没有另一人望见。而大宫女知道自己服侍的主子的性格,所以在发现她后的一系列服侍,均没有唤第二人前来。
白荍闻言,嗯了一声,便没有再想这件事。她今日起得有些晚,现下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间。眼下见她已然苏醒,宫女为她梳妆好,等着她洗漱的阶段,一轮的侍者呈着膳食列在殿中。
细熬的红枣莲子羹散发着丝丝热气,白荍挑着勺子用了一碗,驱了心中寒气,不免揉了揉鼻子,奇怪自己昨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韩王寿宴面向众国,声势浩荡,期间的编舞节目也是琳琅满目。
用完膳后,白荍收拾了一下妆容,朝着负责礼乐编排的宫殿方向离去。
韩宇为寿宴编排了一曲大武,现今每日都会来查看进度。白荍本来也想在寿宴上献曲一首以作贺礼,但想法刚刚提出,便被韩宇一口否决。
白荍不依,“我也想名扬四方,做一名人尽皆知的女公子。”
“要什么名扬四方,也不怕被人惦记着送去和亲。”韩宇嗔怪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已经到了婚嫁之年,怎么还与孩童一般无害。”
他说道:“今日红莲婚嫁之日已被提上历程,你若想待在闺中,切记敛好锋芒。”
白荍的确不想现在婚嫁,便乖巧的点了点头,长长的哦了一声。但听到红莲婚嫁,她又有些好奇。
韩宇看出她的好奇,但是他的打算怎能与妹妹说,怕是才说了一半,就要被生气的妹妹打断了。于是他抿抿唇,假装没有看出她的好奇,与她介绍起自己编排的大武来。
“哥哥!”
白荍到了礼乐之处,远远的便瞧见了殿中背手而立的韩宇,她眼眸一亮,提着裙摆跑过去。
韩宇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见她眼神飘转,在舞者周边晃来晃去,浅笑道:“没有记错,是换了一曲编舞。”
白荍长长的哦了一声:“难怪听着温和了许多。”她眼神忽近,凑到韩宇的面前,问道:“哥哥今日为何如此开心?”
“不算得开心。”韩宇摸摸下巴,淡声道:“今日得了一好消息一坏消息,你想知道哪个?”
白荍“豁”道:“哥哥可别说,哪个都不予我说。”
韩宇笑道:“的确如此。”他稍稍颔首,敲了敲她的头,说道:“既来观舞,就用心观舞。”
白荍切道:“哥哥不说,也不见得我想知道。”说完,哼了一声,转身而立,一眼也没瞧他。
舞乐行到激烈之时,舞者似然起舞,白荍虽是与韩宇赌气而背身瞧舞,却也不经然被吸引了心神。也是这时,韩宇在她耳边悄然说道:“千乘得了一个不错的官职,我为他高兴呢。”
白荍的注意力一秒被拽回:“真的吗?”
她雀跃道:“那得好好庆祝一下。”说着,就在想今晚吃什么菜肴了。
韩宇点头:“待会随我一起出宫罢,我让人去请示。”
白荍自然求之不得。
晚上,四公子府中摆上一桌满满的硬菜,院中请来了一个杂戏团,正在舞台上卖力的表演。白荍坐在正中,举着稍甜的米酒,兴致勃勃的望着台上喷火的壮士。
她的身旁只坐了寥寥几人,一个为四公子亲子,尚在总角之年,半窝在她怀中看同样的表演。韩宇坐在她身侧,另一侧则坐着韩千乘和韩无栋两人,一起与门客讨论国事。
戴着狮子头的艺人左手一扬,一个黑色物件从他的黄袖中甩出,直奔云霄,在空中绽开一朵盛大的牡丹。
白荍和怀中的小孩惊叹不已。小孩道:“姑姑,这花真大。”
她也应声道:“真好看!”
我觉得四公子应该有些岁数了,该是有孩子的。(毕竟义子都这么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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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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