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如其名

阿娘唤我阿虎,一个不像女子的名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说起我名字的由来。

据说在我出生那日,阿娘擒住了一只花斑猛虎,黄色的皮毛油光水亮,十分漂亮。

阿娘很得意,得知我出生后,她更是开心,抱我摸了摸虎皮,我咯咯地笑了,阿娘大笑,赞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个好样的。

于是给我取了个名字叫阿虎。

这个典故当是真的。

我也正因这个典故,知道我并非阿娘亲生的孩儿,但没人告诉我,我亲生的阿娘是谁,好似她是个了不得的禁忌。

这些年,只要我旁敲侧击问起,花溪渡的众人都会三缄其口。

她们想让我打消继承王位的念头,于是告诉我并非阿娘的孩子;她们害怕我知晓更多的内情,隐瞒了我亲生阿娘的身份。

但在花溪渡,还有什么事,比王位更重要呢?

罗帐翻飞,我思绪万千。

许飘俯身在我耳畔,唤我“陈悠,你在想什么?”

声线绵长,夹着喘息和埋怨。

我不着痕迹地敛了心神,在他好看的面容上亲了亲。

“我在想,如果我告诉你我小名叫阿虎,你会不会吃惊。”

许飘忽的笑了,叹了声:“如此才对,人如其名。”

之后,他唤了我一声“阿虎。”

那一刻,莫名地心跳得快了些,我仰头,吻上他的唇,赞了声“好听。”

……

大长公主四十出头,比我阿娘大了三岁,但论面相却要老上许多。

曾盼盼同我讲过,长公主早年在边境争战,很是辛苦,落了一身旧疾。

是以,她尊贵,威严,并不算美丽。

反是许飘的父亲许丞相生了一副好相貌,风雅翩然,一把美髻更添三分儒者风范。

据说当年,长公主帮助今上谋得天下后,自请去了边关,多年未进皇城。圣上关怀皇姐,谎称生病才骗长公主回到京城。

那一日,杏花微雨,许丞相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进了长公主的心里。

同样是个美色惑人的故事,凭此,我对长公主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新妇敬茶,场面甚是盛大,许家人丁单薄,三代单传,兼之许飘出身尊贵,除了对长公主夫妇行叩拜之礼,其余人都很好应对。

敬完茶,许飘需携我入宫谢恩。

出门坐马车,我与许飘分坐两边,中间隔出了另一个许飘—我是斜倚着补眠,许飘却是红着一张脸在偷瞄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娘曾说我降生前选错了面皮,生了一张软绵萌萌的乖巧漂亮脸蛋,不亮出本性,眨巴眨巴眼睛,就能哄得别人对我俯首帖耳。

我原来只当她胡说,因在花溪渡,不只没人对我俯首帖耳,还个个对我横眉立目。

之后出来游荡一番,从曾盼盼到陈氏夫妇,再到今天的长公主夫妇,这张脸悄悄发挥了威力,让我慢慢信了阿娘的说辞。

许飘的眼神越来越火辣辣,怎么,别人闭着眼睛就忘了害羞二字怎么写了?

我存心逗弄许飘,伸个懒腰,掉头直接躺在了他腿上,眯着眼睛道:“实话同你讲,我本是一只虎妖,无奈修行不足,白日看起来像猫,只晚上才化出原型。许郎,你看我是白日好看,还是夜里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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