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歌一下子不困了,看着自己刚刚犯案还没有收拾整齐的罪证,对着满满一水池的水说:“我想我可以解释。”
她打开白拂镜留下的秘籍给小黑看。
上书:“天地百年有天灾,白家人世掌守。当命定之人有应天兆,白家将佐命定之人以逆祸,同其命。”
小黑看着上面模模糊糊的字迹,皱起了眉头。
“这是……?”
“这就是咱们玄界的豪门秘辛啦。”白云歌自嘲地陷入回忆,“我一开始以为占星阁就是个与世无争的组织呢。这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和所有世间纷争毫无利害关系。
小时候在阁里玩,以为阁主的工作就是天天在阁内守着外面那大型浑天仪算算数儿。
后来渐渐长大,看着二叔那经常愁眉不解的神情,懂了这占星阁哪儿能光享受整个玄界的资源倾斜,而什么也不用付出呢。
人情世故上都是门道。”
云歌看向小黑,眼里尽是落寞的神情。
“我那时虽然已经被架起来必须当什么占星阁少主,可心里始终想的就是做个自由自在的人。你怕是也发现了,我正经本事没多少,唯独偷懒耍滑、好吃懒做无师自通。”
她双手一撑,坐在了桌子上,低着头,轻轻晃动着两只脚继续。
“之前仗着二叔不管我,可现在才知道倒霉的还在这后面。你是不是以为我逃家只是不用当这什么破阁主啦?其实不是。”
她把那秘籍最后几个字指给小黑看,“喏,你看,‘同其命’。前一阵我看的另一个典籍更加触目惊心,占星阁的阁主就没几个善终的。”
小黑的眼睛只是盯着她晃动的脚丫,笑道:“这天选之子岂是我想当就能随便当的?”
“嗨,你真信我二叔算的那些条件啊。不过是找个人去解决问题而已。和之前流行的星座,现在流行的MBTI一样,都是把人分类的工具。不过是哄着那人真以为自己多特殊,一定要去拯救世界呢。他既然想说服我,我也就演给他看罢了。”
“那‘男朋友’又是怎么回事?”小黑拿过秘籍,用手仔细摩挲着它的表面。
“嗨呀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的商业联姻。”白云歌自嘲笑着,“你别看天选之子对抗天灾很危险,其实哪家的少主要能当上这天选之子,届时全城上下都要倾力相助。”
“……”
白云歌垂着头委屈着嚷嚷,“拯救天下也不是不可以!但凭什么随便给我指派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她越想越觉得不甘,“我就不能和我喜欢的人一起拯救世界吗?”
她几乎是红了眼眶,一抬头,刚好对上小黑望着她的眼睛。
“……咳,我是说,我不想什么事都被别人左右,我也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
小黑也移开视线,“那么,我大概还要陪你演多久?”
“等到解千忧放弃联姻这个想法的时候吧,”白云歌怕小黑不知道,赶紧补充,“就是那个和我有婚约的人。”
倏然,解千忧这个名字像是激发了什么开关,小黑的脑袋突然产生了一瞬间的剧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又云消雾散。
“你放心,不会很久的,他绝对撑不过第一关!”等白云歌再次看向小黑时,终于注意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啊没事,”小黑轻揉着太阳穴,“可能是做饭累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缺暗暗思忖,解千忧,这个名字和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白云歌白了他一眼,做的什么大餐还给你累成这样。
小黑目光灼灼,“那就这么定了,等你解除婚约我们就各走各的路。”
白云歌沉默了一下说:“好,一言为定,”三个字在嘴边滚过,“墨拾君。”
“好。”
两人抬高手臂,两掌相击。
“啪”。
*
墨拾君在白云歌兜帽里滚了好几圈,用小鸟翅膀敲敲脑袋,醒醒盹。
很多关于法术或术式相关的记忆,他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他自己之前的段位到底在什么水平。
只是现在他能记起且能傍身的术式,就两招。
一招是防晕咒,免得他在白云歌的兜帽里翻滚得太欢快,吐她一兜帽。
还有一招是火法,让他周身温度不至于太低导致失温。毕竟白云歌那兜帽在几千米处的高空真是什么作用也没有。
又化形成鸟的墨拾君在兜帽里冻得哆哆嗦嗦,问向在御剑的白云歌,“确定不用再回占星阁准备一下,就这么出发?”
“你马后炮也太晚了。”白云歌用手擦了下鼻头,耍酷似的,“一定不能让他先到。”
“谁?”
话音刚落,就“咕嘟”一声,有个东西掉落在自己身边。
墨拾君在白云歌的兜帽里赶紧给那东西闪开个地儿,再看过去。
是白云歌把已经解锁的手机回扔到兜帽里。
屏幕上两个人的对话一前一后地散发着白色的光。
“沃野城对待婚约之事,非常慎重。我与他们说了关于取消婚约的事项,他们表示理解,但是不能无条件接受。”
“我又不是什么别人家的赛级犬,那怎么样他们才能接受取消婚约?”
“我想想。”
随后是长达好几小时的沉默。
凌晨四点。
“最终决定双方各退一步,看谁先解决一个小‘嬗变’。如果是你和墨拾君,那沃野城方面将不再执着于婚约,并仍然会在以后给与一定程度的帮助。如果是解千忧比你们先解决‘嬗变’,那婚约照旧。”
凌晨四点一刻。
“好,跟他们说,就以西边的金嬗变为目标,看谁先解决!”
“好。”
……
“看完了吗?我一定要赶在那个叫什么解千忧的男人前面,解决嬗变。”
“……那你怎么不四点半就出发?”
“……我也想再睡一个半小时——”
“轰隆隆”。
刚才在远处还沉默不语的一大片云彩,此刻里面却电闪雷鸣起来。
这片云彩几乎占据了视野所及的所有空间。
“怎么了?”因为白云歌的剑过于短小不能同时御剑,所以化形成鸟的墨拾君将脑袋探出兜帽,观察起对面的情形。
“这闪电也带着点金的属性,看来嬗变就在这云层对面了,冲!”
“有点危险,不如我们从旁边绕飞过去?”
回答墨拾君的是更快的飞行速度。
“沃野城地处占星阁空域西侧,万一解千忧已经先出发了呢?”
“小心!”
话音刚落,白云歌就带着墨拾君冲进了雷电四起的云层内。
白云歌野惯似的,闪电在耳边“噼里啪啦”炸开,她也不为所动。只在闪电落在自己身边时,紧急调转剑的方向,堪堪避过雷击。
玩得就是心跳。
墨拾君可不敢放任白云歌在云层内跳劲舞团,只能尽自己所能地提醒对方。
“上下上下,左右左右。”
跟打魂斗罗似的。①
越往里,闪电越密集,墨拾君的提醒几乎和白云歌的动作开始同步。
这时候的提醒几乎已经失去了效力。
墨拾君默默闭嘴。
倏然,数道闪电正冲白云歌劈来!
墨拾君内心一惊。
白云歌只来得及从剑上跳开。
失去了御剑的白云歌快速下坠,墨拾君咕噜噜的从兜帽里倒出来,又被白云歌一把捞回手心。
“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哼哼。”
“我劝你别‘哼哼’了,看看什么情况吧,你可没长翅膀。”
“噼啪”!
御剑“沐风”先是被闪电击中,接连又失去了自己的控制,直接缩回一个簪子大小,大头朝下,快速向地面落去。
白云歌下落的速度不减,可人依然神在在一样,不紧不慢的在空中调整了个舒服的仰躺姿势。
“你这是‘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呢?”墨拾君说。
白云歌把墨拾君放在自己的心口,两手交叉垫在脑后,一腿支起,一腿翘起搭在另一腿上。
“冯虚御风。”②
白云歌轻轻念了一句。
一阵风打着旋儿在白云歌身下给他俩托底。
要不是时不时还有头顶上兜头落下的雨水,想必白云歌这儿一定是个很惬意的姿势。
墨拾君听见白云歌轻轻的呼吸声、耳边的风声和在自己身下的心跳声。
沉稳有力的“咚,咚,咚”。
他们缓慢下落。
越往下,雨水越小。
但是细雨蒙蒙,看不太清地面。
白云歌扭头向地面看去,大概是离地面2米左右的距离。
“撤!”
身下的那阵风瞬间消散,白云歌随即起身,做好落地准备。
没想到……
“我靠?!”
刚才因为细雨看不清,她错误估计了距离。
这根本不是2米,是10米啊!
她还没动身。
只听一声,“古树参天!”
忽然从旁边长出互相抱着的两棵树,把白云歌给托举起来。
然后枝叶慢慢缩小,直到把白云歌送入地面。
经此一招,白云歌嘴里接连吃了好几片树叶子。
她把呸呸呸吐出去好几个叶子,把墨拾君放在身边。
“这是你刚才放的?”
墨拾君化形,“不是我。”
这时,只见一个蹬着平衡车的人停在他俩身边。
还不待他俩有什么反应,那人便说着:“幸好赶上了,要不你俩得摔个屁股蹲儿。”
“谢谢。”墨拾君礼貌点头,待看清来人的样子时,眯了眯眼。
白云歌这时才打量起刚来的这人。
那人一身墨绿色夹克,里面配着橙色T恤。运动手表搭配一串绿松石。脖子上还挂着好几把不知道什么用途的钥匙,又像是一串装饰项链。
一头茶色的头发沾着湿漉漉的水汽,一双格外清亮的大眼睛看过来。
再配上他毫无城府的笑。
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那人像也不认生,问道:“对了,你们知道这附近哪里发生了塌方、坠落或者其他的什么事情吗?”
白云歌听见对方这么一问,忽然脑内警铃大响。
语气不善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被这呛声质问得一愣,十分无辜地说:“我可是刚救了你,你怎么跟审讯犯人似的……”
“我就问你的名字,你哪这么多废话?”
那人一撇嘴,好脾气的双手抱拳。
“我叫解千忧。”
1、劲舞团、魂斗罗:游戏。
2、冯虚御风:出自苏轼《前赤壁赋》,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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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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