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婚

“荧惑守心?”

“是啊,上溪城内都传疯了,说是钦天监观测到了荧惑守心天象。这天呐,要变了……”

“难怪啊,前年咱们梿城旱灾严重,去年又内涝严重,最近水邠湾又闹血吸虫……”

“哎呀,天下大乱,苦的还不是咱老百姓。”

“话虽这么说,但上边为了稳固统治,没准会减个税收啥的。”

“哼,你就想吧。”

天下大乱?

恒温年纪虽小,也没上过学,但从小喜欢听街坊们高谈阔论,对这方面也并非一无所知。

自从三十年前鸣剑宗统一了南部二十一城,建立了泮州大都之后,这世道虽说不上多和平,但好歹没有过战乱。

不知这天下大乱会有多乱。

“温温姐姐,我想小解。”小羊拉了拉恒温的手。

恒温看向小羊,见她脸都憋红了,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恒温颇为自责,怪自己听太久了,给孩子憋成这样了,便赶紧带她回家了。

还未到家,就远远看见有两人扛着两扁担东西站在自己家门口,恒温预感到不妙,匆匆将小羊交与杨大姐便立马回家。

“曹叔,你这是?”恒温问道。

这人是曹大叔,父亲的多年好友。另一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恒温未曾见过她。

曹叔却不回她,反叫她叫大人出来。而那个女人正上下打量着恒温,给恒温看得好不自在。

恒温虽疑惑且不愿,但碍于对方长辈的身份,只能冲屋里喊道:“爹,曹叔来了。”

恒父应了一声,立刻出来迎接了,恒温看他心情很好,满面春风。

曹叔见恒父出来了大笑几声,豪气地拍着恒父的背说道:“恒哥,我代我们家阿容来上门提亲来了。”

听见这句话,恒温如遭雷击。

两年前梿城遭遇了五十年未遇的大旱灾,那年家里揭不开锅了,爹娘那时便说要她和阿容定亲,说阿容家有饭吃。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钦天监监正带着赈灾粮来了,还为梿城求得了雨。

不幸的是她依旧要和曹阿容定亲。

那时,恒温以为灾情缓解了自己便可以摆脱这样的命运,却不想还是被迫和阿容定了亲。

如今自己才到十四岁,曹家又立刻来提亲了。

……

“爹,我不能和那个阿容成亲,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恒父嗤笑一声:“这说的什么话,还没嫁过去,你怎么知道不喜欢?”

恒温在和曹阿容定亲后见过他几次。曹阿容是曹大叔的侄子,今日同曹大叔一起来的那人正是曹阿容的母亲。

曹阿容此人,说句实话,他长相平平但穿着颇为体面,因而倒比平常人样貌还要好些。

只是恒温和他实在是无法相处,每回父母故意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时,两人身边的空气便会立刻将至冰点。

恒温知道,他是有书读的人,自恃清高看不上自己,而自己也同样看不上他。但两个互相看不上的人却又被命运生硬地桎梏在了一起。

“爹!提亲的日子,曹阿容他自己都没来,叫曹叔来,你觉得他重视我吗?你觉得他这是喜欢我吗?”

面对恒温的话,恒父却不甚在意:“你曹叔都说了,阿容那孩子是内敛怕羞才没来。”

恒温知道父亲这是心意已决,任凭她怎么说都没用了。

她看向一旁的母亲,却也知道,父亲的想法就是母亲的想法,父亲要她和阿容成亲,那么母亲也会要求她和阿容成亲,求助母亲不会有任何的作用,便只好又收回了目光。

小她一半岁的弟弟恒驰此时正快速地扒着饭,丝毫不关心他们聊的话题,只想着饭后要出去玩。

恒温觉得没胃口,便找借口回了房间。

没几日,恒家便开始张罗着恒温和曹阿容的婚事了。

恒温看着窗户上贴上了新窗花,家里堆着一些婚宴物品,想着父母房间里还有碍事的那两扁担聘礼,哀莫大于心死。

这时她又开始祈求奇迹发生,她失魂落魄走了三四个时辰,却发现自己竟走到了城门前。

两年前就是在这里,她遇见了奇迹。而此时城门大开,她还有了跑去更远的力气。

“回来了?”

刚一进门,便听见父亲阴沉的声音。

恒温栓好院门,回头应道:“爹,我回来了。”

父亲正坐在院内,这么晚了还没睡,想必是一直在这守着她回来。

“这么晚了,上哪鬼混去了?”

“我出门散散心。”父亲的脸色看着很不好看,恒温小心地回应着。

“散散心?你一个即将出嫁的女人家这么晚了才回来,你知道街坊邻居会怎么看你吗?”

恒温走进些,看清了父亲脸上的愠怒。

恒父见她并无悔过之意,虽然她并未顶嘴,但他还是觉得心中不爽。

“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安安分分地等曹阿容来娶你过门。”恒父说完这句话便甩手回房了,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恒温心中本就左右摇摆的天平此时终于倾倒向了逃婚的那一边,她洗漱一番后立刻回房收拾行李,一刻也不敢耽误拿起行李就要推门离开。

恒温伸手推门,门没开。

她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加大力气推门,门却依旧没开。

正在她想翻窗时,窗户那边却响起急促的“咚咚”的闷响。

恒温立刻跑去窗边,透过窗纸,恒温看到窗外有人正拿着锤子钉窗。

恒温慌了,她用力地拍打着窗户:“爹,你为什么要钉住窗户?”

窗外,恒父钉完了才幽幽开口:“为什么要钉窗户?你自己心理清楚!”

父母锁门封窗,这是铁了心不让她出去了。

……

这是恒温绝食的第三天,后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这期间小羊每天都会在门口陪她说话。

不是没想过叫小羊帮她偷钥匙,但她知道,小羊若真偷到要是放自己出去了,爹娘一定会闹得杨大姐家不得安宁;若是没偷到还被发现了,自己将会更难出去。

遂放弃。

“温温姐姐。”

听见小羊带着哭腔的声音,恒温立刻起床走去门边,却因为几日未进食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恒温虚弱地开口:“怎么了?小羊。”

几日没喝水,一开口声音沙哑,嗓子干疼。

“姐姐,我听娘亲说你不吃饭快要饿死了。”小羊听见恒温这声音更加信了杨大姐的话:“我不要姐姐死,姐姐不要死。”

听见小羊的话恒温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姐姐不会死的,小羊别哭。”

恒温却还是听见了小羊在外面小声啜泣,她试图转移话题:“小羊,今日可听见什么有趣的谈话呀?”

小羊知道恒温喜欢在外面听别人谈论江湖朝堂的事情,这几日她都会出门听,然后讲给恒温听。只是小羊年纪尚小,转述过来的事情总是不完整,恒温每回都听得云里雾里。

“温温姐姐要吃饭,吃饭我就和姐姐讲。”

恒温闻言不禁一笑,只是嘴唇干裂,这一笑却给嘴唇裂开出了血。

“是你娘叫你来劝我吃饭的罢,我吃就是了。”

恒温将今早母亲送来的粥喝了,然后将小羊叫来窗户边。

借着捅破的窗纸缝,恒温给小羊展示了自己手上的空碗,小羊这才给她讲起今日听来的事情。

“我听别人说,昨日有一个车队,接走了好多人。”小羊磕磕绊绊地回忆。

“接走了谁,我们这里的人吗?”恒温问道。

“不是我们这里的,是……是……是不知道。”小羊努力地想,却想不清楚。

恒温心中疑惑。

小羊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他们说女子未到鸡年,男子要去舞勺子。”

前面说几年,恒温没听懂,听到舞勺她才明白。

“你说的是及笄之年和舞勺之年吧?”

小羊想了想,点头。

那这车是要带走十五岁以下的男子和女子,只是不知究竟是多少岁到十五岁,又为何要带走他们。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被带走吗?”恒温问道。

小羊摇头说:“不晓得。”

“对了,姐姐!”小羊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信息。

“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嫁人。”小羊问道。

恒温点头:“是呀,小羊。”

“温温姐姐,我好像听见了恒叔叔在和曹叔叔商量什么……”

恒温闻言只以为是商量婚姻事宜,也没怎么在意,却听小羊说。

“好像在说什么,混鸡冲突什么的。”

“婚期冲突?然后呢?他们怎么决定的?”恒温一听顿时紧张不已。

小羊摇摇头,恒温本以为小羊会说不知道,小羊却说:“他们说要再考虑考虑。”

也就是说时间是提前还是推迟,目前他们也没决定好。

恒温的心又高悬了起来。

尽管再渺茫,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

翌日,天还未亮。恒温一夜未眠,此时门外的声音立刻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向门口看去,门被打开了,爹娘不在,只有恒驰一人站在门口。

“爹娘叫你起床收拾收拾,晚点要走。”

恒温的声音在颤抖:“走哪去?”

恒驰却没回她,直接走了,没把门关上。

恒温忐忑地走出门,日头渐渐升起,一抹阳光照到她身上。她环顾四周,却见外面挂着的红花、贴着的喜字都卸下了。

她顿时明白了自己暂时不用嫁给曹阿容了,恒温简直喜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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