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看陈武欲言又止,问道:“前辈不知有什么要说?”
郎王寿道:“你不知道,那赵贤安是他的大仇人,与他有灭门之仇呢。”
柳惜见听罢,心放下不少。那陈武又问柳惜见道:“你真把他杀了?”
柳惜见道:“是。”
陈武“扑通”跪下,柳惜见忙伸手去扶,那陈武却不起身,道:“姑娘大恩,陈某……陈某……”他原想说陈某必定补报,可转念一想:“这姑娘看来难敌穆掌事、郎公子他们,她输了必死无疑……罢了……大不了,我用我的性命代你的便是。”有了此念,复又说道:“陈某若有时机,必定报还。”
柳惜见道:“前辈,不必如此,我也非为你杀的此人,你这么样,晚辈受不起。”说着便蹲下身去。
陈武仍是跪地不起,道:“我无能杀得此人,姑娘你杀了,那也就是给我报了仇。”陈武说罢,便要磕头,柳惜见一急,双手在陈武手肘外一托,暗运内力,将他便扶了起来。陈武如被人抬起,不自觉便站了起来,他感激之行被阻,愣了一愣,柳惜见向他微微一笑,便走了开去,道:“穆大侠、郎大侠,方才我说的,二位有什么未成之事,便请跟我说了吧。”
姓穆的略略思想片刻,道:“姑娘你真杀了赵贤安、古镇康他们几个?”
柳惜见道:“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郎王寿笑说道:“姑娘既这么厉害,那我还真得把我心愿先交代了。”
柳惜见道:“郎大侠请说。”
郎王寿眼中笑意更甚,挠了挠耳根,低眸瞧着地下,道:“在下还未娶妻生子呢。”说罢,这才抬起眼来瞧柳惜见。
柳惜见道:“这便是你的心愿?”
郎王寿笑着点了点头。柳惜见道:“好,我必帮你达成心愿。”郎王寿面带讶异,一旁的光头笑道:“哎,你杀了他,他还怎么娶妻生子?”余人也笑起来,郎王寿眼望柳惜见,似也要问这句话,那光头又道:“你要给他办冥婚吗?”
郎王寿忙摇手道:“这可不要,这是害人的事。”
柳惜见道:“不是冥婚,我也有法子叫你达成心愿。”
郎王寿眉梢微动,道:“什么法子。”
柳惜见道:“不告诉你。”
郎王寿点点头,道:“姑娘你可得说话算话。”
柳惜见竖掌向天发誓:“我柳惜见必助郎王寿达成心愿,娶妻生子,否则身首异处。”说罢,侧头看了莫霄竟他们几人一眼,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是证人,我若反悔,叫他们来砍了我。”这话完了,才放下手来。
那光头先说道:“好,郎公子,要是这小妞违了誓言,我头个砍她脑袋。”
郎王寿点头不言。
楚云岫在一旁皱了皱眉,心想道:“师姐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柳惜见又问姓穆的道:“穆大侠,你呢。”
姓穆的神色淡淡的,道:“我从不觉我会输给了你。”
柳惜见道:“这也不奇,当初赵贤安他们同我相斗时,也不觉他们会输给我,可是,后来死的,是他们。”
姓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暗暗想道:“她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不像有那能耐的人……可方才小镜呼啸,她确实像个没事人一样……嗯,还是不能小看了她。”想毕,说道:“我没什么事要姑娘去做。”
柳惜见“嗯”地一声,道:“你真的没有?”
姓穆那人道:“没有。”
柳惜见想了一想,道:“我从不白白欠人的,这样,要是咱们比试完了,穆大侠你还没想到有什么未竟之事,那我便帮你行十件善事,算是杀你性命的偿还,你看怎样?”
姓穆那人道:“如此甚好,只是咱们说好了性命相偿,这会儿你又要在用别的事来做偿还,岂不是多此一举。”
柳惜见道:“终究是取人一条性命,我过意不去啊。”
那姓穆的道:“好吧,姑娘你说的也是,我姓穆的也向来不喜欢欠人家的,你说你赢了咱们,就要为我完成一个心愿。输赢难以逆料,你若是输了,必死无疑,那你又有什么心愿未了,也说了,姓穆的日后好帮你圆了。”
郎王寿拍掌道:“我也正想说呢,柳姑娘都说了要帮咱们完成未行之事,咱们也该帮他和楚少侠了了心愿才是。”
姓穆的笑了一下,看向柳惜见,道:“柳姑娘,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
柳惜见想了想,又看了看姓穆的,再看看郎王寿,摇了摇头。姓穆那人道:“怎么,你难道也没什么心愿?”
柳惜见道:“也不是,只是……”她说到这,便顿住了不说。
郎王寿和那光头齐声问道:“只是什么?”
柳惜见面露难色,过了片刻,才道:“我也知穆大侠和郎大侠是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只是我这心愿也太难成,我自个儿费了两年也不能成事,说了,只怕也是徒让你们奔劳。”
姓穆的皱了皱眉,觉出哪里不对,正想便这么蒙混过去,郎王寿却说道:“诶,于我来说,是越难越好,你说吧,是什么事,我定会帮你达成。”
那红衣女子道:“这家伙最喜欢显摆,爱用难事证明自己有本事,柳姑娘你有什么难事说了吧。他呀,只怕不吃饭也要去做呢。”
姓穆的暗吞了口气,看了看郎王寿,又看了看那红衣女子,郎王寿没见姓穆那人的神情,说道:“是啊,柳姑娘,你心愿到底是什么?”
柳惜见思量片刻,道:“我一直想抓一个人去交给我师父。”
郎王寿道:“是谁?”
柳惜见道:“那人是金化机。”
楚云岫恍然大悟,心内对柳惜见更加佩服,当下也盼着郎王寿和那姓穆的赶紧答应下来,眼睛不住向他们两人看去。
郎王寿道:“你的心愿,是抓那个叫金化机的人交给你师父?”
柳惜见点点头。
姓穆的暗道:“被耍了。”一面想一面便去拉郎王寿,郎王寿说了句:“大哥等会儿。”便上前两步,道:“这不过是抓个人,怎么就难了?”
柳惜见低眸一笑,道:“郎大侠你去江湖上打听打听便知道了。那西华寺里的金化机,是个什么人?”
郎王寿道:“什么人哪?”
柳惜见摇头不语,郎王寿等了一会儿,看柳惜见迟迟不言语,便看向楚云岫,楚云岫见他瞟来,也摇摇头。
一旁的光头最是性急,问道:“金化机是什么人哪,怎么难抓了?”
柳惜见道:“便是因太难,我自己也碰了一鼻子灰,才觉你们也成不了事的。”
那光头道:“胡说。”
姓穆的道:“姑娘既这么说,那不如换个心愿。”姓穆的知柳惜见设计引诱自己一行为她办事,心中难平,亦不想多惹麻烦,便顺势想要推却。
楚云岫见状,说道:“是啊师姐,这么件难事,放到你头上都是为难,何况他们呢?”
那光头道:“哎,你这小子,什么叫何况我们,你是说我们不如这丫头了是不是?”
楚云岫道:“你们确是不如我师姐。”
那光头气得无言,拍了拍胸脯,道:“我还真不信,郎公子,你要去抓那个金化机的时候,叫上我,我倒要看看那有什么难。”
素清此时也看出了柳惜见用意,同样不想多添事端,便轻轻咳了两声,道:“闵老生,这没咱们说话的份儿。”
楚云岫暗道:“原来这多事的光头叫闵老生。”
闵老生性子鲁莽急躁,哪里悟得出玄机,听了素清话,只道:“人家瞧不起扶疏四杰,瞧不起咱们,你还畏畏缩缩呢。”
素清横了闵老生一眼,郎王寿此时也明白过来,但心与素清等人全不相同,含笑看了柳惜见片刻,道:“柳姑娘好心要给咱们完成心愿,我们方才也已答应了若是你输了便完成你悬心之事,柳姑娘,不管这事多难,郎某必定帮你成事。”说着,转回身去,道:“穆大哥,你说是不是?”
姓穆那人勉强笑道:“是。”
楚云岫嘟囔道:“你们说的话,能不能信啊。”
郎王寿转过身来,问道:“柳姑娘,你师父是谁?”
柳惜见道:“我师父是万古山庄庄主。”
莫霄竟吃了一惊,问道:“你师父是常泽?”
柳惜见道:“是。”
莫霄竟又道:“那你是你师父第几个弟子?”
柳惜见微觉奇怪,仍答道:“我是师父最小的弟子。”
莫霄竟干笑两下,便不再言语。
郎王寿看瞧楚云岫,道:“这位楚兄弟似乎不信我的话,反正柳姑娘也立了誓言,那在下也立个誓。”说罢,便竖掌起誓,道:“我郎王寿定会将金化机擒去万古山庄交于常庄主,如有违誓,叫我断子绝孙,折颈而死。”他话音一落,便向柳惜见看去,只见柳惜见眉间笼着轻愁,似隐忧似怪奇,便问道:“姑娘还有什么烦心事?”
柳惜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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