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看那物黝黑锃亮,也猜想是风云簿。此时楚云岫已把风云簿取了出来,册封上倒与另一册有别,有副人物用兵刃相斗的浮雕。
楚云岫取出了那风云簿,想道:“穆大哥手里那一册已是武林人物传了,这一册,定记载着他们主人的武功,怕是轻易翻不得的。”
柳惜见此时道:“多半是他们的那武功秘籍了。”
楚云岫点了点头,柳惜见道:“和这鳞甲一起收起来吧,待扶疏岭的人知道了蒙浮差在万古山庄,他们自会上门来取的。”
楚云岫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说罢,将风云簿递给柳惜见,道:“师姐,你收着吧。”柳惜见接过,楚云岫又道:“可这明月天衣里藏有暗器,不好带在身上呀。”
柳惜见微一沉吟,道:“这东西他们自己也要穿戴,想是有什么机关收起来的,但咱们既不知道,只好先仔细叠起来,和吕山夹放在一处吧。他那儿有褥子和棉絮,便是不小心射了针出来,也可阻挡。前面哪有市镇,咱们买只铁盒来,重装了便是。”
楚云岫称是,当下,他便给蒙浮差换衣裳,柳惜见则裹叠那明月天衣。只是不管怎么叠放,总由一排鳞甲会被挤得翘起,柳惜见无法,只得将那一排鳞甲用剑一个个翻开,将里面的针全都放出,这才把明月天衣收叠放好。
其实,那明月天衣留有四条小缝,三横一竖,可展开四道鳞甲之间的间隙,这四条间隙由穿引在衣上的四条丝绳调控,只要将那丝绳放松,四条缝隙便会展露出来,如此便可沿着那缝隙收叠明月天衣,也不至翻动鳞甲。可终究不是柳惜见自家之物,她也不懂当中的关窍,便只好用笨法子收折那明月天衣。
柳惜见收天衣的当儿,楚云岫也给蒙浮差换了衣裳。其后,两人再一道把明月天衣和风云簿绑在裹着吕山的那席子被子里。完了事,柳惜见把明月天衣里射出来的细针尽数收捡了带着,两人便像先前一样,提了吕山、蒙浮差赶路。
行了有一个时辰,天渐渐黑下,两人又始终穿行在难见尽头的林中,暝色沉沉,难认方位,便又坐着等了许久,待得月亮明星出来,才有了辨向的依据,他们这方又往西行去。行一时歇一时,将至天明时,终于踏上一条小道,再不用在林间胡闯,两人大是欢喜。
再行了有半个时辰,天色转明,二人正寻思着找个歇处藏匿蒙浮差等。只是这条道愈往前走,愈发狭仄,及至后来,仅可一人通行,两侧全是山壁,一条道便是两山间的夹缝。他二人只得把蒙浮差和吕山举于头顶,缓缓前行,哪还寻得着歇脚的地儿。再加山高气冷,易起大雾,二人自进了这条道,身周都被白雾笼着,真可谓是不见天日。
原来他二人所在的地界属禹州,此境地形地势狭险,有山那是直插青宵,欲与天争高,有地那是直往下坠,似将地穿凿,险少有平地可履。柳惜见不曾想禹州的路这么难走,至此,忽懊悔起来,选了这样一条道走,要是昨日随便寻一地躲起来,待左小山他们寻过了祭天崖,自己再赶去容县,那样也未必与他们遭遇。如今踏上这么条道路,还累得楚云岫一同受苦,心中不安,当下便道:“楚师弟,我选错了道儿,可连累你了。”
楚云岫并无怨怪之意,反笑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这路再不好走,也比遇到了右小山他们强。”
闻他此言,柳惜见心内好受许多。再行了几步,柳惜见道:“你说,这么条窄道,要是对面来了个人可怎么办哪?”
楚云岫道:“这可不知了。”他又笑道:“我这会儿可知为何禹州与容县临近,可从禹州到容县却比更远地方到容县还多费时日是个什么因了,路这么难行,再多走个十天半月那也说得过去。”
柳惜见笑道:“从前只是听闻,如今可是亲历了。我往后,是再不来这地儿的了。”
他两人一路上谈说,倒也不觉苦累。也幸得他二人是习武之人,身强力壮,身有所负,从繁市中来,还受得住这等苦旅。行了有半日,前路渐渐敞朗起来,再往前去,逐渐能见天上的日头,两人都说是柳暗花明,终要把艰难道路行到尽头了。谁知走了再有三四里路,便到了一处石崖,路到石崖那里便跌断,崖下连的又是一山,再没有路通往前方。
柳、楚二人呆在当地,楚云岫道:“这可是真到尽头了。”
柳惜见道:“咱们是依着道上的指路石碑来的,并没有错呀。”
楚云岫一思也是,可路偏偏断了,暗自寻思,忽见柳惜见手上提着吕山,不由得说道:“不会是见鬼了吧。”
柳惜见听他这么说,颇觉荒唐,可一看他眼睛是往自己手上看,也想起自己身边有个死人,常听人说世间有“鬼打墙”等事,当下背脊也是一阵凉,沉默半晌,总觉不能煞了气,嘴硬说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说罢,把吕山放下,道:“没路了便歇一歇。”就此坐下地来歇息。
楚云岫也放下蒙浮差,寻了一地坐下,从自己包袱中拿出一个面饼给柳惜见。柳惜见接过了,一小块一小块掰开送进嘴里。楚云岫道:“咱们干粮剩的也不多了。”
柳惜见愁眉思索,忽见不远处空中一群鸟急雨般掠过,她暗思道:“要是我也生了翅膀,那便不用多愁了。”正想着,闻得崖下有人语之声,柳惜见当即凑身到崖边去看。
楚云岫不知她作甚,忙说道:“你小心,别掉下去。”
柳惜见道:“我听到下面有人说话。”
楚云岫侧耳一听,哪里有什么声音,看柳惜见煞有介事,只以为她疯了,立时又想到:“不会真被鬼迷了吧。”此刻当真是心底发毛,手上的饼子他也不吃了。
过得一阵,楚云岫强自镇定,唤道:“师姐,师姐,你快回来坐着吧,一会儿咱们再想法子出去。”
柳惜见“嘘”地一声,要他噤声,口中说道:“你别说话,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顿得一顿,她又道:“嗯,怎么还有猪叫声呢?”
她短短两句话,只把楚云岫吓得发颤,手里的半个面饼都拿不稳,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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