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海城这几日热闹得很。

年轻人大包小包扛着摄影器材从全国四面八方赶过来。大街上到处都是衣着时尚,面容姣好的帅哥美女。

时泓吟换了身轻巧的衣服准备去公园慢跑,相较于健身房,他更喜欢户外的环境。

刚做完准备工作,电话就响了。

“大早上就想我了啊。”时泓吟嘴欠道。

“我的大小姐,你又到哪里去了。”袁逸扬在那边吼道,“今天下午有新剧【你不会来】的海选活动,你人呢?”

时泓吟看着路边扛着长枪短炮的小姑娘们:“我记着呢。我出去锻炼一会,回头就去活动现场。”

“你快点过来,等着给你做妆造。”

“什么妆造?”时泓吟好笑道,“我又不参加海选,我只是作为投资人代表去现场把把关。”

“你懂什么?”袁逸扬恨铁不成钢道,“你知道这次海选我们花了多少时间铺了多少地广买了多少词条进行宣传吗?各家站姐都买好股大老远飞过来,网上说都说这是紫微星的诞生之战。”

“所以呢?”时泓吟摸不着头脑。

“所以在现场的每个人都有可能被高清镜头拍到然后发布到网络上。尤其是你这个自带新闻点的男人。”袁逸扬忿忿道。

“我明白了。你已经给我买好了词条,准备我一出现就把我顶到热搜上。”时泓吟心念电转。

那头沉默了半晌才说:“你这人,怎么不该聪明的时候这么聪明。”

时泓吟不屑道:“我什么时候不聪明了,你不直说是怕我跟你翻脸吧。羊,我这次回来绝对会听从组织安排的,别太过了就行。”

听到时泓吟这番保证,袁逸扬飘在空中的心才算定了下来。他一直担忧时泓吟会不齿他们的炒作方法,进而同他们翻脸。但是新剧需要爆点,与其从还没有关注度的新人里找,倒不如从已有话题度上的时泓吟身上发酵。

“成,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袁逸扬欣慰道,“儿子还是长大了,想当年大学时期有人拍了你照片寻人,你丫非要让表白墙把你照片删掉,你这人吧也难怪单身,有时候实在是太不通风情了……”

那边的袁逸扬还在絮絮叨叨,这边的时泓吟已经快准狠地挂掉电话。

刚跑出几百米,电话又响了。

时泓吟没有好气的用蓝牙耳机接通:“又找爸爸干嘛?”

电话那头一时没有了声音。

“喂喂喂,有事就说。没听见劳资喘得跟牛一样吗?”

有个陌生的声音迟疑地问道:“你好,请问您是时泓吟先生吗?”

不是袁逸扬!

时泓吟赶紧停下脚步:“你好,我是。”

“您认识一个叫景续的人吗?他昏倒在我们乐园了。他的通讯录里只留了您的号码。您这边方便过来吗?”

时泓吟闻言也顾不上锻炼的事了,连忙跑出公园拦了辆车,前往电话里说的那个游乐园。

等他赶到游乐园的后勤处,景续已经醒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窝在椅子上。

他黑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凌乱的贴在额前,黑白分明的眼珠也浸着湿润。苍白的嘴唇紧绷着,在看到时泓吟的那一瞬间微微开启。

“不好意思,我没事了。但是他们不放心我,非要有人来接才允许我走。”景续有些歉意地笑,他的声音沙哑,没什么力气。

“怎么回事?”时泓吟大步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衬衫沾到金属座椅的那一刻,时泓吟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没什么。大概是低血糖。”景续又笑。

时泓吟此前只见过景续两次,他都不爱笑,总是绷着脸,不肯外泄任何多余的情绪。

唯独今天,也许是抱歉,也许是自嘲,景续的脸上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你在这里兼职啊。”时泓吟用脚指指角落的玩偶衣,“就穿这个热晕的?”

“嗯。”

景续怎么看也不像纸醉金迷的主,不仅手机是老款,衣服也是最基础的款式。

时泓吟实在想不出他的钱花在了什么地方,以至于需要这么拼命打工。

也许是家里人生病了,时泓吟暗忖道。

“人没事就行。”时泓吟拍拍景续的肩膀,“走吧,哥请你去吃饭。”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景续暗自挺直了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羸弱,“我从来不给人备注号码,昨天你把号码给我,我顺手备注了,所以今天他们直接联系了你。”

“那你经纪人怎么联系你。”时泓吟好奇道。

景续转过头:“陈老师很少给我打电话,他的号码不是本地的,我一看归属地就知道。”

时泓吟还想多问几句那家人朋友的号码都记住了吗?又觉得涉及对方**,撇撇嘴忍着没有问下去。

“也不算添麻烦。”时泓吟笑道,“我正在附近跑步,顺道就过来了。”

“你跑长跑吗?”

“啊,对……”时泓吟其实只是偶尔慢跑,因为医生不让他大量运动。但是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旁边一声不吭喝茶的工作人员突然抬头瞅了时泓吟一眼。

时泓吟连忙站起来:“谢谢您照顾我朋友,我带他回去了。”

“不客气。”工作人员笑着同他握了个手。

话音刚落,时泓吟心里跑过一万匹羊驼。这不就是早上给他电话那个人吗?

他之前说什么来着——他说他喘得像牛一样。他还说什么来着——他说自己是他爸爸。

刚装完逼的时泓吟头皮发麻,将景续从座椅上拎起来,一边鞠躬告别一边飞一般地逃离了后勤处。

“走吧走吧,吃饭去。”时泓吟和景续并肩走在梧桐树下。

“我回去了,下午还有面试。”景续站定,很诚恳地对时泓吟道谢,“今天真的谢谢你,等我忙完这阵子请你吃饭。”

时泓吟怒道:“还面试什么面试,你都这样了。不能和面试官重新约个时间吗?”

景续笑着摇了摇头。

“天杀的资本家。”时泓吟骂道,“那你回去休息吧,不行就别勉强。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

时泓吟刚把景续送上车,那边袁逸扬的夺命连环call就又来了。

“都几点了还不过来化妆!”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你别以为你天生丽质难自弃。你27岁了哥哥,今天来海选的都是比你小十岁的小年轻。还不来擦点粉遮个皱纹,被人比下去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时泓吟自知理亏,一边满口称是,一边赶往海选现场。

袁逸扬已经把他下午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正靠在沙发上骂骂咧咧打着手游。

“时总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袁逸扬“啪”的一声把手机关上。

“你就这么挂机,不怕别人骂你吗?”时泓吟夹着尾巴坐到化妆镜前,乖乖等待上妆。

“没事,反正我可以骂你。”袁逸扬走到他旁边,对化妆师说,“也不用怎么化,把他眉毛修整齐上个底妆就可以了。”

时泓吟闭着眼睛听候袁逸扬安排。

“还有,把他胳膊上的伤疤遮一遮。”

时泓吟睁开眼睛:“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你知道什么是高清相机吗?”袁逸扬夸张道,“就是你胳膊上长了几颗痣都能被拍得一清二楚。”

“疤就疤呗,疤是男人的勋章。”时泓吟摸了摸大臂上的伤疤。

五年过去了,里面的骨肉早已重获新生,只是外皮依旧丑陋。

他平时不大爱观察这个伤疤,倒不是嫌弃伤口丑,他就是单纯不愿意回忆伤疤背后的旧事。

袁逸扬忙忙叨叨地把他从里到外打扮了一番。

时泓吟指着微透的衬衫哭笑不得:“你确定要我穿这个?”

“我已经对你够好了。”袁逸扬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坚强,“我好歹还给你配了个内搭。”

时泓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年轻。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满身伤痕,有个男人对他竖起大拇指:“天生丽质。”

“帅啊。”袁逸扬在旁边拍拍手,“人靠衣装,你靠我妆。”

时泓吟用手在脖上一抹,袁逸扬噤了声。

新剧海选是不对外公开的,但进入海选室前有条红毯,每个参赛选手都要在巨大KT板前拍照签名。

时泓吟坐在海选室的评委席上,同这部剧的导演和制片人打了个招呼。

第一轮海选的内容很简单,自我介绍加上现场试戏。

前面的十几个人的表演都平平无奇,时泓吟正觉得索然无味,外面的红毯处响起了惊雷般的欢呼声。

他抬了抬眼皮,有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

那人先是一愣,而后冲着他嫣然一笑。

“各位评委好,我是19号选手。我叫景续,今年22岁。”

导演和制片人都眼前一亮。

只有天杀的资本家时泓吟许久没反应过来。

明明是选上就能一夜成名的事业跳板,在景续口中和任何一场普通面试并没有区别。

所以时泓吟怎么也没料到早上他说的面试指的是这场活动。

想到这,他不由得多看了景续几眼。

不可否认,景续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在流行精致美的今天,素面朝天的他显得有些随性。但是端正的五官搭配上松弛的表情,任人书写的故事感便流淌了出来。

自我介绍结束,景续开始试戏。

【你不会来】这部剧讲的是一对同性恋人的故事——留守儿童野枫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名牌大学并找到工作。除夕夜,外出务工的父母在归家路上车祸离世。野枫选择放弃高薪工作,回到家乡扶贫。他与支教老师安远在相处中互生好感,成为恋人。三年后,安远选择回到城市,而野枫坚定地留在了家乡。多年后,野枫与安远在一场表彰活动上重逢。这时候的野枫才得知村小的匿名捐助者为安远……

景续抽到的试戏片段是安远离别那天,村里所有人都出来送安远,只有野枫没有去。

野枫爬到村小的楼顶,那是他和安远春看星星,秋赏月亮的秘密基地。

这一片段没什么台词。主要是演出野枫一个人在楼顶时的落寞纠结和不舍。

景续侧身对着评委席,时泓吟盯着他的侧脸发呆。

那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就与记忆中的一张脸重合了。

似乎也是萧瑟的秋季,记忆深处那个人喊他——“时哥”。

“安远,你会回来吗?”

“你还会回来吗?”

那天的风很大,时泓吟没有听清。

他没有听清解宥说的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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