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武初春失了神一样去到山上的天阴庙。他一身的血腥气裹着寒霜,手上拿着一包糕点,眼神痴怨地望着神像。
把手中干净的糕点整齐地摆放在那张红供桌上,蜡烛流下的红油凝固在桌上。
武初春跪在庙里的蒲团上,一开口,嗓子传来刀割一样的痛楚:“天阴真君,我妹妹死了。死在了新岁的前一天,她才十四岁啊……如果你真的会显灵,请保佑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武初春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诚恳的说过什么,下山时还摔进了路旁的草丛里,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爬起来。
因为哥哥的死,阿阳一直痛恨高财主。他和武初春密谋着想杀了他。
大概是五月的一个夜晚,镇上有个小灯会,武初春一人无精打采地走在街上。
他低着头,听见前方越来越近的声音。抬头瞥了眼,一个白衣小少年被一群人追着跑。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小少年在经过他身边时,他故意勾了下脚将人绊倒。
“啊!”小少年惊呼,满眼慌乱。
武初春笑了笑,伸手抓住他的领子将人转了一个大圈。
有个高个挥拳想揍人,武初春先一步打了人。又有人要扑上来,他像扔萝卜一样把手中的小少年往后丢。
自己一脚把扑上来的人踢开,几番周转下来,高个一行人都七零八落的。
“来玩啊,下回早点,青楼都关了。”
高个听到这句话很生气,咒骂一句带着人全走了。
而那小少年顿在原地,发了会儿懵。
“谢…谢谢你。”小少年声音青稚,还带了些喘音。
不想理他,没意思。武初春往前走,小少年又跟了上来,他说自己迷路了,说自己是谁家的。
武初春不在乎,反正不是他家的。
小少年一直跟着,惹得他心里烦。索性摊开一只手,朝他要问路钱。
意外地,小少年很乖,双手奉上钱袋时还有些拘谨。
哪里冒出的乖崽?
掂掂钱袋,武初春皱着眉。
小少年问他怎么走,武初春想逗一下他,故意说不知道。
果然,乖崽眼睛红了,追了他一路,看着像要哭了。
武初春把人带到离家门口不远的路口,把钱袋放到他后领兜着,拍了下他的脖子要他看前面。
小少年很谨慎,怒气冲冲问他要“干什么”。
到了家都不知道,武初春咂咂嘴,又和他开了个玩笑。
谁知,小少年性子上来了,开口就是一句:“要帮人就直说,别让别人在心里骂你事后又觉得对不起你!”
武初春笑容僵在脸上,这句话戳到了他心里的某个点。有点难受又有点窒息。
夏季燥热,易起火。他和阿阳的计划要成功了。
武初春要阿阳把高财主屋内的摆件新刷上一层桐油,桐油掺着火油刷,刷厚点,不易干。
把一只训练好的并携带火种的野猫安排进高家,野猫很听话快速地把火种丢进了未干的桐油地上。
很快屋里就腾起火焰,高财主睡得正熟,自然不会很快发觉。待他发觉后,估计已经死了。
高家很快火光冲天,武初春搬了个椅子坐着高家门口,心情很好。阿阳匿在暗处,抓着柱子的指尖用力到发白。脸上笑着也落下泪来。
官府带走了武初春,但没找到什么证据来,只能放人,把这一切归于天灾。
大仇得报,日子越发枯燥。武初春没有目标,没有亲人,像游魂一样在街上乱逛。
直到某次,他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站在人群边上。
挤在一起的都是少年人,中间站着的是武初春之前见过的那个乖崽。
他好像和谁起了争执,双方发生争吵。有人推搡了一下他,他也不还手,就和那人争道理。
最后,乖崽没吵赢。眼眶红的像只兔子,腮帮鼓的像条鱼,死咬着嘴唇不说话,也没有哭。
那群人渐渐散去,武初春见他垂头走地慢,他喊道:“喂,吵输了的那个小孩,你叫什么?”
乖崽回头时小模样还挺倔,声音中略带着怒气:“许尾,我叫许尾!”
许尾。这个名字在武初春舌尖绕了几圈,最后拆分吞进肚里。
再次见到许尾已经是三年后了,那天雨很大,他被一群大人围在中间,默默受着他们的谩骂与攻击。
啧,真蠢啊,都不知道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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