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女子目瞪口呆,心中有些窃喜,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樊天郑重点头道:“若所言不实,天打雷劈。”
女子忽然面色一变,道:“你与那古神一样能够附身于生灵。你们之间必定交情匪浅。恕我不能信你的话。”
樊天也不恼,灵魂化作一道红光轻而易举就冲破女子灵体的束缚,转而附身在巨鲸身上。
于是,几十个鲛人都惊讶地看到巨鲸竟然开口说话了:“我既然是你的师兄,本事肯定比你略强一些的。我骗你做什么?附身之事很是寻常,从前,世间的妖修皆可以附身于人入世积德行善。并非能够附身的都是妖魔。”
女子面色不变,似乎在低头沉思。古神的故事,她听说过。那位古神樊渊曾做出许多惊人的大事,她的确听说过。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与那位凶恶的战神扯上什么关系。
樊天急于讨好眼前这位故人,笑道:“我乃是古神樊天,月亮之上那位古神正是我的师尊。天上的太阳是我好友火凤的后代。你说说,我费尽心机骗你,要图你什么?”
女子扫了一眼族人,族人们纷纷回神离去。她这才道:“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大可以直说。”
樊天道:“并没有什么目的。我肉身被毁,不过是苟延残喘。我只想寻到那位古神,将其碎尸万段。你要不要与我同去?”
鲛人女子道:“族中传闻,自从五六十年前,族人仿佛受到诅咒一般死伤极多,活下来的也体弱多病。如今,我们的血肉也发生改变,身体生长缓慢,鳞片越来越稀少,体力更是大不如前,连海对付中寻常的海兽都极为吃力。如此下去,我们离灭族也不远了。也许,是中毒所致。”
樊天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我们找到那古神将其制伏,想来就能问出解毒之法。”
女子点点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樊天道:“等你安顿好族中事务,我们立刻就走。”
第二日,樊天附身在黑鲸身上四处游走寻找线索的时候,鲛族这位祭司已经提了一族人接任祭司之位。族人心中惊慌纷纷挽留,女子道:“我此行是为了寻找解救之法。再者,我与古神同行,到时候也许能为我们族人迎来强大的助力,保护我们免受灭顶之灾。”
族人虽放心不下,但听闻有古神同行,便吓得不敢多言。
而对于此鲛族女子而言,此行一是为了长长见识,二是为了寻找解毒之法。三是拉拢古神,以便自己将来统领分崩离析的鲛族人。她知道,如今的世道,若想要鲛族繁荣产生,必定要集众人之力,不可分崩离析。
正午时分,女子乘着黑鲸与樊天一路往北。樊天笑问:“我忘了问,你如今叫什么名字?”
女子笑道:“你既认我做师弟,就叫我樊尘吧。”
如此,二人在海上遨游数年,但一无所获。只得一路往北去往极北之地。
当樊天与樊尘到达极北海上的时候,被那里滔天的寒气所阻。樊天顿时有种预感,生怕在这里遇到樊渊。但一想到樊尘就在自己身边,他便有了些依仗。
“极北之地从前是一片沃土。是海族人休养生息的地方。我也是出生在这里。”
二人周身飘着几团橙色火焰将寒气阻隔,御冰而行,来到一处巨大无比的深坑。坑内积雪堆积坚硬无比。
樊天想了想,道:“我记得这里原来是一个岛屿,长满了花。怎么凭空不见了?”
樊尘正被此地的异象震惊的说不出话。
樊天一抬头,发现原本矗立在岸边的高山悬崖皆不见,顿时有些焦心,忙飞往海族当年生息之地,发现厚厚的冰雪下世一片废墟,可不见半个海族人的尸身。
“想来,海族人是离开了此地。还好还好,若是海族灭族,他们那大祭司可不会放过我。”樊天心中庆幸。
樊尘犹豫再三,才问出了心中盘桓已久的疑问:“这寒气不同寻常。与我的神通倒是相似。难道,真的是那位古神樊渊的手笔?”
樊天冷哼道:“不是他还会是谁?我告诉你,这家伙一向眼高于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在意会对旁人造成何种灾厄。我猜,我们要找的那古神已经被樊渊灭杀。想来,那古神藏身在这极北的巨岛之下,后被樊渊察觉。二人大打出手。为了阻止其逃窜,樊渊以寒霜之力冰封整个海域。”
樊尘皱眉,语气之中透露着些许不满,道:“冰封整个海域!那无数的生灵岂不是遭受灭顶之灾?到底有些残忍。”
樊天立刻道:“谁说不是?我早就说过了,他从九重天上而来,从没有做过一天凡人,自然无法设身处地的为时间的生灵着想,一心只想着修炼成仙。要我说,他陷入了魔障。”
他本还有许多话要说,可生怕樊尘觉得自己是个喜欢在背后说道别人的小人,便生生止住话头,转而道:“不过,灭去那位凶恶的古神,众生也算度过了灭顶之灾。樊渊此举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樊尘点头称是,道:“如此一来,解毒之法再也找不到了。也许,我们找到那位古神樊渊,他也许知晓解毒之法。”
樊天心中清楚得很。不管影响众生的东西是法力还是剧毒。一切都已成定局不可回转。但他不好直说,便没有答言。
二人循着寒霜的气息一路往南,只大半个月的功夫,就在冰雪底下找到了樊渊的尸身。
樊尘长吁短叹,樊天松了口气。
“至少,这辈子不会被他追杀了。是件好事!”
二人将樊渊安葬在最大的雪山之巅的冰雪中,樊天忽然惊叫:“不对!古神的神通依托肉身的血脉。既然樊渊已经身死,为何我仍旧能够借法?莫非,又有古神在其中捣鬼?”
樊尘冒出一身冷汗。
樊天立即起身,与樊尘一同往南飞去,在西海岸边的山中发现了海族的踪迹。
如今,人族与海族只相隔几十座高山。海族与翼族在此地的一支族群毗邻而居,倒也和谐。
樊天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但这件事其实并不难解。自从樊渊的莲花灵体炼化了炼狱之地,这世间所有的石莲中的莲丝皆能通往炼狱。樊天身为莲花真魂,轻而易举便能借莲丝直接动用樊渊的神通法力。也算是歪打正着。
但是,樊天想不通此事,便与樊尘一起走遍各族细细探察。当二人于千湖诡地以南的深山游荡的时候,却被山中躲藏的五位古神暗中偷袭。樊尘当场身死。樊天附身在樊尘的鲛人之躯,即便有把握退敌,却依旧选择随樊尘归于阴阳界。
他以莲丝在樊尘的灵体之光中做了记号,以许久未动用过的海族巫术将樊尘与自己在此生这短短七年的记忆剥离出来,以樊尘的灵体之光为载体好让樊尘来世能记得自己。
在樊天与樊尘在南山与五位古神激斗的时候,樊渊此时正在轮转司内翻看生死簿。他细细翻了两遍,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突然,他看到樊尘的名字出现在其中一页,这才得知樊尘于千湖诡地以南被五位古神所杀。他心中顿时涌起怒火,立刻想要入轮转台亲手灭掉那几个古神。却被沧溟按在石凳上。
沧溟连忙宽慰道:“生死实属寻常。你莫要冲动。”
樊渊面色铁青,反唇相讥道:“生死岂会是寻常?从前,修士日日苦修不敢懈怠,不就是为了多几百年的时光,好等待飞升那一日的到来?怎的如今,生死大事倒如此清淡描写!”
沧溟替樊渊斟上一杯茶,道:“你也知道,那是过去。今时不同往日。你从前性子沉稳心境开阔,如今怎么钻牛角尖了?”
樊渊神情一愣,心中落寞,怒气消了大半,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自从来到这新的世界,我的心就再也无法静下来,时常觉得烦闷。大祭司能否为我解惑?”
沧溟沉吟片刻,道:“许是**的滋长,让你无法自控。我从你的双眼能看得到你内心的彷徨。我问你,你心中可有情爱?”
樊渊灌下一杯茶,皱眉道:“我乃修士,自然以修行为重。人间的情爱乃是羁绊,我不会沾染分毫。”
沧溟笑道:“小情小爱你不想沾染,可一个不懂情爱的修士,怎么能有心怀众生的慈悲?一个心中没有慈悲的人,注定沦为魔道。什么是仙什么是魔,你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樊渊道:“仙与魔皆是修士的一体两面。你的意思,是我心魔丛生?”
沧溟摇头,道:“人心是世间最不可捉摸的东西。我不懂什么是心魔。我只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你就该去做什么。什么时候你能够做到心与神合二为一,什么时候你就不会轻易心乱。”
樊渊莫名的烦躁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思索,却还是不明白沧溟到底想要说什么。
沧溟却突然苦笑道:“算了。我自己也深陷人世间的因果纠缠不得超脱。哪里来的资格劝你?你想做什么便做吧,与我无关。”
这话莫名其妙,樊渊火气降了许多,叹气道:“罢了,即便你说了,我也听不明白。我去见樊尘一面。”说罢,他一阵风异样的离去。
樊渊刚离开不久,樊天风风火火的赶来,一进门便问道:“那扰乱人间的古神是不是被樊渊所杀?”
沧溟点点头。樊天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大口的喝了两杯茶,丝毫不知道这茶杯是被人刚刚用过的。沧溟轻笑一声,没有出声提醒。
樊天刚想着向沧溟借生死簿看看。话还没有问出口就已经看见桌上突然黑雾弥漫,凝结出一本厚重的黑褐色书册。他伸手便拿起来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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