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是在成为真正的自己。
仅此而已。
舒宸稳定思绪，继续查看笔记本的内容。沈以温博士的才能货真价实，每一页上都标注了他对Docter.s思想的阐释，其内容专业化，用词却又通俗易懂，像舒宸这样的新手也能够看懂。
笔记中记载了许多精神与异能的研究过程，图表数据详细，舒宸注意到一个专业名词——“魂电波”。
如果说人类的灵魂由意识决定，细胞蛋白质中存在活动的电波，魂电波使人类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性，那倘若魂电波可以保存，甚至可以在不同介质中进行转移呢？
就和可移动的u盘一样。把人类的身体构造比作大型的机器，意识就像其中存储的文件，它由人类特殊的基因链所产生，亦可以在同等条件下进行复刻。
而复刻能够成功的前提，就是拥有同等频率的魂电波。
舒宸用红色记号笔，在这段内容上画上了着重标注号。
当然，魂电波的存在有无尚未验证，以Docter.s的研究看，这项研究的可行性仍是天方夜谭。
最后，沈博士仍重点指出这项研究仍停留在空想阶段，不可违背科学的实证性，异想天开地编造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在之后的几天，舒宸成为了一个足不出户的宅男，每天捧着这本笔记度日。或许是因为他失忆以来拥有的好记性，没过几天他就把这本笔记内容掌握得七七八八。
除了必要的科学原理和数据外，舒宸把主要内容提炼如下：
第一，Docter.s率先发现精神与异能的关系，二者可能凭魂电波相连。
第二，旧帝国后期，隐匿了重要的历史。旧帝国统治者凯德二世在最后的10年里，并未留下明显事绩，这很可疑。
第三，斯克尔城墙的建造过程不明，能隔绝诡域的斯克尔城墙据说由旧帝国失传科技建造，可据研究，旧帝国科技远超现在水平，但城墙的构造物质仍然得不到确定。
这种物质在城内没有流通，很难想象利用稀缺的物质，要如何构造起庞大的斯克尔城墙，这是悖论。
第四，城外并非都是诡域和异种的诞生地，或许存在大规模的人类基地。“主教”一方为沈博士的研究提供了诸多助力，与城墙内异能研究所类似，城墙外存在对应的“蓝鲸基地”，掌握着比联盟更全的信息。
在克莉的残存异能影响下，舒宸意外看到了主教的面容。她行为逻辑不明，莫名的，她给舒宸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哥哥。”金发青年对舒宸进行了例行催促，“【愚人假相】进度目前才37%，你天天躺在家里，消极游戏，这样好吗？”
舒宸拿出冰箱里冷藏的最后一块焦糖布丁，这些天他的早中晚饭都是这个，如今终于能够如释重负，把冰箱清空了。他没理意识里金发青年的聒噪，继续专注吃布丁。
“在家里等待，任务的提示会从天而降吗？”金发青年不依不饶，继续骚扰舒宸。
“答案在城墙外，对吗？”舒宸问。
他三年前在城外醒来，丧失记忆被郁灼领回家，仗着破晓队长伴侣的身份获得S级的保护级。但同时，也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不能离开斯克尔城，至少不能从官方的途径离开斯克尔城。
理由很直接：脆弱的纯人类，连轻微的动作都会磕碰到留下疤痕，城外遍布诡域和异种，怎么能让弱小的S级去危险的地方？更何况在官方的名册上，可是登记着舒宸为“无异能”。
郁灼这次出任务的时机真的很讨巧，在他犹豫之际，选择了主动消失，就和三年前把结婚协议怼到他面前一样，没给他留选择的余地。
现在舒宸不想讨郁灼欢心，也不想再伪装他的乖巧妻子了，如果想合理的走出城墙，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终止伴侣关系。
联盟规定离婚后保护等级恢复到原有级别，到时候他重新被评级为F级，舒宸都不需要主动申请，城内最低合法居住等级为D级，不能创造价值低等级人类，大概会被直接送出城墙自生自灭。
可郁灼他不在。
离婚是不可能的，最简单的方法现在成了最不可能的途径。
“答案存在于每一处哦。”金发青年也没否认，鼓励舒宸，“或许你可以尝试偷渡呢，就和沈博士和克莉一样。”
舒宸吃完盘子里的午饭，时隔8天，他终于走出家门。
门口，一个多臂智械手里拿着各式的物品，正在探舒宸家门前的置物箱。
除了郁灼这个例外，其他智械们分为两类：一类由人类改造而来，在僵化之前还能从事正常工作，随着僵化度提高而逐渐降低工作难度；而另一类则是天生的机器造物，只能从事程序化工作。
面前这个多臂智械，是个普通的机械送货员。
“感应到人类出现，正在识别……”多臂智械像思考了片刻，“叮咚，比对成功！”
多臂智械把那在手臂里的物品收回腹腔里，剖开层层内核，从最深处的中心拿出一个小盒子，恭敬地递给舒宸。
“置物箱里还有其他物品，别忘记取呦。”多臂智械转动钢铁绑带，吱呀呀地走远。
机械内核储物的方式，是智械送货里的最高等级，智械在物品在，是目前丢失风险最小的一种运输方式。
舒宸拆开包裹严密的黑色外盒，不用于外层的精致，里层的盒子幼稚又草率，七彩的泡泡拙劣地印染在硬质白纸上，揭开七彩内盒，呈列在中心的是一枚银白男士素戒指。
戒指颜色和舒宸的发色一样，流线的弧度很贴合舒宸的无名指，戒圈内侧，还雕刻着“Y.Z”的英文字母。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舒宸皱眉，他不知道郁灼哪里来的毛病，他们结婚时，只有一纸空凭的协议，而现在自己消失后，又强烈地彰显爱意。
出乎意料的，舒宸还从盒子里抽出了一张信纸。
信纸上不是印刷体，而是郁灼歪歪扭扭的字迹，手写字体歪斜得大小不一，很有……个性。
舒宸展开折叠的信纸：
“我听说蓝星古时候有给伴侣送戒指的传统，想来你并不乐意，就一直没有送给你。戒指定于三年前，隔了好久，我才鼓足勇气，想必现在你一定是嫌弃的表情。”
“但有什么关系呢？嫌弃你也得收着！听到没？就当……就当是结婚协议里的最后一部分义务吧。”
“我打磨戒指花了好久，样式也花费了许多心思，你要是不想收，那就偷偷扔掉，绝对不许让我知道！！”
“还有，我们的结婚协议，如果你想中止的话，就去找联盟首席吧。叶怀奇这个老东西嫉妒我们美好的爱情，就让他小人得志，你主动提的话，他会帮你解决的。那样你就自由了。”
“或许，我真如智械委员会所言，没有爱人的能力吧。我搜索了普通的情侣日常，他们会牵手、亲吻、拥抱，甚至上床——可这不是我们的日常。”
“我不贪心，我不敢奢求更多，只占着结婚伴侣的名义，祈求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现在想来连这都是虚妄。”
“这次任务很危险，我们也许会再见，也许再也不见。”
“哼，这些年来，就算你表面不显，心里也一定烦我吧。”
“毕竟我连给你送礼物以及写信这种小事，都是从星网上抄来的。趁我不在，没有反悔，你想远离我的话，就抓住机会！”
“不然我会丧心病狂，等再回到城内，我会不顾你意愿，死命把你抓来做情侣的。”
“我可不管别的普通恋人会怎么做，当你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没有了对比参照物，我的就是最好的！再差劲你也得忍着！！”
“我要是恋爱笨蛋，那你也不能聪明。你欠我的，你活该。哼，到时候你活着和我绑一块，死了也得和我埋一起……”
“所以戒指你还是得收！不准扔掉！！”
“智械怎么了？智械也有情，智械也有爱！你是全世界唯一合法认证过的智械伴侣！盖棺认证的，别想逃！！”
信件到此结束。
歪七扭八的字迹，前后矛盾的逻辑，再加上别扭的言语措辞，妥妥彰显了郁灼还在幼稚园的思想状态。
信件最后，“郁灼”的署名倒是写得很好看，是全文唯二美观的字体。
这是舒宸嫌弃郁灼的字丑，带着郁灼一笔一画练过的。奈何效果不佳，郁灼笨拙的拐动手指，写出来的字还像狗爬。
他那时宣称反正这年代纸张稀缺，等有需要的时候，就往自己的程序里安装一个打印软件，把舒宸的字复刻出来。
结果现在倒还是用了自己手写的。
只有“郁灼”两个字学到了精髓，就如同舒宸自己写的。
舒宸一时百感交集，他真的受够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了。
理性的冰山撞上神经的火焰，拉扯着他的内心。明明对他说只是利益的驱使而已，为何在郁灼眼里是滚烫的爱意呢。
“哥哥，你看，骗子现在自曝了，”金发青年嘲笑，“我说过他在隐瞒你，罪该万死啊。”
“区区智械，也想要强求感情，他怎么配？到现在他都在逃避，美名其曰允许你离开，话里话外又离不开控制欲……”
“闭嘴。”舒宸打断金发青年。
骗子也好，控制也罢。他只相信自己寻找的答案。
他犹豫片刻，看着银光闪闪的戒指，还是把它揣进了衣兜里。
霸总郁灼：男人，这是我的戒指，你得收下。什么，你说你不想要？不想要也得收着！啊？你说还不想？那……那我就求求你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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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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