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姜盼摸摸索索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掏出小包纸巾递了过去。
“谢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等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继续开口，“能不能，麻烦把我送到工作室去？”
陆昭禹用湿巾细致地把每一根手指反复擦拭，之间都不放过。听到她的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现在？”
“嗯，下午没忙完。”
“看来有姓方的在，效率也不高。”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姜盼皱皱眉头，“他一个下午都在楼上和李瀚一起忙活，是我自己的那份没完成。”
“是么。”
话说到一半，陆昭禹的电话又响了。
晚上车库里很安静，汽车里更是静悄悄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即使他的电话没有外放，姜盼都能大致听清楚那边的意思。
好像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必须要陆昭禹过去一趟。
“有事？”
“嗯，好像是出了点什么问题。”陆昭禹看了眼电话，“项目那边和我们有时差，所以这个时候找过来。”
“那你去忙，我自己打车过去。”
“这么晚？”
“嗯，刚才阿越给我发消息，他下午已经把背景墙搞定了，现在应该在弄装饰摆篮。胡岚和李瀚晚上都有事，我还得过去援助一下。”
“这样啊，”陆昭禹了然地点点头。“我送你。”
“啊？”
姜盼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你不是有急事么？”
“没有急事。”
他说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发动了汽车。
月亮高挂在天空中，大街上已经失去白日的热闹，显得有些冷清。跑车飞驰在马路上，留下一串马达的轰鸣声。
车里静悄悄的，陆昭禹嘴上说着没有急事，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她一边察言观色，一边试图用手机连接汽车蓝牙。
在某个绿灯跳红的瞬间，车载音响突然开始动次打次，吓得姜盼一个机灵。
“诶，我开的随机，不好意思。”
他瞥她一眼不说话，视线仍然专注地注视前方。
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打破车上莫名其妙的冷空气。
“刚才怎么了？”
话刚问出口，姜盼才感觉到有些不妥。她和他好像并没有关系那么熟络，可以互相分享自己的私事。
果然，陆昭禹没有接话，沉默地看着前方。
这在意料之内。
她有些不自在地坐直身体，用手整理整理自己的安全带，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刚才问我什么？”
陆昭禹突然扭头看她，“我刚才没听清楚。”
姜盼愣了一下，又把手机塞回到口袋中，“没什么，就是……刚才那个电话，是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是。”
又跳到绿灯，他用余光扫了眼侧视镜，右手熟练地推了一把方向盘，汽车在路上滑了道弯拐向左边。
“中东那边本来项目已经谈下来，现在好像又有变数。”
“怎么会这样？白帽子不是都说很爽快嘛。”
“谁会和钱过不去。”陆昭禹嗤笑一声.
“也是。”
“今早你不是在么？姓陆的不是都说了，要搞黄这个事。”
姜盼大吃一惊，“居然因为你哥？”
“你觉得我和他像是兄弟的样子吗？”
他反问道。
她老老实实地摇头，“不像。”
“那就是了。”
即使在陆家只是短暂的呆了一天一夜，她也能深刻地感受到家里的每个人之间都非常不和睦。又加上那天晚上他的那段话，姜盼瞬间就把他脑补成一个从小被欺负到大的小可怜。
“那他也太缺德了，即使不是亲兄弟，也没必要搅黄人家的生意吧？好歹从小就住在一个屋檐下，小气鬼，喝凉水。”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陆昭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表情也柔和了一些。
“不过怎么动作那么快。”她撇撇嘴，“就算打通关系，也要有个时差的时间吧。”
听到这话，他勾了勾唇角。
“你以为他是先通知我再开始下手的吗？”
“这有什么好笑的，”姜盼无语，“谁懂你们的豪门恩怨。”
“今后就会懂的。”
她还对刚刚的那声耻笑声耿耿于怀，听见这话，几乎下意识就接口，“没有以后，只有两个月。”
伴随着陆昭禹的一声冷哼，两个人结束这段聊天。
车子开到工作室的门口，一楼大门紧闭灯也没开，二楼却是灯火通明。
“我先进去了。”
她说着跳下车就往里走，顺势掏出钥匙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昏暗中，两双亮晶晶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喵~”
“喵喵~”
是两只小猫咪来迎接她。
“快来给妈妈抱抱！”
姜盼蹲下身子，笑盈盈地把朝两只小猫咪张开手，两只肥嘟嘟的猫咪对视一眼，各自朝另外的方向迈着猫步远去。
只剩她一个人傻乎乎还在原地张开双手等着小猫的宠幸。
“你们俩！”
她恼羞成怒地眯起眼，一股儿利索地把两只小猫都铲到自己怀里，顿时怀里两团肉乎乎的丸子扭来扭去，小三花更是发出不满地咪咪叫声要求“松绑”。
“想得美，给我蹂—躏一下。”
她松开小白猫，把更加胖乎乎的小三花整个抱在怀里，一边站起身去旁边找开关。
还没碰到开关，就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盼盼你来了？”
方知越一路小跑着从楼上下来，“你刚才没回我消息，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来了呢。”
“怎么可能？”
她专心致志地逗弄着怀里的猫咪，一边用力地rua着小猫的脑袋，直到听见满意的呼噜声。
“对了，刚才休息的时候，我还做了个东西送给你。”
“什么？”
“你过来看呀。”
方知越说着从楼梯的拐角阴影处扯出一大盆东西。
姜盼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大盆插花。
虽然方知越愿意帮她干活，但基本是她给出模板，他只要照作就行，从来就没有自己主动创作过。面前的这一大盆插花在黑暗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颜色，只能依稀看见几束长枝丫垂下来。
“你把我进口的天堂鸟用掉了？”
她想要开灯，被方知越一把拦住，“别开灯。放心，你的天堂鸟好好的呆在那了，这是我自己买的。”
“那就好。”
“你这家伙，真是，”方知越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真用了你还要骂我吗？”
“当然不会。”姜盼心虚，梗着脖子想要辩解，“那天堂鸟多贵啊，你这个是什么，新接的单子？你接私活啊你？！”
“不是。”方知越满脸无语，“我看着差这点钱吗？”
“也是哈，方少爷怎么会。那这是给谁的？”
“给你的。”
他说着得意洋洋地拎起花篮，在上面摸索了一阵摁下开关——
漂亮的彩色灯光透过花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雪白的墙面上投下一块阴影。
姜盼看着鲜花摆得莫名奇妙的没明白什么意思，就被方知越轻拍了一下肩膀，“你看墙上。”
她扭头，看见墙上的彩光正好拼出一个斜长条的爱心形状。
“这是？”
“这是——”
方知越笑嘻嘻地开口，突然表情冷了下来。
下一秒，旁边突然传出另一个男人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这是祝我们新婚快乐，永结同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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