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伏夜的时候，她带给我的冲击力比照片大得多。
可能是照片拍的比较早，Omega女孩的银发已经有些掉色了，但有着那张脸在，怎么都不会难看。
更为独特的是她的气质，明明才十九岁的年纪，还是本应被好好保护着的Omega，她看上去却成熟又冷清。
我的第一反应是，伏夜，伏夜，她为自己取的艺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二眼时，我才看见了她身后的男孩，也就十八岁的样子，正低着头打游戏，听到我们开口讲话才赶紧放下了手机。
我默默地和李复尧对视了一眼，他可能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惊艳和迫不及待，微笑了一下，向伏夜介绍了我：
“这位就是经纪人姜琬，据我所知，她是最符合你的条件的了。”
伏夜向我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后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虽然表情还算镇定，但伸出来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手臂也紧绷着。
我握住她的手，向她友好地微笑了一下，希望能缓解一下她的紧张之情，她却在我靠近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声音清冷：
“你身上怎么有Alpha的信息素。”
我愣在了原地，脸颊有些发红，李复尧似乎也没想到伏夜会这么直接，连忙上前缓和气氛：
“公司里人多事杂，可能是不小心沾上了。”
伏夜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我收回手，知道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估计还不小。
因为严奕星和小陈都是个beta，我自己又闻不到信息素，我对这方面就迟钝了点，这次被点出来后不禁有些懊恼，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不能再这么大意了。
幸好伏夜并没有坚持问下去，收回手后就站在原地又恢复了安静。
接下来的事情显然不能让无关人员在场，李复尧请伏夜的弟弟离开，拿着手机的男性Beta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才走了出去。
我和李复尧和伏夜深入地聊了聊合同和待遇等等问题。
出乎我预料的是，伏夜虽然看上去很冷淡，但并不难沟通，谈吐更是意外的成熟冷静。简直像是个……和人谈判惯了的老手。
其他问题都差不多谈拢后，我点了点那条特殊的条件：
“这个条件很特别，可以解释下为什么吗？”
伏夜的目光轻轻一闪，她抿抿唇，低下了头，银发轻轻滑落，衬得她脸颊更小了。
直到这时，她好像才有了些十九岁的无助，声音很没有底气：
“我知道这个条件可能很无理……但是，这是我必须要坚持的条件。”
伏夜还低着头，我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被轻轻碰了碰，我微微侧头，和李复尧对上视线。
视线交错的一瞬间，我们都明白了对方的决定。
但在说决定前，我脑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于是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应该是没看懂，不过没说话，面带疑惑却微笑着冲我眨了眨眼。
根据我的猜测，他可能是想表达：随你大展拳脚。
果然，我就是喜欢李复尧这种领导风格。
伏夜抬起头的前一秒，我用手托着下巴，清了清嗓子，好像认真思考了很久：
“唉……你这个问题……”
她的睫毛不安地眨了眨，脸色也有些苍白，我狠了狠心：
“我们还得再考虑考虑，向领导请示一下，在这之前，你在这里等一等，暂时不要出这个房间，以防我们找不到你，可以吗？”
听到我还要去找领导，伏夜的表情更紧张了，只是她的表情真的很不丰富，这会儿紧张起来也面无表情，像是对我们不满一样，浑身散发着冷气。
李复尧咳嗽了几声，也正经地附和着我：
“是的，请在这里稍等一会儿，茶水和甜点自便。”
演过这么一回后，我和李复尧走出了会客室。
我左右看了一圈，果然发现伏夜的弟弟就坐在不远处埋着头打游戏，眨了眨眼，转身和身后的李复尧对上了视线。
我把他拉到拐角，小声地商量了一会儿，李复尧听了我的想法，主动道：
“那还是我去吧，这样的他不会有什么戒心。”
“好。”
我点点头，看见伏夜的弟弟正好站起了身，朝饮水机走去。
我连忙碰了碰他的胳膊，他看了一眼，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也跟了上去。
我藏在拐角，看见李复尧拿着纸杯走到了饮水机旁，正好站在伏夜弟弟的旁边。
不知道李复尧提到了什么，本来还有些谨慎防备的男性Beta顿时激动了起来，还把手机上的界面递给李复尧看。
两人这样相谈甚欢了几分钟，李复尧终于对他点了点头，空纸杯被他扔进垃圾桶，然后不紧不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李复尧是个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性子，我自认还没有他那种人淡如菊的修养，他一走近，我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有聊到什么吗？”
李复尧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了，我提了一嘴他玩的那个游戏，他就把我当自己人了。”
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李复尧咳了咳，说这有什么。再开口时声音和表情却有点严肃：
“他们家的家庭情况应该不太好，从他说的话看，伏夜的父母似乎……也很不重视她，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带着我又走远了几步：
“我问他还在上学没，他表情挺不自在的，说不喜欢学习，高中辍学了。”
他轻笑几声，语气有些嘲讽：
“我还没继续问，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他姐姐也没读大学，反正家里也供不起。”
我皱了皱眉，听到他温润的声音不疾不徐地继续道：
“总之，我们之前担心的家庭情况确实很有可能暴雷，如果她以后真的出名了，可说不准她父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怎么样？你想改变主意吗？”
他细细地端详着我的表情，倒是让我有点紧张了，像是上学的时候面对着老师的考试似的。
我想了想，坚定地摇头道：
“我还是想签她，她的条件真的很好，我总觉得这会是个双赢的决定。”
“至于她的父母，”我略微停顿一下，想了想，“天然就占据了道德高处，现在是没办法解决的，但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如果以后没事自然最好，如果真的爆雷了，我也能用那些证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对他笑了笑：
“我这几年经纪人也不是白当的。”
李复尧弯了弯眼睛，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上去很是高兴，点头肯定道：
“我现在确实看出来你成长了，很不错。”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伏夜是对Alpha很排斥吗？为什么你说我是最符合她条件的？”
“她确实对Alpha很排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似乎回忆了一下，继续道：
“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就向我提起过，希望自己的经纪人是一位Beta。”
他转了转手上的尾戒，面上有些尴尬：
“来之前我本来想提醒你来着，只是……”
语句未竟，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想来他今天早上也察觉到了我身上的Alpha信息素，可能是怕我尴尬，才按下不说。
我咳了咳：
“这没什么的，都是为了工作嘛。”
他笑着点点头：
“好吧，是我局限了。”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会客室。
留着银灰色短发的女性Omega还直愣愣地坐在原地，和我们出门前没有丝毫变化，茶点等等更是动都没动过。
我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先向她伸出了手。
小姑娘于是就这么愣愣地抬起头看我，明明是冷冰冰的表情，却让我想起了小动物：
“欢迎来到辰星娱乐，以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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