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通知尚未抵达的这几天，成了徐辰和凌一难得的放松时光。锦标赛那股绷得人喘不过气的紧张劲儿，终于像退潮的海水般慢慢散去，留下的是全身心卸下重担后的松软。
他们的肩颈不再因时刻紧绷的备战状态发酸，脑子里也不用再反复回放战术录像、琢磨对手的弱点。连睡前闭眼时，都不会再蹦出 “下一局该怎么打” 的念头，甚至连呼吸都比之前轻快了不少，不再是训练时那种带着急促节奏的换气，而是能慢悠悠地吸进一口空气，再缓缓吐出来。
更让他们心里发痒的是，对魔都这座留下过他们比赛汗水、也见证过他们捧起奖牌的城市，还有满肚子没来得及满足的好奇。
之前眼里心里全是比赛，每天从酒店到赛场两点一线，哪怕酒店楼下早餐铺飘来的生煎香气再勾人，也没心思停下脚步，晚上回房累得倒头就睡，连窗外那片闪烁的霓虹夜景，都只来得及瞥一眼就闭上了眼。
如今终于有空了，他们想好好走进这座城市的街巷里，听听街头巷尾的沪语叫卖，尝尝藏在老弄堂里的小吃，真正感受下这里的烟火气。
“难得来一次，明天要不要出去逛逛？” 混团比赛结束的那个晚上，徐辰靠在酒店房间的椅背上，揉着酸胀的手腕提议道。他指尖还残留着握球拍的触感，视线扫过桌上摊开的战术手册，实在不想把所有时间都耗在酒店里研究这些。灯光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沿，等着凌一的答复。
凌一几乎没有犹豫，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瓶就应了声：“好啊！” 他身子微微前倾，眼里闪过一丝雀跃，“我对这里不熟，咱们找熟人带路还是自己看地图？” 这些天他除了训练就是比赛，每天从场馆到酒店两点一线，对魔都的繁华都市喧嚣并无太多概念。但此刻，卸下比赛重担后的轻松感像温水漫过心头，让他也生出了几分游玩的兴致，连指尖都忍不住轻轻晃了晃。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就他们两个出去逛。当晚就找队里的管理人员申请，彼时，队里完成单项比赛的队员，正陆续返回之江省，此刻还留在队里的大多是参加混团项目的人，而凌一恰好是没有任务还没有返程的人。
管理人员没多犹豫，只是反复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别去人太拥挤的地方，记得按时回酒店，最后还特意派了队里的助理王伦跟着一起，算是多份照应。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徐辰就醒了。他翻出压在行李箱底的浅灰色 T 恤和牛仔裤，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休闲装，平时都被运动服占满了衣柜。
另一边，凌一也在对着镜子整理衣领，他选了件白色印花 T 恤，搭配深蓝色牛仔裤，还特意把头发揉得蓬松了些，少了几分赛场上的凌厉，多了些少年气。
两人收拾妥当，和早已在酒店大堂等候的王伦汇合后，便迎着清晨的微风出发了。褪去了运动服和奖牌的光环，换上休闲装的他们，看起来就像两个比较高大帅气的高中生，浑身透着青春活力。
第一站，他们直奔外滩。清晨的外滩还没被太多游客占据，少了几分夜晚的奢华璀璨，却多了一份难得的宁静与开阔。
黄浦江的江风拂面而来，带着湿润的水汽，吹得两人的头发微微飘动，连带着连日来的疲惫也消散了大半。
对岸陆家嘴的摩天大楼群巍然耸立，东方明珠的球体在晨光中泛着淡金色，魔都中心大厦直插云霄，环球金融中心的 “尖顶” 像是要刺破天际…… 这些平日里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地标，此刻就真切地摆在眼前，那种视觉冲击力让两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眼神里满是震撼。
“真高啊。” 凌一仰头望着最突出的那栋楼，脖子都快仰酸了，由衷地感叹道。他伸出手，像是想丈量大楼的高度，指尖在空气中虚虚比了比，又笑着收了回来 —— 和这高楼比起来，自己的手掌实在太渺小了。
“是，就像我们的目标一样，得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 徐辰笑着说，目光从大楼上移开，看向身边的凌一。连看风景都不忘联系到他们的羽毛球事业，这几乎成了他的本能，毕竟打球早已是生活里最核心的部分。
凌一闻言咧了咧嘴，伸手拍了拍徐辰的胳膊：“出来玩都不忘这个？你这脑子是不是被战术给‘焊’住了？” 语气里带着调侃，眼里却满是笑意。
“习惯了嘛。” 徐辰无奈摊手，随即眼睛一亮，指着江面上缓缓驶过的游轮，“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游轮的白色船身在江面上格外显眼，甲板上还有早起的游客在拍照。
两人沿着江边的步道慢慢走，脚下的石板路带着清晨的微凉，耳边能听到江水流淌的声音。他们看着晨练的老人打太极，动作慢悠悠的，每一招都透着沉稳。不远处还有阿姨们跳广场舞，音乐轻快，气氛热闹。偶尔有游客举着相机拍照，快门声 “咔嚓” 响，像是在为这清晨的外滩定格美好。
阳光慢慢爬上来，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的，像撒了一把碎金子，煞是好看。
逛完外滩，日头已经升得有些高了，两人肚子也开始叫。他们按照地图导航，往南京路步行街走去。刚走到街口，热闹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这里是魔都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橱窗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从奢侈品到平价潮牌一应俱全。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有推着婴儿车的家长，有结伴逛街的学生，还有拖着行李箱的游客，更让人挪不开脚的是各种特色小吃的香味，糖炒栗子的甜香、生煎包的油香、奶茶的奶香，混着风飘过来，勾得人味蕾发痒，应接不暇。
“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凌一的脚步突然被一家老字号糕点店的香气拽住，玻璃橱窗里摆着金黄的蝴蝶酥、粉白的桂花糕，还有裹着芝麻的糖糕，他拉着徐辰的胳膊就往店里钻，声音里满是雀跃。两人各挑了几样招牌点心，付完钱就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尝了一口。
蝴蝶酥酥脆掉渣，桂花糕带着淡淡的花香，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那种简单的快乐像小气泡一样在心里冒出来，连嘴角都忍不住往上扬。
咬下第二口蝴蝶酥时，徐辰指尖沾了点酥皮碎屑，凌一看见就笑着递过纸巾，自己却因为吃得太急，嘴角也蹭上了一点糖霜。徐辰无奈又觉得好笑，伸手帮他轻轻擦掉，“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两人边吃边逛，刚走出糕点店，就被旁边一家卖老上海冰棍的小摊吸引。凌一盯着柜里的绿豆沙冰棍眼睛发亮，拉着徐辰各买了一支。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日头带来的燥热，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们顺着人流慢慢走，徐辰对那些精致的小商品兴趣不大，走了没几步，目光就被街边一家体育用品店吸引了。店里陈列的最新款羽毛球拍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黑色的拍框上印着银色的纹路，拍线紧绷得透着专业感。他站在橱窗前驻足了许久，手指隔着玻璃轻轻划过拍身的轮廓，眼神里满是向往。
凌一注意到他的目光，凑过来打趣：“怎么，还没看够拍子？这几天在赛场见的还少吗？”
徐辰摇摇头，视线没离开那把球拍，声音里带着几分认真：“就是喜欢啊。”
凌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鼓励：“你会拥有的，集邮少年！我看好你哟！”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还做了个握拳的手势，逗得徐辰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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