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烟花轰隆声震的柳纨扇心怦怦跳，整个人体温极速上升。
司鹤宵极力稳住声音：“我去看看，是不是电闸跳了。”
“不用！”柳纨扇条件反射似的拒绝，要是被司鹤宵看到现在自己满脸通红的样子，也太糗了，“刚好放烟花，就这样看看也挺好。”
司鹤宵傻笑，把手里的糖放进嘴里：“哦，好。”
柳纨扇边往窗边走，边用手搓自己滚烫的脸，边默念：一定是因为没空调太热了，一定是因为没空调太热了。
系统：「检测到室内温度26度。」
司鹤宵也跟着走过来，和柳纨扇并肩站在落地玻璃边。只是他压根没心思看窗户外，而是稍微转了些头，偷瞄还用手捂住自己两边脸蛋的柳纨扇。
柳纨扇心思也不在烟花上，想转头去窥探司鹤宵的表情，却总觉得好像他也看着自己。
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她继续在心里默念。
还好窗外的烟花也是红绿色，应该，不太能看出自己的脸红吧？
可是，心跳好像没有一点要减速的意思。
司鹤宵：“糖挺好吃的。”
柳纨扇想接话缓解躁动的氛围，心脏传来的震动却太过强烈，声音卡在喉咙，好像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从小被管控的太过严苛，跟同龄男生几乎没有单独接触的机会。只有墨言哥来家里的时候，两个人会一起讨论书法和绘画。
可跟墨言哥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反应。
也许是因为从两家的对立关系，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烈的越界感吧？
看柳纨扇并不想接话，司鹤宵把两个人吃饭的椅子拖过来：“坐着看？”
柳纨扇低声答应“嗯”，把椅子往自己那边多拖了一截，想跟司鹤宵尽量隔出一段距离。
可靠自己右手边全是桌子，挪到底两个人也不过能间隔半米宽。
怕给她太大压力，司鹤宵也自觉往左边挪了一些。
这应该是区里为了迎接什么活动办的烟花秀，规模并不大，不一会儿就落幕。
虽然觉得自己半路落跑不太好，柳纨扇还是趁着最后一丝烟花散落后赶紧站起来，想在灯光亮起之前逃走：“我……先走了？”
想想又觉得好像不太人道，吃人嘴短，又坐在这边看了烟花，看完就抬屁股走人。
只能象征性问了句：“那个……还需要帮忙吗？我可以跟你一起收拾。”
没想到司鹤宵倒是不客气，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然要收拾掉才能走，你等等，我先电话找物业。”
柳纨扇只能乖乖答：“哦好。”
司鹤宵打电话说明情况，物业那边一通道歉，说楼新建好，值班的电工师傅刚好出去买个夜宵，立刻电话相关的团队过来，只是可能还要等半个小时，还有很多没完善的地方，希望可以谅解。
司鹤宵频频点头，挂掉转述给柳纨扇的话变成：“他们说马上就上来，要么我们在这边等等？”
柳纨扇看看表，刚过9点。这个点回去爸和李嫂应该还没睡，不知道会不会又因为墨言的事情闹别扭，不如躲在这边好。
柳纨扇答应：“好。”又坐回椅子里看落地窗外。
司鹤宵也跟着坐过来，此刻真想给物业送一面锦旗，电停的也太是时候了。
系统提醒：「目前独处时间1小时，距离独处5小时目标进度20%。」
柳纨扇：「夏季礼第一天凌晨1点回能被我爸爸当竹子削了直接做成扇柄。」
系统：「那你自己计划咯，我只负责报时。」
经系统提醒，柳纨扇小心翼翼起了话头：“那个，你是不是经常会去全国各地出差？”
司鹤宵：“对，会去看看有潜力的年轻创业者。怎么啦？”
柳纨扇拿出手机打开机票软件，随手翻出发去南川的航班：“这次夏季礼准备去南川的云星记分店，看看那边的活动落实的怎么样，你觉得哪个时间点的航班比较好？”
系统：「哎哟，现在的柳纨扇学会绕弯子了（坏笑）」
司鹤宵也跟着打开软件：“你要去南川啊？什么时候？我去过几次，还算熟。”
“后天吧，等明天再把店里的事情都处理好。”
司鹤宵点开后天的航班订单页面：“早上9点和下午3点这两班都不错，航程接近3个小时，到了能吃午饭或晚饭，一定不能错过那边的美食。”
柳纨扇：“哦……那住哪里比较方便？”
司鹤宵：“你一个人去？”
柳纨扇：“嗯。”
“嗯。”他点点头，一下秒语气变成了惊喜，“嗯？”
司鹤宵滑动手机的拇指瞬间停下，突然意识到什么可能性：“我有个朋友在那边有家民宿，倒是不错。就在市里，交通也方便，你一个人还是不要住太偏。”
说完就把地址发给柳纨扇：“你需要的话我把他的微信推给你，可以先定。”
柳纨扇还在犹豫，司鹤宵先自我否定了：“算了，你要预定直接跟我讲，我告诉他。他是个男人，还是别加你微信了。”
柳纨扇点开地址看，位置离云星记在的商场也不远：“嗯，也好，那你先帮我定3天。”
司鹤宵关掉屏幕：“行。”
柳纨扇小心打探：“那你后面几天都怎么安排？还在店里吗？”
司鹤宵笑笑：“不去了。”
“是又有什么投资会要参加吗？”
司鹤宵把椅子往柳纨扇的方向移了一些，椅子的把手已经快贴到一起，两只手交叉着自然放在腿上，脑袋却往柳纨扇这边靠过来许多。
缓缓贴近，在距离柳纨扇耳朵几乎只有一拳的距离停住：“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的行程啊？”
柳纨扇的左耳如被灌入麻药，瞬间遍布半边身体，僵直到不能动弹。
刚平息一会儿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
柳纨扇本就不擅长掩饰和撒谎，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点点头问：“你能跟我一起去南川吗？”
司鹤宵的身体在黑暗中悄然僵住。
反应一两秒才恢复过来：“这也是追我的一部分？”
柳纨扇把脑袋往右边桌子方向靠了一些，和他拉开距离：“你如果没时间也没关系。”
司鹤宵把身子抽离回来，重新在椅子上坐直，看着楼下西冷河里漂浮的游船，悠悠答：“嗯，我让秘书看看行程，有时间的话可以跟你一起去。”
系统：「哇哦，今天表现很不错！」
柳纨扇：「司鹤宵那小子真的有秘书？」
系统：「没有。」
柳纨扇：「果然……」
“咳咳……”柳纨扇清清喉咙，“好吧。反正我买下午3点那班飞机，民宿麻烦你帮我定一下。”
“行，收到——”司鹤宵拉长了语音，“将竭诚为柳大小姐服务。”
说话间司鹤宵的电话响起，说了声“抱歉”站起来出去外面走廊接起电话，用英文和那边断断续续聊着，隐约听到Video Motion Processing相关的单词，好像跟那天在公众号上看的图像识别新闻有关。
快到挂断的时候，他往回走了一些，声音清晰了许多，应该是在询问，下一次见面能否推迟到下周。
柳纨扇打开手机日历，下周的话，刚好足够他们从南川回来，难道是因为她刚刚的请求？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是物业带着电工师傅上来，物业还在不断跟司鹤霄道歉，大概说明情况，电工师傅说去看看电闸。
柳纨扇背上包出去，跟司鹤宵打声招呼：“那我先走了。”
司鹤宵点点头：“嗯，你先回，安全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一切行为自然的如谈了多年的情侣。
害得物业的人都露出异样的神色，别有用意的看着司鹤宵，怀疑不会是这小子为了刺激，专门把保险闸门给关了吧？
*
柳纨扇坐上出租车，还在疑虑，不知道司鹤宵会答应一起去南川吗？
系统：「会去。」
柳纨扇：「这么肯定？」
系统：「当然，系统已经算到了。」
柳纨扇：「可是上次你为什么算不到蓝套装女士的心思？」
系统：「她是外人，非主要NPC。」
柳纨扇扶额：「这系统还做用户分层管理呢……」
出租车顺着导航把柳纨扇送到家，爸和李嫂两位已经睡下，柳纨扇悄悄洗好澡也躲回屋里。
从包里把麦芽糖取出来时，刚碰到袋子，手就有一种莫名的触电感。
好像当时碰到司鹤宵手心的感觉。
没想到今天为了去买这几颗糖，还能遇上这些事情。
躺上床关好灯，没再多想，柳纨扇很快就睡着了。
还做了个美梦，是小时候在院子里学糊扇面的场景，母亲在身边刺绣陪着她，那只捡来的流浪橘猫正躺在地下翻开肚皮晒太阳。
她像个外人，偷偷在院子外的花窗往里看，嘴角不自觉扬起。
*
第二天去店里，市场部朵朵看到柳纨扇就快尖叫起来，跑过来开心跟她报告：“我说吧，我就说吧！那么多网红也比不上你，最后还是靠你冲上了热搜！”
“老天保佑，我这个月热搜条数的KPI算是完成了。”
说着又往柳纨扇手里递了本厚厚的企划书过来：“您看，具体后面您的账号人设定位，每周的发布条数，拍摄手法我都安排好了，只要您说可以做，我立刻就开始行动。”
“行，只要能多出知名度，节省广告费预算，我会仔细考虑。”
“我就知道，到时候您翻开看看第一页，就是我的投入ROI预算。”
朵朵步步紧逼，一直到柳纨扇进会议室前，还特别提了一句：“就是有一点不开心，对面观霖阁司鹤宵的热度居然比你还高一点点！早知道我就买点水军了。”
“行啦，不怪你。”柳纨扇安慰她，推门进会议室。
所有管理层都已到齐，这次议程主要是总结昨天全国各地夏季礼开幕的数据情况，以及之后两个月的布局的细化修改。
会议结束，柳纨扇告知大家：“我会在明天去一趟南川分公司，应该会在周末回来。相关的事宜还请各位主管们帮助协调。”
底下有些前辈开始议论起来，大概是怎么能第二天就离开杭城。
柳纨扇大方给出答案：“南川分公司在全国规模第二，最近又有很多国风服饰品牌走秀，产业带上下游有很多资源都集中在那边，过去看夏季礼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时刚好趁着那边的秋季发布，提前做好淡季的过渡准备。”
就此，没人再提出异议。
散会出来时，外面办公室议论声此起彼伏——
“没想到墨家公子那么浪漫啊！”
“看他平常脸板正的像个修道之人！”
“不过脸那么好看，修道真是可惜了！”
等柳纨扇走到时，议论声戛然而止。
是墨言，他正抱着一大捧玫瑰花站在办公室中间。
这一点也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毕竟，他一直都那么清高，向来一心都在自家的手艺上，所以柳纨扇才一直把他当作自己学习的榜样。
他走过来，把花递给柳纨扇：“虽然一直对当年那些追你的招数嗤之以鼻，不过，可能也比我什么都没做要好，对吗？”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安静到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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