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客官,想要点什么?本店这油都是好油,烧饭做菜可香,哦要是想找其他用处的我们也有,点灯膏车的都有。”
刚步入油铺,正清扫的伙计见有客上门赶忙放下手中的抹布热情为他们介绍。
“我们想要的油你们这里可不一定有。”
越徵意故作玄虚,对着店里的油摇头晃脑似是不满意的样子。
“唉,客官这是哪里话。我们这儿可是虹州这片最大的油店,除了打仗用的……我们这儿确实不敢说有嘿嘿,其他的可是一应俱全!”
年轻伙计不服气地拍拍胸脯反驳越徵意的有意挑衅。
“路迢哥,既然他说这儿有,那不是正好,我们也跑了这么多家店了,干脆一次性买个几十斤回去也省得来回跑的时间了。”
大生意啊,油店伙计听完眼睛泛光,这不得赶紧把人留住?
“唉唉,那不是正好,要是量大咱们还能提供车马,想运哪儿运哪儿,一次装不下的话还能先放库房存着,什么时候要用了带着凭证来拿就是!”
越徵意拊掌大笑甚是满意,路迢在旁边及时发问:
“若是我们想往这边运些油,你们这儿可有代存的地方?”
“有、有,咱们店也有那替人保存的生意,只是价格贵些,不常开张。”
“那近来可有人来你这做这生意?”怕伙计有所顾虑,路迢又补上一句。
“我们怕你这儿生意万一生疏了可担不起损失。”
“这……嗨,要是两位贵客真有心做成这笔生意,那我说说也无妨。”
“你说。”
油店伙计面带犹豫,环视四周,让他们附耳过来:
“虹州的知州涂大人你们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可他不是已经……”
“谁说不是啊!”伙计神情激动声音不免提高了些许,意识到不妥又赶紧小声道,“前几日涂大人在我们这儿放了一批火油,就只付了定钱,后来运走了钱还没补完呢,好家伙人就没了!你们说这到哪儿说理去,唉!”
“原来官老爷也不讲信用啊……”越徵意忿忿不平般替店家抱不平。
“谁说不是呢,掌柜的这几天暴躁得很,我可没少挨训……”
伙计更是义愤填膺,对着他们抱怨了好大一通琐事。
找了借口离开油店,越徵意和路迢挑了个茶馆角落坐下谈话:“那伙计说涂劳曾经在油店寄存过一批火油,虽然不清楚是不是无味的那种,但也**不离十了。”
“但是这也查不下去了,伙计都能知道的事情想必凶手也考虑到了这点。”
“所以才用的是涂劳的名义去存,出了事也查不到别人头上。”
路迢了然。
“嗯,附近大的油店咱们都去过了,小的也没必要再去,想要把一整座三进的房子烧干净,量不会少。”
路迢道的确如此,分散存放更易引人怀疑,也更容易暴露。
“吃点东西就回去吧,我想了其他法子去查。”
“对了,你让鹦儿转交给游鸿的是什么东西?”
正事一时之间没有更多的进展,路迢突然想起来出来前的事,好奇地问越徵意,平常也没见他们俩有多熟的样子。
“没什么,飞羽楼不是正好有探听消息的地方吗?我想着不能只指望我们这边能查出点什么,就想委托飞羽楼那边看看,以防万一。”
调查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不好说的,越徵意藏下部分要查的内容,解释给路迢听。
路迢听闻也十分赞同没有再继续追问,越徵意悄悄松了口气。
付了茶钱正要离开,在原地等待的越徵意无意听见隔壁一桌正磕着瓜子说闲话:
“唉,最近咱们这儿出了皇后娘娘的事儿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皇后娘娘不皇后娘娘的,咱们这地方哪来这么大身份的人!瞎说八道!”
“这可不是我瞎说,你不知道?”
“我也听说了,说是当年皇帝逃难,扔下了老婆孩子自己跑的!”
“嘘嘘!不要命啦你们?这事儿也敢乱说!”
“你不说我不说,这事儿都传遍了,天高皇帝远的,管不着也。”
“那跟咱们虹州有什么关系?”
“我跟你说啊……”
越徵意垂下眼眸,手上扣着镯子后头多的彩绳不发一语。
“好了,咱们走吧,回医馆?”
路迢把剩下的打包好拎在手上。
“听说那皇妃当时还怀着孕呢,要不是有那侠肝义胆的刀客相助,说不定命早就没了!”
“是啊,传闻要是真的,那他们住的地方离我家不远,现在那儿啥都没有了,可惜,要不然还能去看看。”
越徵意听到这里猛然回头,一脸愕然,怎么可能……
“怎么了阿愿?”
路迢走得快,看见前头有卖丝线的摊贩,蹲在地上挑选颜色。
买完一看,越徵意还站在茶馆前一动不动。
戌时正刻,更夫刚好敲到了馆外,锣声慢快搭着那句小心火烛搅得越徵意心绪不宁。
辗转反侧许久不得安眠,索性干脆放弃,穿好了衣裳往游鸿住的房间去——晚上回来时,鹦儿特地和她说过已经把东西转交了。
“游鸿,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找你。”
游鸿的房间还点着灯,应该是没睡,他的房间离路迢的近,越徵意特意放低声音敲得轻。
吱呀一声,门果然开了,她不等游鸿开口,快速问了句:“纸条看了吗?”
游鸿面上了然,没说话把人放了进来。
“消息传回来要多久?”
越徵意单刀直入,没时间和他绕圈子。
“那得看越小姐问的是哪个消息了。”
游鸿歪坐在凉榻上,姿态随意。
“我问的是两个,两个。”
越徵意冷然相对,目光如刺。
“那你就找错人了,飞羽楼的规矩,各部之间不得互相干涉。”拍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游鸿回答。
“我是鸮部的,哪里会知道燕部那边办事要多久。更何况你今天才委托我去办事,就算飞鸽传书也要时间吧,喏,我信都还没写完咧。”
“你们飞羽楼办事速度这么低的吗?我看不见得。”
“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下午受什么刺激了脾气这么大。”
“噔”!一寸六分的三刃银针擦过游鸿的咽喉钉在身后的柱上,越徵意收起掷针的动作再看向他。
“三日,三日不到,那则皇家旧事传得太快了。”
“……也就是说,你找人散布的消息脱出你的控制了。”
游鸿似是不急,捏住针把它从木头里拔了出来,放在眼前打量。
“你再凑近点看,就可以一睡不起了。”
啊,有毒。游鸿恭恭敬敬地把针奉还,越徵意没收,把它放在桌子边。
“你怎么知道是我在散布消息?”
“怎么?好友多年未见的青梅没两天就把他说出郁症来了,我还不能调查调查?”
事关路迢,倒也合理,若是她也会放心不下。
“看来你本事还挺大,我还以为你只会杀人。”
“不会不会,再说你都没见过我杀人。”
“大小姐诶,有些事情我不说也是无可奈何,你若强行逼供,结果对大家都不好。”
“路迢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若是这事处理不好,就相当于把他置于死地!”
刚刚还说得像是把路迢当做好友对待的人怎么会对朋友的安危如此不上心!
“这不是你期望的吗?越徵意。”
面对质问,游鸿表情未变,直视愠怒之人。
这话让越徵意哑口无言,确实,她是想让消息传得更广,但那要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现在消息里路迢的身份摇摇欲坠,若不是路家人在虹州消失得够久怕不是早就被流言埋了。
“不对,这消息不是我散的。”越徵意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当初因为不确定消息的真假以及路迢的安危,她故意模糊了这方面的信息,只说了皇子妃和六岁的孩子,关于怀孕又产下一子的内容根本没让提,但是下午她听着分明就有许多此处细节。
“有没有可能是你散布出去后以讹传讹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是传闻还是这种小道消息就算有人补全故事,口径也不该这么统一。”
一听就知道一开始传出去的就是现在这个完整的版本。
“看来我们不完全是自由的啊。”
越徵意脸色难看,也意识到一开始他们可能就在某人的监视之下。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等,敌在暗我们在明,监视之人替换我放出的消息无非是想看我们会有什么反应,那就等飞羽楼的消息到了再做打算。”
“路迢的身世也是,看来不是无的放矢,我让你去查倒是误打误撞对上了,起码我现在确定了一件事——”
路迢一定和背后那人有关,不然何必针对。
“也有可能单纯是想用路迢做幌子引你入瓮?”
“呵呵那这可真是太巧合了。”样样都能对得上,细节还挺清楚。越徵意皮笑肉不笑地嘲讽道。
“游鸿,你能保证飞羽楼的消息绝对不会错吗?”
“这点你可以放心,要是消息有误等不到你去报复早就被端了。”
“但要是连飞羽楼都是凶手的爪牙的话……”
“那你也没有任何办法。”
游鸿说的对,自从知道消息失控后她没办法相信其他任何人,可是她也别无他法。
“放心吧,我能保证行了吧,要是消息出错了你先把我剐了再去药死飞羽楼我都没意见。”
他可不想再给越徵意做心理辅导了,“行了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不会让路迢出事,还有你也是。”
说完不给越徵意反应的时间,仗着对方不敢高声和他对抗,把人推出房间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
背靠在门后,游鸿看着在烛光下闪烁寒光的银针喟然长叹,想说却不能。说还真是难受得紧。
七天后,回信之人到了。
“传言的源头在南境一个山窝窝里,至于详细内容,待客人补足银钱后飞羽楼自将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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