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去的路上,夹着头顶沙沙落下的雨声,苏迢迢被那六个人夹在当中合伙拷问起来:
“苏某,你老实交代,你怎么和那个辩队学长认识的???”
“你刚刚过去的时候我跟武清颜一整个惊到好吧,人家还特意停下来等你!”
“所以不会把不会吧,我们今天这场比赛不会是黑幕来的吧?”
苏迢迢听到这句总算忍不住,瞥她一眼回答:“就今天这场比赛的场面来看,要是正方赢了才叫黑幕好吗?再说我跟那个学长又不熟。”
“不熟?!不熟你过去跟人家说什么话?人家还对你笑呢,还给你写了什么东西!”江安澜说到最后,忍不住抬手捶了她一拳。
“不会是我们下场比赛的辩题吧?”方菲菲幽幽冒出来一句。
“那不至于,我们迢姐还不至于搞这种小动……等一下,不会是微信吧?那个学长给你微信了?你去向人家要微信了?”宁欢一个激灵。
“好啊,主动送上门来的不要,得不到的你才骚动是吧?”
“所以人家给你了吗?”
“肯定给了吧?我看人家在纸上写字了。”
“我操真的吗?给了啊?苏迢迢你可以啊,才开学一个多月你就和学长这样那样这样那样了!”508寝的三个人顿时跟着激动起来。
“你别这样那样这样那样了,我真和他不熟,”苏迢迢被说得头疼,急于撇清关系,便哗哗地对她们竹筒倒豆子,“就是我之前去图书馆借书的时候没借到,刚好他有一本,就借给我了。但是我还没来得及看完,今天刚好碰上了就过去跟他说了声。”
“借书?救救,这就是文化人的邂逅吗?我认识不到帅哥原来是因为我不爱读书,这就是知识改变命运吗!”宁欢开始抬手掐自己的人中。
“好的学会了,明天我就去图书馆,逮到帅哥就找他借书!”吴薇茹也顺势添油加醋。
“……”苏迢迢这下是真被她们给说无语了,抬头翻了个白眼,彻底闭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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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苏迢迢洗漱完爬上床,躺在枕头上深思熟虑了整整三分钟,最后还是老老实实从床边的挂篮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草稿纸,开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往手机里输。
只是等她按下搜索键,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却让她怔忡了一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事实上,一切都很正常,他的朋友圈没有设置几天可见,全部开放着,地区也认认真真填着“中国申城”,头像甚至可爱得不太符合他展现出来的样子,是一只戴着眼镜呆坐在电脑前敲键盘的猫猫头。
但问题在于,他的微信名竟然和她的一模一样,连大小写都一致。
Paradox.
意思是矛盾、悖论。
这是她高中的时候就一直在用的名字,因为辩论到最后总会充斥着模棱两可与矛盾,而她最近在费劲啃的康德和黑格尔,几乎就是由悖论构成的。
苏迢迢知道这只是巧合而已,毕竟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单词,有大把大把的人拿它做网名。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巧合一旦发生在他身上,似乎就有点变味。
苏迢迢抿了抿唇,手机壳的边缘陷进她的指腹,明明没有刻意去回想,脑海里却自动浮现出今天他在台上宣布最佳辩手时朝她看来的眼神,澄澈而郑重,以及她迅速升温的耳根传递来的热流。
苏迢迢发窘地一皱鼻子,没忍住拿手背贴了贴脸颊,又突然开窍了似的,想起报告厅门口他问她有没有带伞的话。
如果她回答没有的话,他会怎么办?不会打算邀请她撑同一把伞吧?
她想到这里,抬手扶额,总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虽然理由有点荒唐,只是因为对方的微信名和她一样,就引发了这样一连串睡前的胡思乱想……
而且更荒唐的事,这很有可能只是她自作多情。
苏迢迢叹了口气,倒回枕头,拿被子蒙住头,再次犹豫自己应不应该加他的微信。
直到半晌后总算憋不住,她掀开被子,探头问自己的室友:“如果你们加一个人的微信,发现他微信名和自己一样,你们会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吧,能有什么感觉?微博微信上撞名的人这么多……”江安澜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漫不经心地开口。
“啊?可是我觉得要是那种不太熟的,会有点怪怪的,连夜改名字好吧。”吴薇茹翘了翘脑袋,回答。
“那如果……”苏迢迢看她们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再考虑到陆礼那张脸的巨大变量,顿了顿还是补充上了,“如果对方长得很帅呢?”
“很帅是有多帅?”张舒“噌”一下来了兴趣。
“我操,等等等等,”江安澜猛地一个激灵,放下二郎腿坐了起来,“不会是今天晚上那个学长吧?我就说他肯定给你微信了!”
“啊啊啊啊哦哦哦我们寝室竟然这么快就有人要脱单了,我好激动!”张舒开始激情嚎叫。
“……”苏迢迢有些语塞,没料到她们的反应这么快,一下子就把两件事关联上了。片刻后只好泄气地一翻身,开口:“我躺下了,晚安。”
“别啊,我才不信你能睡得着,”江安澜伸手拍拍被子,发出响亮的“噗噗”声,“人家微信名都跟你一样了,这不刚好证明你俩天赐良缘灵魂伴侣么,缘分都送你面前了,心动不如行动啊!”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苏迢迢远远地睨她一眼。
“嘿嘿,那谁叫人家辩队队长长得帅呢?再说我看他对你应该也有点意思,要不然干嘛主动给你联系方式?”江安澜毫不脸红地找补。
但苏迢迢一听这话就沉默了,刚才因为一个网名而上头的大脑随之冷静下来,认真复盘起他们之间所有的交集。
随后意识到陆礼见她的第一面就主动给她的咖啡免单,第二面又主动借书,今天还主动给她联系方式,层层深入层层加码,每一次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显然对这种撩妹套路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再加上他是打辩论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巧有一套,很会跟人打交道,也很会用漂亮话为自己营造一个完美学长的人设。
因此综上所述,像他这种看起来金玉其外的人,估计私底下海王得不能再海王。
一想到这儿,苏迢迢就迅速从刚才的crush中清醒过来,又一连串地在脑海里重温了网络上那些“某高校学生会会长”或者类似的有点职权的男大学生脚踏一万只船被锤的案例。这个陆礼在外表上是比某些爆出来的男的好看一些,但也正是因为脸,他在这种男女关系中会更加如鱼得水,更容易获得原谅,也更容易犯错。
光是想到这种人可能把她当做了猎物,苏迢迢就忍不住冷笑,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看来是能轻易得手的那类人。
当下便被激起了逆反心理,一字一句地提醒在场各位:“我们要时刻谨记——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末了一翻身,拎出手机,又补充:“男人只会影响我们拔剑的速度。”
“你说得对!”吴薇茹在不远处拍手赞同。
“行吧……”江安澜也被她这盆冷水浇得清醒了些,默默躺回床上,“咱们迢妹长这么漂亮,是得再观察观察。说不定人家就是下作,就是馋你身子而已……”
……
然而为了还书,苏迢迢当晚还是加了他的微信。
只不过在加他之前,她还非常严谨地改掉了自己已经用了三年的微信名,胡乱填了个单词上去,这种被迫失去网名的痛苦使得某人头上的罪状再加一条。
然后等第二天起来拿到手机时,列表里已经躺着一个她的曾用网名,但好在没主动骚扰她,只有默认的一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苏迢迢看到之后,当然也懒得主动开口,把手机丢进帆布包就去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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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结束后,有关法学院迎新晚会的通知也陆续下发,苏迢迢作为班里为数不多有才艺的学生,又是班干部,第一个被班长拉去填表格。后来经历了年段两轮的筛选,正式跻身晚会的节目单,这段时间只好每天下午背着自己的黑色大包到大学生活动中心练琴,之前想着去健身房强身健体的日程也因此一拖再拖。
但练琴归练琴,那头辩论赛的事也不能落下。选拔赛结束后出线了七支队伍,又要两两一组对战,只是苏迢迢她们这群人命苦,仍然没抽到轮空,很快就收到了新的辩题。
但说新也不新,苏迢迢当时看到班长发到群里的消息愣了半天,跟她确认了两遍才敢相信。
她们的辩题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只是换了持方。
可问题是,貌似只有她们这一组要打一样的辩题,其他组都换了。
苏迢迢觉得这事有点怪怪的,一直挨到晚上九点,还是忍不住打开微信,找到已经被压到聊天列表底层的某人。
鉴于对方之前给她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她消息中的语气并不热情,只是公式化的一字一句:
【学长您好,今天初赛的辩题已经下发,似乎只有我们小组在这一轮打和预选赛同样的题目,还恰巧换了持方,这样是没问题的吗?】
陆礼,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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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迢迢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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