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家屋后与王嫂家的屋后隔着一大片宽敞的空地,这片空地被王家占了大半,只给周梨花留了四五步的空儿。
这小块地这几日被周梨花开了荒,种满了萝卜青菜。几日的功夫苗苗已然长了出来。
地虽不大,但土壤肥沃,刚发了芽的小青菜叶子瞧着品相极好,周梨花更是日日给菜施肥除草,盼着它们快快长出来。长出来就有青菜吃了,现在家里什么菜都得花钱买。
今日她也跟往常一样,在屋后侍弄菜地,却听到屋后王家似乎正在吵架。
说起来这条巷子住了二十几户人家,要说最热闹的还得数王家,三天两头的能听见他家吵架声。
周梨花见过老陈氏,也就是王嫂的婆婆一次,老陈氏体态臃肿,脸上满是横肉,见人倒也有三分笑。但凭借着她骂儿媳和孙女的声音,也能知晓她是个不好相处的。
周梨花有次亲眼见着老陈氏拿着小孩手腕粗的擀面杖,追着小孙女打,眼看着就要追上,老陈氏将棍子高高举起,骂骂咧咧地便要往下挥,她实在有些不忍,将老陈氏拦住了。
还被对方骂了顿多管闲事。
那日住在她对门的小刘氏正巧出门瞧见,老陈氏抓着孙女走后,她告诉周梨花莫要管王家的闲事。
她便顺势与小刘氏打听了一二,才晓得王家人都不大好相处。
讲起王家,小刘氏愤愤地告诉她,王家就没个明事理的。
小刘氏的夫家*家在这息罗县算是有些背景的,*家两个男人都是在县衙做事的。
小刘氏的公公是县衙的县丞,郎君是捕快。
这会儿周梨花自然也当做与常一样,王家又是自家人吵起来了,只不过这次听上去比之前都要凶些。
但她向来不是个好奇心重的,对人家的家事更是没兴趣。
给菜地施了肥,又确定没长杂草后,便从后门出来,回到院子。
刚刚将后门关上,便听到院外有人在喊。
隔着高高的篱笆墙,一听就知道是小刘氏的声音,只不过她这会儿声音里明显带着兴奋劲。
周梨花开了门,小刘氏一把拉着她往外走,口中兴冲冲道:“走,我带你去瞧王家的热闹去!”
周梨花被她抓着袖子,迫不得已只能跟着她身后,“他家能有什么新鲜热闹,我这门还没锁呢。”
小刘氏朝她一瞪眼:“你放心吧,无人偷你家……今日这热闹你不看可就亏大了!”
她于是问:“怎得了?”
小刘氏笑道:“听说是西街开鸡店的来跟王家要钱来了。”
鸡店?要钱?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但她却莫名想起几日前王嫂来买她家鸡的事,迟疑间便被小刘氏拉到了王家门前。
要到王家正门,便得从巷子往前走一段,前边有个小路,拐过去再走一段便能到王家。
二人刚穿过小路,便发现专程过来瞧热闹的人竟是不少。
过了会儿老陈氏大概也觉着丢人,拿着扫帚驱赶这些瞧热闹的街邻,但愣是没能将人赶走。
看热闹的多半都是跟王家有些积怨的。
王家与卖鸡的钱家争吵间,周梨花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便是小王氏来她家买鸡,她没卖,对方便去了西街的鸡店,足足多加了五文钱,钱家贪图银钱才愿意将鸡佘给小王氏。
结果没想到,原是说好了第二日便拿钱来,却等了好几日没见着影儿。
今日钱家人在街上遇到老陈氏,便提了一嘴鸡钱的事,王嫂买鸡的事全然将老陈氏瞒在鼓里,老陈氏不晓得自然不认。
最后便吵翻了天。
期间王家郎君拿着扫帚打了王嫂几扫帚,但王嫂咬死了口不承认。
周梨花听到此便不由庆幸自己没真把鸡给了王嫂,不然她一个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岂不是就被坑了只鸡?
一只鸡少说也得十几文,她一年到头吃的肉加起来,都没有一只鸡身上的肉多呢!
但她又有些迟疑,便问小刘氏:“刘家姐姐,那日我家鸡跑丢了,还是王嫂给我送回来的呢。”
能这般明目张胆骗人家一只鸡的王嫂,怎么看也不像是捡了人家的鸡还送回来的主啊。
小刘氏笑道:“那是自然,她那是怵你家男人呢,若是今日真是从你手里买的鸡,你看那老王氏敢不敢不给你钱。”
说着小刘氏忽然又凑近她,低声道:“不过你家赵归着实不好亲近,我们这些街坊邻里的,与他说话向来都不理人……我便寻思着,他在家可舍得与你多说两句?”
周梨花垂眸,声音暗含着几分失落:“他……他不是个话多的。”
赵归在家里也不怎么理她。
一日后周梨花又听小刘氏说,钱家最后还是没要回买鸡钱,因为老王氏叫她儿子把儿媳打的当场吐了血,钱家怕真闹出人命,不敢再为了那二十文钱闹下去。
这日想起昨日与小刘氏的谈话,晚饭时,她故意没话找话想与赵归多聊两句。
结果与往常一样,赵归也确实不怎么理她。周梨花便觉着有些失落,但转念又想通了。
她家郎君就是这么个性子,人的性子又如何能说改就改呢。
她现在的日子远比在孙家时好得多,原本担惊受怕的情况也都未曾发生,人总该知足些,老人常说知足常乐。再说赵归已算是很不错了,不懒惰又能挣钱。
这般一想她便豁然开朗,对着赵归也忍不住多了些笑意。
赵归被她那秋波般勾人的含着笑意的眼,看的不大自在,沉着脸站起身走了。
原打算再与这女子分房睡的话,不知怎的到底也没提。
这小妇人如今是越来越大胆了,有时不小心抢他被子,有时他一觉醒来便发现对方将脚伸进他的被窝里。
刚开始她还是怕的,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般,连忙将脚缩回去。现在却无论他如何冷脸,她反倒越来越不怕了。
两人睡一块,虽然床大不挤得慌,但他总归是难受的慌,夜夜睡不好觉。这才有了分房睡的念头。
但也不知怎么,这念头始终卡在嗓子眼,没说出来过。
床上多了个人,赵归的燥意一夜多过一夜,这般夜夜累积,却又无法疏解,便时常辗转难眠。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了,但却知自己这样,全是因为枕边之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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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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