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每一次暴风雨之后都有这样和煦的阳光，就让狂风恣意地吹，把死亡都吹醒。——阿道司??赫胥黎《美丽新世界》
“战事平了，过几日要回昌平城。眉儿，你有什么行李快收拾收拾。”
“我走了，那群孩子怎么办？”
柳眉和齐思思几个人办了一个儿童福利院，收留了不少流离失所的孩子，他们还没有找到信任的人接手。
“你放心，有人会管的，你现在就安心回昌平，等着跟路程的婚礼吧。”二太太拉着柳眉只求她不要再管其他事情。
“姨妈，你说现在在他们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疯子。”
二太太轻抚着柳眉的后背，尽量放缓语气：“眉儿，我跟你爹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现在咱柳家不比以前了，人丁也不兴旺。你这一辈的要么是女孩，要么都还是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你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兄长。眉儿，你爹现在……”
“我知道了，姨妈，让我想想吧。”
既然回不去了，柳眉就要适应这里，而这里可能永远不会成为她所期待的那个国度。
回去的火车上，路程换下了军装，穿上了藏蓝色的天鹅绒外套，还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
“你准备弃戎投文了？”柳眉抬头看向推门进来的路程。
路程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理了理衬衫衣领：“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行，你不会以为我真疯了吧。”
路程忍不住笑出来：“你顶多就是说胡话，说点梦话，还不至于。那晚上你酒喝了不少，这也正常。”
“我跟你说过我是只鬼，我以前在的地方就是那样，你们爱信不信吧。”
路程倒了两杯茶水，继续笑道：“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无稽之谈，只是现在是不可能实现的。现在的局势这么乱，心怀鬼胎的人不少，很难齐心协力。”
“所以能活几时是几时吧。”柳眉说完低头继续看书，路程伸手就把书抽走，扶住因为火车颠簸没坐稳的她。
“你放心吧，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柳眉看着他认真坚定的神情，越看越觉得那副眼镜不顺眼，皱眉摘了那副碍眼的眼镜，两个人的视线终于不用再隔着镜片。她鼻尖微微泛红，吸了吸鼻翼，声音闷闷地说道：“我知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火车咣当咣当，拉响了鸣笛，呼啸着朝着未来的路行驶。窗外的雪花顺着寒风飘进来，在柳眉的头发上落下。路程挡住破窗而入的风雪，关上窗户。
“你说这雪还要飘多久？”
“马上雨水了，冷不了几天了。”
这次的战事只在东北和东南打了一段日子，柳眉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甚至还会和她所了解到历史一样，这里会变成战火硝烟的地狱。可是在今天，她就要和路程结婚了。如果未来是炼狱，此刻便是天堂。
晴星要当花童，齐思思和张淑怡做伴娘，几个人挑起礼服挑花眼，最后在婚礼那天才决定要穿的那件。
“是我结婚，又不是你们，你们……”
“表嫂，我不能给你丢脸啊。思思姐和淑怡姐要找姐夫，那肯定也要穿的漂亮。你这么漂亮，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晴星抱着衣服振振有词，齐思思和张淑怡也频频点头。
柳眉拿起眉笔补上眉尾，抹上口红，起身准备穿婚纱。
“等等，你做什么？”齐思思拉住她，“小喜还没带人回来，你干嘛去？”
“我化好妆了。”柳眉会化妆，但那是在现代，各种化妆品应有尽有，可是在这里，柳眉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选了两样自己最熟悉的，用自己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化妆水平给自己化。
张淑怡从裙子里探头看向柳眉的脸，嫌弃道：“你眉毛没画对称……”
柳眉回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捂着眼睛唉声叹气。
二太太招呼着一堆人进来，小喜把柳眉按着不能动弹，来人看着柳眉的眉毛眼中嫌弃毫不掩饰，抬手就擦掉重新上妆。
这时天还不亮，柳眉坐着昏昏欲睡，最后折腾了不知道多久被扶着去礼堂。还好带了头纱，柳眉觉得周围人的目光都被这层纱隔绝了，心里自在不少。她本来想体验一次中式婚礼，没成想大家一致决定要办西式婚礼。毕竟在这个时代，西式婚礼才是潮流前沿。
仪式开始的时候，柳淮生和二太太含着泪看着柳眉走进来，为了面子还要忍住泪水。
参加婚礼的人很多，昌平城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上京元家元景志居然带着路遥和孩子都来了，南城白府的人也都在，严哲良也安生送了贺礼出席了。最让柳眉意外的是丰城的舅舅家也来了，她还是第一次见。一众人加在一起，柳眉认得头昏眼花。
证婚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在国中大学任教，在学术界颇有名望。他的声音沉稳缓慢，让柳眉听的着急。
周围说什么是什么，柳眉连眼前的路程都看不大清楚，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今天他穿着黑色礼服，胸口别着白玫瑰。交换戒指之后，路程仅仅拥抱了她一下，连头纱都没掀开。
仪式结束，柳眉被送回新房。外面的人开始酒席，柳眉还饿着，让小喜出去给她找点吃的。她扯下头纱，提着裙边走向卫生间卸妆，她的脸又痒又痛。
小喜回来见到柳眉差点失手打碎手里的粥，她已经被吓哭了：“小姐，你的脸……”
“我不知道，可能是过敏吧，你再去帮我找大夫，别惊动其他人。”说完，柳眉脚一软就倒下了。
婚礼出了事情，宴席开始的热闹也渐渐没了。路程喝的几杯酒也彻底醒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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