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洲能有什么意见，他当然和盛星河站在同一边。
黄尚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教务处的老师脸色也不好看：“黄尚你得想清楚，警察介入也有办法还原群成员，到时候你可就没有将功折罪的机会了。”
黄尚奶奶一听急得立马挣脱了徐西洲的手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一把抓住黄尚的手腕：“尚尚，你快说呀，你拿了人家多少钱咱大不了打个欠条，总有一天能还清的。”
黄尚双手握得死紧。
徐西洲默然瞥了眼老人家殷切的眼神，心说这可不止是钱的问题，能出钱买照片的恐怕都不是什么善茬，还了钱人家也未必会放过黄尚，这种家伙就像个毒瘤，一旦染上不脱层皮是甩不掉的。
老人家见黄尚还是不吭声急得不行：“我，我给你跪下了还不成吗！”
全场无数双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给她的孙子下跪。
黄尚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把奶奶扶起来，头低垂着看不清神清：“我，我还有个小群，人全在里面。”
教务处老师脸色铁青。
吴老师第一个反应把黄尚的手机打开，翻了半天翻出了个隐藏小群，再一看，相似的群名起码还有两三个。
吴老师叹息一声：“狡兔三窟，学习上没见你这么认真。”
教务处老师朝着盛星河和徐西洲点点头：“辛苦了两位同学，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不要对其他人说。”
徐西洲和盛星河并肩走出教务处，紧闭的门口已经围了几个人估计都是来看热闹的，一见有人出来都想出来听听八卦，可惜发现是从来不理陌生人的盛星河只能又缩了回去。
“最后一节老刘的课，上不上？”徐西洲问。
老刘是一班的物理老师，完全符合一个龟毛的物理老师的所有特征，头顶毛发洗漱但是眉眼自带傲气个子虽然不高，但是气场一米八，平生最自豪在自己临近退休之际教了盛星河。
自认最倒霉的事情就是教了徐西洲。
因为徐西洲的物理水平还停留在高一上学期第一个月的水平，听物理课平时就像听天书。
黄尚的事情莫名其妙地让他觉得很不爽，走过来的一路都阴沉着个脸吓退了无数等着看帅哥的学妹。
盛星河闻言愣了一下才从阴沉的心情中走出来说：“不上了，找个空教室我给你讲题。”
徐西洲爽快地答应了，快走到门口时忽然放轻脚步压低声音：“在门口等我，我去拿书和习题册。”
盛星河点点头，双手插兜背靠着墙开始无所事事地玩手。
少年的手很白，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这双手很适合弹钢琴。
但其实盛星河不会弹钢琴，他的手基本都用来握拳头打拳击。盛星河百无聊赖地把中指搭在食指上，无名指搭在中指上，小指搭在无名指上，叠叠乐似的。
从教务处的态度来看黄尚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了，尤其有老吴在大概率不会像……一样不了了之。
盛星河表情松懈下来，探头往教室里看了一眼。他们两个的位子距离后门最近，只需要溜过一个走廊就能拿到，位子和后门之间隔了一个这学期才来的转学生。
转学生是个男生，但是蓄了很长的头发，身高挺高长的也不错，可惜盛星河对班里的人大部分都不太熟，处了一年多也就认识薛凯陈齐一伙。
半个学期了也没和人家讲过一句话。
徐西洲这个社交牛人倒是已经悄悄趴在人家座位后面躲老刘了。
“谢了兄弟，回头给你带早餐。”徐西洲嘴唇略微动了动蹦出几个字。
男生无奈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能尽心尽力地挺直背脊给他挡着。
但是徐西洲怎么也找不到机会溜过走廊去拿书包，因为老刘讲新课讲得兴高采烈，信誓旦旦地要给同学们亲自讲解一下摩擦起电。
“大家看好了，这是一只笔。”老刘拿起第一排的水性笔，“现在，只要把它和头发摩擦一下他就能吸引小纸片。原理就是摩擦起电和电荷吸引轻小物体。”
“现在找个人上来给大家演示一下。”老刘边说眼睛边往下边瞟。
“老师，我想试试！”有个女孩高高的举起手。
老刘连连摆手：“女生的头发怎么能随便给人摸。”
班里哄堂大笑，女生愣了一下也笑了，大声说：“没关系我不在乎，为了科学!”
“我在乎！”老刘瞪大了眼睛说，引起了第二阵大笑。
这是老刘家庭的传统，好像是从某个少数民族流传下来的，这么多年了老刘就算娶了汉族的妻子也从来没破过戒。
老刘眼睛从前扫到后，嘴里絮絮叨叨：“我记得你们班不是转来个长头发的男生吗，哦在那，来来来别躲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为了科学贡献一下头发。”
盛星河：“！！！”
徐西洲：“！！！”
男生无奈只能磨磨蹭蹭地站起来，余光瞥见进退不得的徐西洲叹了口气。
老刘不愧是老刘，在男生站起来的瞬间就发现了端倪：“你那儿是不是趴着个人？一天天的在学校里不学好……”
徐西洲当即被抓了个正着，把老刘气的眼睛都歪了，声贝高得能击穿房顶。
“徐西洲，你又逃物理课！！！！”
徐西洲被那声音吓得一激灵：“刘老师您息怒息怒，我这不是听不懂嘛。”
老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唇上下翻动唾沫横飞：“听不懂就不听了，你知不知道物理一科在高考占110分，知不知道这一科和数学一样拉分，你不学物理还想不想考高考……”
徐西洲被骂得有点麻木，听一句点一个头：“是是是，您说的对，我这不就打算找学霸补补习。”
老刘闻言冷笑：“不打自招是吧，盛星河肯定就在外面等你！”
徐西洲：“……”
徐西洲听见了转学生微不可察的叹息声。
没等徐西洲作出反应，小老头已经瞪着眼睛大踏步扭头去看教室外面的走廊——那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徐西洲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这……”
走廊里微风吹过，吹得少年心里拔凉拔凉的。
老刘居然也不觉得尴尬，回头抱胸冷笑：“不是说学霸帮你补习吗？学霸呢？”
学霸呢？
学霸见势不对跑路到了小卖部吃雪糕。
小卖部的收银阿姨不在，是一个老爷爷来代班。
盛星河拿了一瓶脉动和一根巧乐兹，想了想又加了两个蛋挞放到收银台前。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带着眼镜：“这个五块，这个也是五块，那个是多少来着？”
盛星河又回去翻了眼货架：“蛋挞一个四块。”
老爷子点点头眯起眼睛：“那总共就是十四块。”
盛星河：“……谢谢爷爷。”少年扫了十八块，转身走了。
一中的景色其实还不错，虽然中午很热但是有一片树木茂密的小树林。
盛星河估计徐西洲是出不了教室门了，干脆溜达着去小树林睡午觉，路过大操场看见了一头花白头发。
是黄尚的奶奶，背佝偻着，两只手替黄尚抱着一大摞辅导书，黄尚自己背着沉重的书包，手上也没闲着。
黄尚是三班的，刘墉对待三班学生的态度向来都是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班里分层次教学，层次越高的买的辅导书和习题册就越多。
看样子是被开除学籍档案记大过了，只是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被起诉。
黄尚也看见了盛星河，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不知道和奶奶说了些什么忽然放下书走了过来。
盛星河嘴里还咬着雪糕，眼神示意他有什么事。
黄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被开除了你很得意吧。”
“因为你伸张正义了，我这种恶人消失了。”黄尚语气忽然变得很激动，但很快又压低了声音。
“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到达一直一帆风顺，有爹有妈有钱，还有个徐西洲一直护着你，怎么同样都是人，你就能活的这么容易。”
“我走投无路的想赚点钱，你都能来给我添堵！”
黄尚冷笑了两声：“无所谓，反正我也读不起书了。盛小少爷。”
盛星河吧嗒一声咬掉了最后一口雪糕。
“但愿你以后不会走哪儿哪儿不顺，爸妈都不要你，徐西洲也不要你！”黄尚说到最后面目有些狰狞。
盛星河总算把最后一口雪糕咽了下去，慢条斯理地擦完嘴：“我爹妈早就不要我了。”
黄尚嘴里的话猛地一顿。
盛星河说这些事情说的比“我要吃雪糕”还要冷静：“六岁之后就没见过，至于徐西洲……”
盛星河对着黄尚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漂亮得仿佛画里走出来的瓷娃娃，在骄阳下恍惚间让黄尚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下一刻瓷娃娃一拳挥出，重重地砸在了黄尚的脸上。
黄尚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一睁眼即看见拳头离自己的眼睛只剩不到一厘米。
盛星河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余光看见远处黄尚奶奶正颤颤巍巍地跑过来。
“觉得老天对你不公平，觉得全天下的坏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盛星河露出一个冷酷而邪恶的笑容，这是他很久很久没有在外人面前展示过的一切。
黄尚对上那双眼睛没来由地发憷。
少年的声音宛如腊月树梢上冻碎了的白梅，字字都透着讽刺：“你凭什么让别人承担你的不幸?”
黄尚心口突然一滞，哑口无言。
黄尚奶奶已经跑了过来。
盛星河把人放开，拍了拍手语气听不出深浅：“至于徐西洲。”
少年说到这儿时顿了顿:“他在对我就是种恩赐，不在……”
“也没所谓。”
这两个人走之后盛星河又在小树林里等一会儿，下课铃一响，没两分钟徐西洲就恶狠狠地从背后扑了上来。
“盛星河，你太没义气了！”小徐同学的声音充斥着愤懑，“你知道老刘骂了我多久吗？”
“你知道他罚我做了什么吗？”
“呜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盛星河顿时好奇起来，漂亮的大眼睛一眨，期盼地问道：“他罚你做了什么？”
”
改一下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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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除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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