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宋清羽小声嘀咕,“还能有什么事?”
林立新有那么瞬间感觉筋疲力尽,转瞬又恢复如初:“家里那点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扭过脸,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宋清羽:“还有,你以后不要瞎想这些有的没的,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我身边的姑娘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到时候解释都解释不清,挺烦人的。”
“噢……”宋清羽说,“看来是我想多了。”
至于林立新家里那点事无非就是一些琐碎,问了大概也帮不上忙,索性留给人家自己解决。宋清羽滑过椅子,准备再等一会儿去接兰止回来。
但是不知怎的,林立新一手抓住他的椅子,突发奇想地问:“你最近倒是有些奇怪,老宋,去俱乐部体验如何?训练了吗?”
宋清羽忽然有点心慌,哆嗦了好一阵,突然仰着脖子,看天般淡淡地道:“训练了,不过……和我想象中区别有点大。”
“哪儿大?你想象中什么样?”
宋清羽垂下眼,一股寂寥的凄冷忽如其来。
他想到自己完全是个纯新人捡了一个大便宜一般走到那间会议室外面等待,被人挑选询问的过程漫长而紧张。
又想到前几日有空闲时间去跟队训练,自己根本找不到状态的头一次冲进赛道,异常感慨地:“我想象中,我应该跑第一的,但我连俱乐部最后一名都不如,有点失落罢了。”
林立新听得很认真,深有同感地点头:“确实,每个人对想象中的自己都是宽容的,而且你这也没开始多久嘛,急什么?慢慢掌握技巧,总会有进步的,相信自己。”
“是啊,总会有进步的。”
“对,你得相信自己,不然别人为什么挑中你?不就是相信你吗?最后一名又怎样?谁一开始就是天才的?”
宋清羽好不容易苦笑了一下。
他想起来一个人,那个人的照片挂在俱乐部的走廊上,手上捧满了奖杯,被他的队员簇拥着,笑容异常张扬得意,好像那个人就是天才,是驰骋赛道十几年绝无仅有的天才,任何人都无法在短时间内企及一般。
林立新不明其意地盯着他,问:“笑啥?想到自己以后得冠军了?”
宋清羽往后靠,将自己的身体彻底埋进去,道:“平时好像都是在一个会议室面试,但是我去的那一天,他们老板在,好像是说那鹿老板随便在外面看了几个人就这样先定下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朝林立新看了过来,富有激情地说:“正好,我也在里面,被人家一眼看中了,你说巧不巧!我就说我是有点幸运在身上的,你们别不相信,我怀疑他们就是看中我这张脸了。”
邓典推开门好一会儿,听了半晌忍不住笑出声,接着笑得越发不可收拾,差点在地上笑得满地打滚了,只好捂着肚子道:“人家机车俱乐部诶,多大一个地方,不看实力只看脸?大哥,你的脸得有多大啊?”
宋清羽:“……”
宋清羽:“你闭嘴!!!”
今天周五,下午没课的差不多等于放三天假,校门外来来往往的人和车流量都比平日多。
说是放假玩,有人成群结队转战其他城市旅游,有人窝在宿舍当个宅人,还有人和兰止一样苦逼地为生活奋斗。
电竞酒店内,五人打得热火朝天,但纵观面色,每人都有一种被骂之后不爽的感觉。
肖觉除了定酒店,还请了教练。教练姓余,本名不知道,一身腱子肉,不仅看上去不太好惹,指导时脾气也相当暴躁。
练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各人实力都相较以往有所进步。但距离残酷严格的淘汰赛来说,这些远远不够。而且,余教练指导时不太留有情面。
中场休息时,余教练单独和肖觉出去,狭窄的走廊间,玻璃窗外是璀璨的霓虹灯。肖觉一语未发地盯着天桥下的车流。
余教一开始心有余悸,后又直接说开了:“你知道你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是实力吗?是你心软,你不能觉得那孩子惨你就非要拉上他,这就是对团队的不负责任。你想赢,得换人。”余教打开手机,推了好几个人给他,“我这有几个人辅助挺好,你看看,也没有中意的。趁现在淘汰赛第二轮还没开始之前,赶紧调整,别墨迹了。”
肖觉推开他的手,整个人颓然地靠在墙壁上:“我现在换人,你别说主办方不同意,你就说我现在怎么跟他说?”
“你们已经算是侥幸赢了一次了,但是结果呢?最后一名。你还下次比?”
“有下下次吗?”
“你能保证发挥超常吗?”
“赶紧做个决定,我有的是办法给主办方交代,不就搞个动作吗?这有什么难的?熟人多得是,说是这个队员病了不得已换人顶上,又有什么奇怪的?”
肖觉眨了眨眼,恍惚间,他摆摆手:“不成不成,你别劝我,我我我我不搞。”
此言一出,余教无可奈何地叹气:“那我没办法,你们第二轮都进不了。我也教不了,你换别人教吧。”
肖觉没出声,从对面投射过来的光影如风掠过他疲惫的脸颊。这些日子,为了比赛,他自己不知道付出多少心血。即使有人再怎么讨厌他的话术,也不能否认他对电子竞技的热爱。
他弄不了假。
他得给队员一个认真的交代,不管输了还是其他突发状况,都得认,而非在路上随意选择抛弃的决定。
人,总要有点坚持的东西不是吗?
肖觉回来时,倒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异常,笑着说:“各位啊,先停一下然后听我说。”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他。兰止看了一眼他,而后下意识低着头,像是做错事刚被责罚过的小孩极其没有勇气看向大人,他只能默默听着。
“下个星期的淘汰赛,大家还是放轻松一点,该吃吃该喝喝,我猜也就是因为啊,太紧张了所以才勉强进了,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余教确实挺严格的,但是,也是为了我们好,骂也就受着点。”
“不要心浮气躁的,输了就输了,赢了就继续,习以为常就好了。”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裴知夏担忧地叫他:“兰止,兰止。”
兰止抬起头,裴知夏捋了捋他额头上的碎发,温声细语地道:“别紧张,慢慢来。”
兰止垂下眸:“嗯,我知道。”
今天被骂得最惨的人的确只有他,他也知道自己有点不太自信,做事挺容易分心的。虽然余教骂得狠,但是不无道理。仔细想想,也就接受了自己蠢这个设定。
他有点委屈,上学时自己挺聪明的,可是由于环境影响,总是不能一直保持一个高度,分数时高时低的。
老师找他谈了无数次心,最后弄懂了,这孩子就是不自信,稍微考错什么常规题就在心里责骂自己粗心大意,心态不够沉稳,久而久之,也以为自己笨得要死。
其实,就缺个人夸他,鼓励他,改变他。
可是,这又不是单独的考试,可以随心所欲,这次没考好下次再来。这是共同的比赛,输了不一定还有下次。
他苦恼地叹气,腔调也是委屈巴巴的:“我可能真的挺不适合打游戏吧。”
闻言,裴知夏不由一愣,知道他又在心里疯狂否定自己了,正要说一些安慰人的话,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还敲得非常急切,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肖觉打开了门。
门一开,肖觉惊奇:“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呵,我不能来吗?你规定了我的腿不能走到这里吗?你决定了我的手不能敲这扇门吗?真好笑。”
听声儿,裴知夏就知道是谁,一言不发地扭过头,转过椅子,将自己自动隐藏。
肖觉狐疑地皱起眉头,年纪不大,但纵横的皱纹却十分明显,眼中除了有平时看到此人的厌恶之外,此刻听见这话后脸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蔑视,冷不丁地无语在原地。
谁知,宋清羽面部表情较他更甚,显得更加无视于他,再次大言不惭:“我啊,来找我家属的。”
肖觉莫名其妙地往后扫视着:“家属?谁是你家属?”
他正要驱赶,只见宋清羽昂头,视线不急不缓地落到兰止身上:“喏,他呗,欧阳兰止。”
几人突然一阵沉默,空气中爆发的震惊简直要刺穿耳膜,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看向兰止,大眼瞪小眼般,一齐定住了。
他?
他?
他们!
家属!!!
什么时候的事???
只有兰止,瞬间表演了一个从脸红到了脖子,又像一个开水壶,不断地向上冒着热气,尴尬的感觉从里熟到外。
宋清羽!
你说这话,不嫌臊得慌吗???
或者说,你就喜欢不顾别人死活?
啊啊啊——要死。
可宋清羽仿佛毫不在乎周遭的眼光,还异常自豪地靠在门上,吊儿郎当地笑:“怎么?要我进去接你?还是说,今天准备睡这儿了?”
兰止:“……”
我能不不不不不认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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