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氏来时也就一辆马车的行李,可回程足足拉了四辆。辛氏和范老夫人也不能让她空手离去,派人从库房取出些干货装一辆马车让她带走。另外三辆则都是小辛氏在池州张罗的绸缎和瓷器等物。
马车沿着大街走得浩浩荡荡,即便是回庐陵,小辛氏也要炫耀她范家亲家母的身份。
沈如絮坐在马车中送林荟出城。
林荟拉着她依依不舍:“也不知我们是否还有相见的机会,我这趟来池州,最欢喜的便是与你结识。”
沈如絮笑:“怎么会没有?兴许我们明年春就能见面了。”
林荟跟范蘅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年三月,届时办酒,她肯定要来的。
“可我还是不舍。”林荟说:“真想把你也带回庐陵去。你不知我在庐陵鲜有玩伴,家中姨娘虽多,却并无兄弟姐妹。”
小辛氏看得紧,不准姨娘们生子,是以林家只有林荟一个女儿。
“我好不容易来了池州见着表姐表妹们,着实令我过了段最愉快的日子。尽管有些不如意的事,可因为有絮表妹你们,它依旧是我美好的回忆。”
说着,林荟竟是抹起了眼泪。
沈如絮无奈,承诺说一定会给她写信,她才破涕为笑。
最后上船之前,林荟问沈如絮:“我与絮表妹虽是姐妹亲戚,但在我心里,将你当成我最要好的朋友。你觉着可好?”
沈如絮含笑点头。
...
傍晚霞光绚丽,将天际染成一片通透的黄。
村庄落在这片橙黄静谧之中,颇有遗世独立之意境。
陆亭知沿着篱笆小路而行,小路旁种了几块蔬地,还挖了一汪水池。池中水鸭四五只,行人路过时,嘎嘎叫不停。
小路尽头,是一座朴实宅院。由土砖与实木建制。虽不华丽,却干净舒适。
推开门,一名小童等在院前。
他笑道:“陆世子来了?”
“恩师呢?”陆亭知走进去。
还未等小童回答,他便看见了院子西边坐着的两人。
他脚步顿了顿。
西边柿子树下,魏老先生与人对弈,他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跟陆亭知有过一面之缘的祝叙白。
闻声,两人双双转头。
“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了?”魏老先生见他手上提着一壶酒,当即道:“来得好,今日祝小友前来拜访,为师宰了只鸭,簬童正在厨房拔毛呢,就缺你这壶酒了。”
陆亭知含着浅浅笑意,目光清清凉凉落在祝叙白身上。
祝叙白起身,对他作揖:“实在巧,竟没想到魏老先生是陆大人的恩师。”
“咦?你们见过?”魏老先生诧异。
“弟子与祝公子见过一面。”
“那正好了,子彦啊.......”魏老先生介绍:“这位祝小友是我好友之徒,算起来,你们也算有同门之谊。”
魏老先生默算了算,对陆亭知道:“你比他大两岁,倒也可称他作师弟。”
祝叙白忙作揖行礼:“不敢不敢,陆大人乃我辈楷模,以师门同称实在折煞晚辈。”
“你也别谦虚。”魏老先生又道:“祝小友之才与子彦不相上下,若不是我那好友先下手,不然我就把你抢来了。”
陆亭知缓缓走过去,把酒放在桌上,瞥了眼两人对弈的棋盘。
魏老先生又道:“你既然来了,索性替为师一会,我寻方便去。”
魏老先生此人不拘小节,晚辈面前也毫不含蓄,当即急哄哄走了。
陆亭知颔首,不紧不慢坐下:“不知祝公子与恩师何时认得?”
“三年前,”祝叙白道:“我与恩师曹老先生拜会魏老先生,彼时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
陆亭知神色淡淡地笑了笑,不置一辞。
曹良与魏正初当年同出澜山书院,两人亦师亦友且入仕共拜在前朝宰相傅阁老门下,今日魏老先生说陆亭知与祝叙白有同门之谊倒是不假。
只是陆亭知看起来不大高兴。
这种若隐若无的敌意早在山丘骑马时,祝叙白就感受到了。他是聪明人,自然清楚是何原因,彼时沈如絮说她与陆亭知不认得,但观两人的气氛恐怕是认得几分的。
是以,此刻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
再观棋盘,白子黑棋对峙,气势汹汹,胜负难分。
思忖片刻,陆亭知落下一子。
祝叙白蹙眉:“陆大人这步棋会否铤而走险了?”
“铤便是搏,搏即进,何来险一说?”
祝叙白笑了笑:“私以为,步步为营更为妥当。”
“若连搏的胆量都没有,即便为营也难以坚守。”
祝叙白抬眼,又听他道:“祝公子之才陆某略有耳闻,也曾拜读过祝公子的‘富国策’,可其中一论陆某不能赞同。”
“洗耳恭听。”
“祝公子倡议以德治国,重文轻武。然,你可知富国强兵的重要性?”
陆亭知道:“兵强才能国泰民安,就好比百姓之家墙垣高筑才能睡得安稳,如此简单的道理,祝公子不会不懂吧。”
祝叙白点头:“陆大人说得有道理,可在下不能全认同。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
“高墙固然险阻,可劳民伤财,兴许贼人还未至,人就已筋疲力尽饿死。纵观历史,周朝建国因依仗仁德而长久,反观依仗高墙险阻的国家,皆短暂覆灭。”
祝叙白又道:“古人圣贤也知树德之紧要,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亦可见修身在前,治国在后。”
陆亭知不屑冷嗤:“若如你所云,当初与辽对战,该派个德高望重之人前去阵前游说,或许燕云十六州就不会被夺。”
他反驳得毫不客气,令祝叙白噎得无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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