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她们相互道别。苏念和桑柔一起走。走在教育大道里，苏念问：“刚刚怎么不说话？”
桑柔疑惑：“啊？”过了两秒，她反应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好意思，说：“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听你们讲。”
苏念脸色带着不信，疑狐地看着她。
桑柔连忙解释：“真的没有，我初中的时候没有交朋友，也不经常上网，很多东西都是不懂的。你们的话题，我插不进去，所以我才闭嘴的。”
苏念又问：“19年的时候，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桑柔：“什么大事？”
苏念摸了摸后颈，看了一眼四周，刻意放低声音，说：“九中有对情侣在女生宿舍楼梯间做，然后被发现，还拍了照片发到网上。”
苏念说的隐晦，但结合她们聊天的内容，桑柔不难猜出苏念说了什么。
桑柔说：“我不知道。”
她初中的时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总是挑一个人流量最少的时候回家。她也不爱凑热闹，见人多的地方就躲。
去过人最多的地方就是去球场看秦霄打球。但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球场上打球的男孩。
苏念看了她好一会，才确定她真的没有撒谎。她叹了一口气，说：“你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比我还山顶洞人。”
桑柔并没有觉得这话在骂人，也并未反驳她。
“对了，”刚走出校门，苏念突然脑子闪过一件事情，她问，“昨天真的没事吗？刚刚顾轻舟她们还在，我没敢问那么多。”
桑柔哭笑不得，说：“我真的没事，事情已经解决了。”
苏念上下打量了她几秒，确实人没事了，才放心下来。
回到公寓里，桑柔打开手机，叶映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从今天起，我会让小陈带在你身边，另外，我会多找一个保镖给你。有事记得打电话，我不在国内，给你干妈打，记得吗？
桑柔：好。
桑柔想了想，又问：我是不是给妈妈添麻烦了？
叶映没回消息，桑柔心想，妈妈应该还在开会。她没纠结这件事情。下午放学的时候，她远远就看见小陈司机和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学校对面，穿着朴素无华。
桑柔远远看了一眼，并未有所反应，很快移开视线。她不知道叶映做了什么，但她知道，叶映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保护她。
晚上班会课前，各课代表发了周测答案下来，有详写。
桑柔用红笔在试卷上修正答案。
纪兴在讲台上洋洋洒洒讲了二十分钟的班会课，然后播放各大学招生宣传视频。挑选的学校都是985，211的学校。
顾轻舟在桑柔的斜后方，视频响起后不久，桑柔可以清楚地听到顾轻舟和祁烁攀谈的声音。
——“祁烁，物理选择题你对了几个？”
男生把试卷递上来，说：“自己看。”
顾轻舟一看，好家伙，卷面像一张草稿纸，答案写在题号前。最重要的是，没改！
顾轻舟回头，问：“我帮你改了？”
祁烁懒洋洋抬了抬眼帘，语气懒散：“随便。”
顾轻舟自己的已经对过答案了，记得答案，手里拿着红笔，刷刷改下来。
全对！
顾轻舟看着自己的错题，挫败地瘫在椅子上，自信自语地问：“凭什么啊？”
祁烁声音慢慢悠悠传来：“凭实力。”
顾轻舟瞪他：“你有啥实力？”
祁烁：“物理碾压你的实力。”
顾轻舟：“……我语文碾压你，生物碾压你。”
祁烁：“我数学145，英语150，化学98。”
顾轻舟：“……你成绩牛逼，你了不起啊？”
祁烁：“我王者还打的比你厉害。”
顾轻舟：“……”完败。
过了一会，顾轻舟说：“我书法碾压你，摄影碾压你。”
祁烁语气不咸不淡：“我一个月二十万。”
顾轻舟木着脸看他：“你听到我心碎的声音了吗？”
祁烁：“我听见了金币的声音。”
顾轻舟：“我想掐死你。”
祁烁：“掐死我也没有用，我的钱不会落到你的口袋里。”
桑柔沉默两秒。虽说听人墙头不好，但这两人说话声音也不避，那听了也应该没事吧？
苏念用钢笔碰了碰桑柔的肩膀，桑柔回头，轻声问：“怎么了？”
苏念：“看什么？”
桑柔往顾轻舟和祁烁那边瞥了一眼。苏念心里了然，说：“他们平常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顿了会，苏念问：“有想过去哪里读书吗？”
桑柔摇头：“没有。”
苏念：“你不是喜欢画画吗？为什么不走艺术生的路？”
桑柔顿了顿，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循规循距地读下去。”
她喜欢画画吗？其实说到底，她自己也不清楚，那只是她空闲时间用来消遣的东西。至于学校，她就更没想过了。读到哪算哪。
苏念表情一顿，清清冷冷地表情呆滞了几秒，迟疑地问：“你没有做过规划？”
桑柔摇头：“没有。”
苏念瞬间懵圈了。
过了一会，桑柔问：“怎么了？”
苏念：“没事。”
桑柔知道苏念有话要说，但她猜不出苏念要说什么。她闭嘴了。
距离下课还剩五分钟的时候，有人把一班的答题卡拿进来了。祁烁是物理课代表，他叫顾轻舟：“帮我发一下，晚上带你上分。”
顾轻舟：“OK。”
因为换了座位，物理周测试卷又是按上个周的座位交的，所以答案卡打乱了。顾轻舟得一个个发。
等发到桑柔的时候，顾轻舟看着桑柔的满分卷，把答案卡放到桑柔桌面上后，拍了拍桑柔的肩膀，说：“很棒。”
还没等桑柔反应过来，顾轻舟赶忙去发下一个。等顾轻舟发完的时候已经快下课了。
顾轻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自己的答案卡。
大写的红字——72。
顾轻舟转身，问：“你考了多少？”
祁烁一下课就拿出手机玩了，听到顾轻舟的话，他翻了一眼试卷，说：“98。”
“哦——我记得有两三个考了满分……”顾轻舟在回忆，然后看向桑柔的背景，她起身，走过去问：“桑桑，你考了满分是不是？”
桑柔正写着作业呢，听到顾轻舟的话，她嗯了一声，然后翻找自己的答题卡，问：“你要借吗？”
顾轻舟：“我看看。”
桑柔从试卷底下抽出答题卡，递给顾轻舟。
顾轻舟观摩了几秒，然后还给桑柔，感叹道：“我自从上了高中就没有见过物理满分卷。”
桑柔知道她在说自己的物理满分卷。她迟钝了一下，干巴巴说：“你有生物满分卷。”
顾轻舟是生物课代表，生物很好。
顾轻舟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应该说，‘没事的，下次会有的’这种话吗？”
顾轻舟眉眼弯弯，一看就没有生气。桑柔想了想，笑着说：“你下次一定会考好的。”
顾轻舟说：“我觉得我这次考的很好了。”
桑柔眼珠子一转，又说：“那就更好。”
顾轻舟眼睛闪闪的，上手掐着她的脸颊，笑着说：“你说话真有意思。我想亲你。”
桑柔瞪大眼睛，下意识身子往后倾。
顾轻舟笑着说：“放心，下次我会征得你的同意的。上次不好意思了，我看电视剧入迷了，就自然而然做出来了。”
桑柔惊讶于顾轻舟会记得这件事情，她连忙说：“没关系。我只是不习惯。”
顾轻舟又说：“我跟我朋友也这样，这是我激动之下做出的无意识反应。”
桑柔点头。
许是这两天中午苏念跟她们一起吃饭了，顾轻舟认为她们关系缓和了。所以，顾轻舟转身开口问：“苏念，你考了多少分？”
苏念抬头看了她好一会，淡淡将试卷递到她眼前，让她自己看。
顾轻舟低头一看，满分。
嗯……也不意外。毕竟苏念可是霸榜年级第二宝座的人。
顾轻舟向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夸赞道：“真厉害。”
她心想，徐彦这家伙眼光真不错。
苏念淡淡收回视线，也没有回答。
顾轻舟可以自圆其说，也不觉得尴尬，她回头对着桑柔说：“我去看看烟烟考的怎么样。”
桑柔点头：“好。”
姜烟被换到了第一组，这两天顾轻舟一直在嘀咕“老纪就是怕我打扰你学习才把你和我分开！”，姜烟看着她，笑笑却不说话。
顾轻舟大步走过去，提高嗓音：“烟烟，你考了多少分？”
姜烟说：“79。”
顾轻舟笑嘻嘻：“不错了，我给你垫底。”
姜烟轻轻一笑，也没附和她的话。
顾轻舟看着她手上的笔和草稿纸，脑子里突然有了想法，她说：“你坐过去一点。”
姜烟挪了挪屁股，留出一半给顾轻舟。
顾轻舟坐下去，然后拿起姜烟的话，边在姜烟草稿纸上写字，边说：“我刚刚想了一个绝美的句子，给你看看。”
——成长的第一步，学会爱自己。
姜烟看见这句话，精神恍惚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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