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
室外寒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
许听穿着一件杏色的大衣,及肩的长发随意扎成一个松散的丸子头,有几缕碎发散落在耳畔和脖颈处,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她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张望了一眼就看见坐在最角落的了林书意。同时林书意也看到了她,对她招了招手。
许听把包放下坐在她的对面,清丽的脸上略带歉意:“书意,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林书意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我也才刚到不久。”接着将手里的菜单递给她,“我已经点好了,你看看想喝什么,他家的咖啡和甜点都很不错。”
许听接过菜单,抬手随意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点了一杯拿铁和一块红丝绒慕斯,就把菜单给了一旁的服务员。
“谢谢,就这些。”服务员接过菜单就离开了。
咖啡店人不是很多,此时这个位置就只有许听和林书意两人。
“不得不说,你们电视台是真的忙。”林书意感慨地晃了晃脑袋,“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
许听抿唇浅笑:“还好。”
“什么叫还好?”林书意一脸震惊,让她去她是一天都干不下去的。
林书意最不习惯的就是朝九晚五的日子,尤其是电视台这种时不时还加班的,更是受不了。
于是一毕业就选择做了自由撰稿人,平时就写写推文、小说以及剧本,日子还过得去,时间也宽松。
她和许听是同桌,高考一结束,许听去了离林城十万八千里的申市,她则留在林城。
五年的时间许听没有回过林城一次,为找灵感林书意倒是去过申市旅游过。两人在高中就玩得很好,大学也没有断过联系。
知道许听要回林城,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林书意了。
“听听,你这次回来应该不会走了吧?”林书意不确定地问道。
之前许听刚回林城的时候,林书意也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当时许听的回答是不一定。
她没有问为什么。
她和许听不仅是高中同学,还是初中同学,两人的感情很深,她是为数不多知道许听家庭情况的人。
许听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两人离婚当时闹得很难看,差点就要上诉法庭,就是为了许听的抚养权。
但不是为了争夺抚养权,而是谁都不想要许听,谁都不想妥协,认为许听只会拖累他们。
最后还是许听的父亲迫于面子,让许听跟着他。
而许听的母亲则像打了个胜仗一样,毫不留情地扔下许听离开了,许听的父亲则在不久再婚。
没有人顾及到许听的感受。
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许文成原本就不愿意许听跟着他,对她就不上心,再有了孩子就更漠不关心了。
许听初中到高中的每一次家长会,林书意几乎没有看见许听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来参加。
除了有一次。
明明许听每次都考了第一。
高考过后,许听的所有志愿都报了离林城很远的地方。
林书意知道,她想逃离林城这个地方。
最后,她如愿以偿去了离林城十万八千里的申城,再也没有回来过。
……
许听神色顿了一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不走了,以后大概会留在林城。”
林书意惊喜出声:“真的吗?”
许听点了点头。
林城有她最不喜欢的雨季、有她最痛苦的回忆,但她还是选择留在林城。
就算离开了林城,但她知道自己还被困在林城的那个夏末。
人终将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许听也不例外。
“那我们以后就可以经常见面了。”林书意声音上扬,充满了开心,“你不知道我又多想你。”
许听被她的开心感染,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愉悦,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这时点的咖啡和甜点都送上来了。
林书意搅了搅咖啡里的糖,不知道想到什么,一脸神神秘秘:“你猜我前两天碰见谁了。”
许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顺着她的话问:“谁?”
林书意见她一脸淡然的样子,也不泄气:“顾嫣然。”
“顾嫣然?”许听放下手里的杯子,轻声重复道。
林书意:“对,就是顾嫣然,听说是刚回国。”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但许听并不陌生。
顾嫣然、林书意和她,三人都是高中同班同学。
“我还记得,当初毕业的时候顾嫣然跟沈言朝表白的时候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对了,听听你还记得沈言朝吗?”林书意怕许听不知道,朝她眨眨眼,“就是上次去酒吧那个穿黑衬衫的超级大帅哥。”
许听的声音的很轻:“我记得。”
“要我说以前的那些同学秃顶的秃顶,发福的发福,只有沈言朝还是那么帅,不愧是蝉联一中三年的校草学神。”说着林书意又把话题扯远了。
“听说这次顾嫣然回国就是为了沈言朝来的。”林书意摇了摇头,“那么多年过去了,真是有毅力。”
许听一反常态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林书意语气理所当然:“叶凡跟我说的啊。”
叶凡上学期间就和沈言朝关系很好,他说得准没错。
“按我说顾嫣然长得也漂亮,现在又是从国外留学回来,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林书意话题一转,对许听扬了扬下巴,“但在我心目中还是听听最漂亮。”
除去林书意对许听的滤镜,许听的漂亮也不容置疑。
以前林书意词汇有限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她,直到她最近新发现的一个词。
纯欲。
许听在她心中简直就是纯欲天花板。
许听的眉眼微微上挑和她的性格一样透着冷清,一双浅色的茶瞳清澈透亮,和顾嫣然那种明媚的漂亮是不一样的,第一眼看上去不好接近。
小巧挺翘的鼻子下是稍厚的唇瓣,一笑起来清冷感退去,显得格外的灵动和纯真,带着一种朦胧的易碎感和勾人感。
林书意对于老同学,还是忍不住有些八卦:“你说沈言朝会不会同意?”
许听摇了摇头,眼睫低垂:“我不知道。”
心里先前的那股愉悦渐渐散去,只剩下茫然后的无措。
追爱是勇敢者的游戏,暗恋的胆小鬼当然不会开心。
“要我猜应该也不会同意,凭沈言朝那个条件要什么样的没有。如果同意了,那顾嫣然不得拽的个跟二五八万似的。”林书意想到那个画面,轻啧出声。
许久都没听到许听说话,林书意知道她一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跟她们没什么关系。
林书意掠过这个话题,扫视了许听一圈:“听听,你头发长长了。虽然你短发很好看,但我觉得你还是长发更好看。”
林书意打趣:“看了好几年的短发,看你长发的样子还有些不习惯。”
许听眼神微暗:“只是突然想留了。”
留了六年的短发,去年她开始蓄起了长发。
室内温暖,窗户上的玻璃氤氲出淡淡的薄雾。透过薄雾,能看见昏黄低沉的天空和隐藏在黄昏里林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路标字样。
似乎每一个黄昏落日都相似,透过薄雾许听看到了从前。
回想过去,从前的自己真是呆滞而又笨拙。
-
夏天傍晚的教室,余晖通过玻璃折射在黑板上,蝉鸣萦绕在耳畔,头顶上的风扇呼呼作响,抬头看窗外是紫蓝色的天空。
那是个十分燥热夜晚,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自习。
晚自习顾嫣然施施然走进教室,她那头飘逸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秀气的短发。
班里的人都惊呆了,谁不知道顾嫣然最爱护的就是她那头飘逸的长发,每天都要精心打理,别人碰都不能碰。
她竟然将她那头长发剪了,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顾嫣然,你中邪了?”一个男生站在她的旁边,打量着她新剪的短发,神情夸张。想当初他只是扯了一下她的头发,就被她追着打了一节课。
顾嫣然“哼”了一声没说话,但表情是藏不住的害羞。
还是一个男生刺拉拉地说了句:“还不是下午的时候沈言朝随口说了一句,喜欢短发的女生。”
林城一中没有人不知道沈言朝,高三理十一班的高岭之花,永远位于光荣榜榜首的名字。
长得帅,成绩又好,妥妥的天之骄子,一中喜欢他的人能从学校前门排到后门。
高三一班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顾嫣然喜欢沈言朝,只是能像顾嫣然这样把喜欢表现的明目张胆的却没有几个。
哦,怪不得。
众人看向顾嫣然的目光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坐在前排的许听没有抬头,桌上摆着练习册,只是拿着笔的手久久没有动。
喜欢短发。
沈言朝到底说没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去考证。只知道那天过后,一中的大部分女生都剪了短发。
某一天,路过理发店的时候,许听在门口站着很久,最终还是踏步走了进去。
明明知道这个决定很荒唐,但许听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幻想。
……
“听听,你怎么也把头发剪了。”林书意看着许听及耳的短发,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惊诧。
只以为沈言朝随意的一句,喜欢短发,全校的女生如同疯魔一般都去剪了短发,一中女生中也掀起了剪短发的风潮。
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许听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掩饰神情的不自然:“高三时间紧,短发要方便一些。”
对于这个说法,林书意没有任何怀疑:“哦。”
别人这样说,她可能不信,但那个人要是许听的话,林书意表示完全相信。
在她认知中,所有人都可能会喜欢沈言朝,唯独许听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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