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真是世事难料。
好比现在,人生最难过的事情就是好吃的摆在我面前,我却从兜里掏不出一分钱。
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一炷香了,别问我为什不回去回去拿钱,问就是人太多了回不去。
不知道谁结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我都准备好看热闹了,结果队伍卡这儿了,一大堆人停在这里,还好我提前跑到卖馄饨的大婶旁边坐下了。
旁边的大婶可能看我口水都差点流下来动了恻隐之心,舀了一小碗给我解解馋。天呐,好心人长命百岁!
哎,等等,我现在穿的也不是乞丐装啊。
我极力克制住眼睛不盯着那碗放了香菜一看就超级好吃的馄饨,向大婶诚挚道谢:“谢谢您了,赶明儿我一定会给您钱的。”
大婶摆了摆手,和蔼地笑道:“你这点儿连半份都算不上,给啥钱呐。哎小姑娘,大婶刚来,问你一句,这是谁娶亲呐?”
我把最后一口汤倒进嘴里,对她拍拍胸脯:“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放心吧,我这就去前面问问。”
听八卦这种事简直就是我唯一的特长。我把许君双让我买的胭脂水粉揣怀里,扒拉着人群铆足了劲儿往前挤。
“让一让让一让啊,让我过去看看......!”
人群的终点还是人群。但事在人为,我竖着耳朵听人群怨声载道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挤进一家酒楼的二楼,找了个角落没人在的窗户探出身看。
怪不得这里没人,一眼望过去全是乌泱泱的人群,一点儿红都见不着。
好在酒楼里的人明显知道点儿啥,离我不远的一桌儿就在讨论这事儿。
拿扇子那位说:“这得挤到什么时候去了,九王爷娶个媳妇这么大阵仗,那位怎么答应的?”
坐他对面那位戴着一顶灰蓝色的帽子,听闻此言嗤笑一声道:“我看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太子病多久了?两年了!除了三皇子战死沙场,二皇子镇守边疆,剩下几个不是寻欢作乐就是仗势欺人。反观九王爷,腿被九王妃治好了不说,那位让他治理水患、铲除贪官,哪件事不是大有作为。”帽子男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讲了下去:“如今边疆平定,四方太平,那位积劳成疾,身子骨大不如前,恐怕也是生了退位之意。你想,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扇子男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用扇子挡住一侧,悄声说道:“九王爷不是一向韬光养晦、不露圭角吗?怎的现下行事如此张扬?其他几位没点儿表示?”
他们俩人声音越说越小,后面帽子男说的啥我听不真切。这怎么能行?!我悄摸儿把脑袋往他们那边儿倾过去,没想到再听见他俩说话就是“言多必失,闲话少叙吧”的结语。
知不知道话说一半,砒霜拌饭啊!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是我没听清,也不能叫话说一半。
算了,反正知道是九王爷娶妻,给大娘一个交待就行了,时候不早了,我还得给许君双做饭呢。
还好许君双的宅子稍微偏一点儿,给大娘回信儿后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回去的路上越走人越少,我从墙角薅了一根狗尾巴草叼住,眼角余光瞥见有两人在小巷子中拉拉扯扯,其中一人见我过来硬是把另一人压在墙上捂住嘴警告说别出声。
这里是个死胡同,东边那家院子里有棵梧桐树离墙不远,把角落那儿大半阳光都挡住了,这个俩人长什么样我确实是看不清。
有事我上不了,没事不用我上,更别说眼前这看起来根本不叫事儿,除了被捂嘴那人可能有那么点儿眼熟。
管他呢,我站起来就走,问就是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别想让我停下回去的脚步。
平安到府,院子里一如既往地安静。越靠近书房,许君双读书的声音越清楚,虽然读一下停一下还夹杂着抽气声有点可疑。要不等会儿再把东西给他?万一我进去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就不太好了。
没等我转身门便打开了,许君双捂着胳膊,眼睛里仿佛有泪光闪烁。“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罪过罪过,原来是受伤了,我还以为......
等会儿,哪受伤了?衣服没破又没有伤口的,不能是骨折吧。
“怎么了少爷?”我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心想万一他这手真骨折了我不会还要伺候他吃饭吧?那不得加点钱啊。
许君双抽噎着讲明事情经过,长话短说即他早上起来没注意绊了一跤把胳膊摔了。
还好,摔一下也不至于骨折,估计是脱臼了,这有啥的。
“少爷先坐着等会儿,我去找大夫。哦对这是您让我买的胭脂,先放这里吧。”我从怀中掏出一把小盒子,放好之后又回头叮嘱许君双道:“千万别乱动,我马上回来。”
嘶,出了门我才想起来没要出诊费,也罢,先把人请过来,到时候抓了药和什么药钱一起算。
出门右转再过几条街,路南有家济世堂,听说是近几年开起来的,除了给一些达官贵人的女眷诊治之外老板从没公开露过面,平常都是两个坐堂大夫和两个抓药的伙计在堂里诊治。
我从来没进去过这地方,对这儿一点儿都不熟悉。往日有点儿小感冒小发烧啥的都是我哥拿着钱不知道在哪买的药,应该没找错。我站在门口,确认了一下牌匾上的字才往里进。
今日看病之人廖廖,堂中也只有两人一站一坐在聊天。伙计见我进门,拍了拍大夫提醒有人来了。
这大夫是位年轻的姑娘,看起来比现在的我应该大上几岁。她面带微笑问:“哪里不舒服?”
我摆手又摇头地否认道:“不是我,是我家少爷胳膊可能脱臼了,请大夫去看一看。”
于是大夫进屋收拾药箱了,伙计也是自来熟,问我有没有去看外面九王爷和九王妃大婚。
“哎哟,好多人去看,堵在品香楼附近快半个时辰,我挤不进去,就回来了。”
“半个时辰?”伙计出门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又回来跟我说:“拜堂吉时早就过了,不能现在还堵着吧,莫不是......”
“什么?”
伙计笑着摇头:“没什么。正好何大夫出来了,你们先去吧。”她走两步靠住柜台,却在我们出门时又叫住大夫,俩人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啥。临了伙计关了门,说也去那边儿凑个热闹,看看人散了没。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们堵可能是因为王府外摆了几桌菜,毕竟听说过有的富贵人家办喜事会让镇上的人都沾沾喜气,但至今没见过,所以也不敢妄下论断。
好吧我承认我也想吃,可是挤不进去,我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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