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莳安划亮第七根火柴时，火光照见江肆月腕间的鸢尾花纹身——那是昨夜在样品室混乱中不曾注意到的细节。青紫色花瓣缠绕着静脉，随她整理彩妆样品的动作在皮肤下轻轻起伏，如同蛰伏在血管里的春天。
玻璃幕墙外的城市浸泡在霓虹雨水里，顾莳安扯开第三颗衬衫纽扣，盯着监控视频里被恶意剪辑的质检画面。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时，江肆月突然将冰镇苏打水贴在她发烫的侧颈。
“舆情部已经定位到爆料IP。”沾染哑光唇釉的咖啡杯推过来，杯沿叠着半枚玫瑰色唇印，"你猜是陈副总养的水军，还是张理事安插的暗桩？"
监控画面定格在江肆月伸手调整她歪斜的珍珠耳夹，这个被刻意模糊成暧昧拉扯的动作，此刻在36倍速回放下暴露出指节轻颤的破绽。顾莳安突然意识到，三天前对方突然收购那家濒临破产的质检机构，或许并不是为了抢夺她的供应链资源。
黑色缎面衬衫从江肆月肩头滑落的瞬间，顾莳安看清她后背交错的淡色疤痕。更衣镜倒映着昨夜火灾警报触发时，江肆月用身体替她挡下货架倒塌的完整轨迹。
"收购质检公司是为了拿到原始数据。"江肆月反手扣内衣搭扣的动作带着战场归来的倦意，"三年前巴黎那场大火..."她忽然咬断话头，转身时锁骨还沾着顾莳安的柑橘调香水。
更衣柜深处突然滚落半盒薄荷糖，铝箔纸上的牙印与三年前匿名寄到她病床前的慰问品如出一辙。顾莳安握紧那枚变形的糖纸，终于明白为何江肆月总在招标会前夜销毁自己的企划书——那些被她痛斥为卑鄙手段的行径，原来是最笨拙的示警。
江肆月踩着细高跟踏上发言席时，顾莳安正将U盘插进投影仪。深蓝色西装收窄的腰线里藏着昨夜更衣室未愈的擦伤，而大屏幕上徐徐展开的，是顾莳安亲自复原的完整监控录像。
"关于质检视频的48处剪辑痕迹…"顾莳安的牛津鞋跟轻轻碾过江肆月曳地的西装下摆，这个被股东们视作宣战的小动作，实则是替对方扶正松脱的踝链。当江肆月当着全体董事撕毁那份并购协议，转而将新股权分配方案推到她面前时，顾莳安终于读懂对方藏在冷硬条款下的温柔陷阱——所有看似掠夺的进攻，不过是给她搭建全身而退的舷梯。
江肆月弹落烟灰的姿势像在给钢琴键掸尘，烧焦的质检报告在她们脚下蜷缩成灰蝶。顾莳安伸手摘去她发间未熄的火星，却在触及卷曲发梢时被猛地攥住手腕。
"知道我为什么纹绣球花吗？"江肆月带着硝烟味的呼吸扑在她颤抖的眼睑上，"它代表圆满的爱。"
远处消防车的红蓝光束扫过天台，照亮江肆月藏在衬衫第二颗纽扣后的秘密——那枚被她当作垃圾丢弃的香根草香水瓶盖，此刻正串在银色细链上，贴着心脏跳动的位置。
消防水柱冲开满地灰烬时，有人看见两位女高管湿透的白衬衫下，隐约透出互为镜像的伤痕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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