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莳安来到感应门外,纷纷扬扬的书本如同初雪般在她面前散落。她没想到她开门会掀起如此大风,跟江肆月说:“我来找你商讨你聚会的事情。”
暴雨将走廊落地窗浇成流动的琉璃盏时,江浸月正在端起杯子喝水,听到声音江浸月回头一看,看到是顾莳安便放心了。她端起杯子轻轻倚靠在办公桌上,轻声说:“怎么不明天来,你今天好累的,为什么不休息一会呢?”顾莳安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只见她口型在说话,忙问她在说什么。江肆月才回答说:“没什么,你不是要和我谈聚会的事,聚会出现了什么问题吗?”顾莳安:“没什么,就是想要问你聚会你会去吗?”江肆月:“只要你去,我也去。”顾莳安俏皮的眨了一下眼说:“那你准备好晚礼服哦。”
等到聚会的时候,江肆月调试斯坦威三角琴时,顾莳安正跪在十九世纪波斯地毯上整理黑胶唱片。松香与广藿香在空调冷气中厮杀,琴盖内侧的鎏金刻痕显示这架钢琴经手过七位钢琴家,最后一位的签名日期停在顾莳安母亲车祸当天。
"顾小姐又放错了肖斯塔科维奇。"江肆月用琴槌轻敲中央C键,象牙琴键渗出经年的茶渍,"第五交响曲该用1958年穆拉文斯基的列宁格勒现场版,你摆的是柏林爱乐赝品。"
顾莳安看着琴凳上翻开的拍卖图录,江浸月用朱砂笔圈出的正是母亲生前修复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她指尖抚过琴箱内壁的鱼鳞云杉纹,那里有母亲独创的虫胶漆配方痕迹:"江总监怎么确定这把琴经过顾家人之手?"
黄昏从巴洛克彩窗斜切而入,将江肆月白西装染成琥珀色。她突然抓住顾莳安的手腕按在低音区,琴弦震动带着两人掌纹共鸣:"令堂的补漆混了勃艮第红酒与橙花蜜。"腕表链节卡进对方脉搏,"就像你总在雨天穿错我的羊绒袜——破绽都是温的。"空调压缩机停转的瞬间,储藏室陷入黑暗。顾莳安被按在存放琴谱的橡木柜上,听见真丝领带滑过真空包装的古乐谱。江浸月带着松节油气息的耳语漫过她发烫的耳垂:"黑暗能让三百年前的羊肠弦复活,你听——"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江肆月已退至装有吸音棉的墙角。她唇间融化的口红与顾莳安锁骨处的红印严丝合缝,监控屏幕映出她们交缠的轮廓,如同老唱片沟槽里凝固的声波。"下周拍卖的贝希斯坦皇室钢琴,记得标注『琴槌储存着1945年空袭警报的响声』。"江浸月将沾着体温的调音叉塞进她胸袋,金属棱角在棉布上刻出隐秘的等高线,"就像令尊修复的那台管风琴,风箱里藏着柏林墙倒塌时的玫瑰花瓣。"
顾莳安核对保险库清单时发现,江浸月经手的二十七件古董乐器,声学数据与父母生前修复的藏品完全吻合。调阅监控发现每次停电前,总有人提前关闭恒温恒湿系统。
更衣室蒸腾着雪松木香薰,江肆月隔着威尼斯蕾丝帘幕抛来亚麻衬衫:"你的工装吸满了李斯特弹《钟》时的汗碱。"转身时后颈不慎露出半枚五线谱纹身,正是父亲修复过的巴赫手稿页码。顾莳安用修复师特制的树脂笔轻点那处肌肤:"江总监的收藏仪式感,连皮肤都要谱写休止符?"霓虹在隔音玻璃外流淌成液态银河,江肆月忽然扣住她执笔的手指,将树脂涂抹在自己唇纹间:"这卷莫扎特K.488手稿,"她引导顾莳安指腹划过自己起伏的锁骨线,"令尊用金箔填补了二十三处虫洞,现在该由你来续写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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