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陈柯感觉自己腰痛的好像在坑坑洼洼的田里抓了一晚上的鸡，脑袋涨得像是充了气的皮球。
陈柯眼睛还没聚焦，手就已经摸到手机，眯眼解锁手机一看，“6:30”。
他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命苦的很，一晚上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掀开身上带着淡淡潮味的被子，他有些生无可恋，怕是自己哪天死在这个棺材房里也得等一个星期才能被发现，那时候自己估计早就被灰尘腌入味了。
昨晚回来后他又去厕所看了看，放水的花洒只能出冷水，蹲坑上通了一根塑料管道旁边还有几个阀，自己都试了一遍还是搞不懂哪个是用来放水的。
别说洗澡。他连厕所都不敢上。
“呵呵。”
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是会笑出声的。
陈柯没开灯，坐在客厅里那个塌陷下来的沙发上，闻到了独特的、难闻的味道，看到桌上食品罐里装着的烟头和些许不明液体时他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六点半的天只是微亮，陈馨家的窗台外用钢筋混水泥做了个独立空间，钢筋已经变成铁锈色了，玻璃有些发黄。
陈柯盯着窗外那几棵常青树出了神，开始感慨自己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鸟再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被关着的命。
“这么早就醒了啊。”陈馨从房间出来看到他还有些惊讶看了眼手机又连忙说：“我得去买菜了，你姑父醒了吃不到饭得发脾气。做完饭我就带你去乡下把哥哥他们埋了，你要不再去睡会？”
陈柯摇头，先她一步出门，回来时手上多了一袋小笼包、一根牙刷、一支牙膏、一张毛巾。
陈柯的原则只剩，体念地活着。
一个男生穿着卫衣，踏着拖鞋从卧室出来，用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开始找娘：“妈—”
喊半天没人应，他便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的小笼包大口吃起来。
陈柯刚洗漱完，水珠挂在脸上时就和吃小笼包的那个他对上了，两人沉默着对视。
“你吃吗？”
看着袋子里只剩下两个的包子，陈柯皮笑肉不笑道：“你吃吧，我不饿。”
吃你爹。
我饿了一个小时才买到的包子你就这么给我吃完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柯敛着脾气才没有骂娘。
“我叫李展，你就是那个从北京来的？”李展嘴巴里包着包子，含糊不清道。
“嗯。”陈柯现在着实没心情去和李展说更多的事，真的要说他也不知道从哪说起……
李展又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陈柯。
“这就是那个最新款手机吧！”本来性质恹恹的李展看到他的手机眼睛又发起光来，“噌”的一下抬起陈柯的手。
“我能看看吗？”李展不争气的在他面前搓了搓手。
陈柯被看了好一会，还是妥协地把手机给了他。
“哇塞，这个是真的吗？”
“这个牌子的手机好贵的，你这得一万多吧？够我家好几个月生活费了，不愧是从北京来的……”李展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陈柯看着仔细研究手机的李展无奈开口：“其实在外面没人会在意你用什么手机的。”
“你又不是我。”李展有些生气，嘟囔着说完这句话后就把手机还给了陈柯。
一万块钱是一个家庭几个月的生活费，陈柯坐在床板上细细琢磨着这句话。
半响，他从行李箱的夹层抽出一张银行卡。陈家的钱因为他爸妈的死早就赔光了，这张卡里仅有的八万块才是陈柯真正的遗产。
八万块，够他活多久呢？
辰阳的火车站很破，通过检测器后穿过一道门后就可以看见大巴车停靠的区域。
大巴的座位上套着不知道多久没换过的皮套，车内的味道像绿皮火车上的味道一样特殊，一样让人想吐。
犄角旮旯里用卫生纸包裹着的不明物体，沉重刺耳的喇叭声，车里只有司机脑袋顶上有个小风扇，一切都和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少年格格不入。
县城通往乡里的路有些烂，一路颠得人五脏六腑都得移位。后来他们换了一辆摩的进村，陈柯被两个人夹在中间他的棉服拉得死紧，下车时整个人脸憋得通红。
“5块钱嘛，人家都是五块钱的啊。”
“哪儿有人只要五块，现在都要十块了！”
……
陈柯听不懂他们在“咿咿呀呀”些什么，见他们吵了1分钟还没消停多少也猜到了一星半点：“钱我来给，扫微信。”
师傅接了钱骂骂咧咧地走了，陈馨可心疼那钱，从山下一路叨叨到了山头。
陈柯有些不屑，五块钱，连个打火机都买不到。
“哥，你怎么这么惨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去了呢，你留小柯一个人在世上他怎么活啊！”
山头周围杂草丛生，土路两旁的叶子长势茂盛，有半米多高。
陈柯一直动个不停，想去抓挠被叶尖刺挠的手背根本没在意陈馨在哭喊着些什么。
“小柯，来和你爸妈说说话。”
“小柯？陈柯！”
“啊，啊啊！”
“爸、妈！你们怎么走的那么早啊，我该什么办呐。儿子还没给你们尽孝，你们怎么就走了啊。”陈柯被吼了声连忙跟着哭喊起来，眼泪虽然挤不出几滴但情绪要给到位。
陪陈馨不知道在冷风中嚎了多久，陈柯受不住了一只手拉着陈馨的衣角晃了晃，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做出痛苦难耐的表情：“姑姑，我肚子疼……”后面的他没说，但想必陈馨肯定能领会。
闻言，她立马抹掉脸上的眼泪说：“我的号码你记住，上完厕所赶紧回来，这山头很大的你别走远。”
陈柯敷衍地点了点头，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跑远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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