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07

四月中旬,校园里所有的海棠花都恣意盛开了。海棠是顾念周最喜欢的花。他后来才知道海棠的花语是爱情的苦涩,即便如此他依旧喜欢。从小到大只要是他决定喜欢的东西,他一定会喜欢很久,对喜欢的人也一样。这一点顾念周与他的父亲完全不同。

他的父亲在生意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算是一位成功人士,而事业有成的中年男性往往桃花运格外旺盛。偏偏他的父亲来者不拒。

顾念周永远记得中考结束那年母亲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她说:周周,妈妈已经忍了十几年了,算对得起你了。爷爷奶奶会照顾好你的。以后的路希望你乐观勇敢地走下去。妈妈即便不在你身边,我也会永远爱你。

他泪流满面地拥抱了母亲,哽咽道:“妈妈,我也爱你。想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永远都是你的孩子。”

父母离异对顾念周而言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他用亲情将母亲捆绑在身边的这十多年里,她经历了无数次争吵与背叛,整个人苍老了许多。其实他心里对母亲也抱有深深的愧疚感。花开有时,重逢有期,顾念周相信他和母亲终有一日会以彼此最好的状态相见。

他注意到周念是高一下学期的事。

那天他刚上完厕所一转身便看见她手持高考必备词走了进来。他朝她大吼一声:同学,这是男厕所!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连声说着对不起,立刻以书掩面跑了出去。

从那天起顾念周便记住了她,但周念对他却无甚印象。后来在学校的很多角落顾念周都能一眼认出她来。渐渐地他对她的观察愈加细致。她不爱吃肉,餐盘里总是两个素菜。从不穿裙子,只扎马尾辫,不戴任何头饰。鞋子永远是运动或帆布的。她喜欢看图书馆窗外的风景,还经常在食堂帮打汤的师傅摆碗。

某天晚上毫无征兆地顾念周竟然梦到了周念。周念在梦里亲了他的脸颊。此后每当顾念周再遇到周念,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既开心,又酸涩。

这学期开学后不久,他看到她跟一个男生在食堂有说有笑的。这令他感到浑身不舒服,失眠了一整晚。多亏了那晚的彻夜不眠,顾念周终于想通了一个问题,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周念。

之后在篮球场顾念周又见到了那个男生,知道了他叫许诺,是15班的班长,品学兼优。顾念周忽然便有了危机感,于是在那个周末他登录上图恩中学的论坛匿名发了一则帖子:据可靠消息,高二实验班16班的周念暗恋国际班17班的顾念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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