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笙除了疼还是疼,没有任何快乐可言。
而路星川刚开始就结束了,他一动不敢动地趴-在施南笙身-上,但施南笙能感觉到他的胸腔在震动,他的心率高得吓人。
忽然间,施南笙感觉到颈窝里传来一股湿-热,她惊疑不定地问:“路星川,你在哭吗?”
“没有……”路星川说着抬起头来,顿时把施南笙吓了一跳——原来他不是在哭,而是在哗哗地流鼻血!
路星川急忙捂住口鼻,翻身从施南笙身上下去,也没法穿衣服,赤-身-裸-体地往卫生间跑去。
几分钟后,路星川回到房间,腰上围着浴巾,手里拿着毛巾。
他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可一对上施南笙那双带笑的眼睛,他就装不下去了,他羞恥得快爆炸了,切身体会到了“羞臊欲绝”是种什么感觉。
“想笑就笑吧,”路星川破罐子破摔,“不用管我的死活。”
施南笙才没那么残忍,但她还是低低地笑了两声。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对我笑,”路星川在床边坐下,“能博你一笑也值了。”
施南笙收敛笑意,垂眼看着他手里的湿毛巾:“是给我的吗?”
路星川“嗯”了一声,问:“我帮你擦还是你自己来?”
施南笙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我自己来。”
施南笙擦-拭身-体,路星川穿衣服,俩人各忙各的,谁都不看谁。
施南笙刚才已经用纸巾擦过一遍了,她用湿毛巾擦掉脖颈上残留的血迹,就把毛巾还给了路星川,再趁着路星川出去洗毛巾的空当穿上了衣服。
路星川回来的时候,一只手拿着瓶矿泉水,另一只手拿着吹风机。
施南笙喝了几口冰水,侧身坐在床边,让路星川帮她吹头发。
路星川第一次做这种事,不是很熟练,把施南笙扯疼了好几次,她默默忍着,视线停在桌后那面蒙尘的玻璃窗上,依稀可以看到雨在飘。
头发原本已经半干了,只用了三五分钟就完全吹干了。
吹风机的噪音刚停下,路星川的手机就响起来,他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很快就拎着蛋糕回来了。
拆开包装,插上两根蜡烛,一根是“1”,另一根是“8”,点燃蜡烛之后,路星川关掉小夜灯,让微暗的烛火成为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路星川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蛋糕,隔着摇摇晃晃的烛光凝望着他的心上人,为她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歌声停了,路星川郑重其事地说:“祝我们毕业快乐,祝我们18岁生日快乐。”
施南笙重复他的话:“祝我们毕业快乐,祝我们18岁生日快乐。”
路星川说:“许个愿吧。”
施南笙从不许愿,因为她知道这世上没有神明,就算有,神明也不会眷顾世人,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但是,在路星川殷殷的注视下,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双手交握于胸前,假装许了个愿,而后从路星川手中接过蛋糕:“该你了。”
路星川有样学样,须臾后睁开眼睛,两个人一起吹灭蜡烛,谁都没问对方许的什么愿。
路星川把小夜灯打开,拿回蛋糕:“要切吗?”
只是个四寸的冰淇淋蛋糕,实在没有切开的必要,施南笙就说:“直接用勺子挖着吃吧。”
施南笙就地取材,用绑蛋糕盒的丝带把头发扎起来,以免沾到蛋糕。
路星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心想,如果他现在拿起手机拍她的话,应该会显得很奇怪吧?
——很多青春电影里都会出现男生看着女生扎头发然后怦然心动的桥段,以前他不理解心动的点在哪里,现在他理解了,非常深刻地理解了。
然而心动的感觉在看到施南笙脖子上那些刺眼的伤痕时戛然而止,其实他早就发现它们的存在了,他很想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但施南笙不想说,他也只能忍住不问。
等施南笙扎好头发,他们一人拿着一把塑料小勺,三下五除二就把蛋糕消灭干净。
路星川边收拾边打趣她:“你看起来不像讨厌甜食的样子。”
“因为太饿了。”施南笙解释。
“吃饱了吗?”路星川问,“要不我再去给你下碗长寿面?我可是煮面达人。”
施南笙摇头:“不用了。”
路星川把垃圾拎出去,回到施南笙面前坐下,接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蓝盒,递给施南笙:“生日礼物。”
施南笙解开绑在盒子上的粉红丝带,视线在英文LOGO上稍作停留——即使她买不起任何奢侈品,但也不至于孤陋寡闻到连“TIFFANY”都不知道。
施南笙打开盒子,看一眼里面的项链,就把盒子合上了。
这不是路星川期待看到的反应,他有些忐忑:“你不喜欢?”
“多少钱买的?”施南笙用一种无波无澜的眼神看着他,语气也很平静,“不许骗我。”
“……两万多。”路星川含糊其辞。
“两万多少?”
“两万两千五。”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路星川怕她生气,只能老实交代:“这是我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而且还是18岁生日,我必须送你一份像样的礼物。可我手里只有两三千,根本不够,我就联系了以前认识的一个摄影师,他一直想找我当模特,我对拍照没兴趣,就没答应。上周我消失那两天,我跟你说我病了,其实是去外地拍照了。”
施南笙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不是因为他撒谎,而是他作为一个高三生,却在高考前几天抛下学习去赚钱,只是为了给她买一份贵重的礼物。
施南笙问:“高考对你来说是不是一点都不重要?”
路星川不答反问:“你知道我三模考试的年级排名是多少吗?”
施南笙当然不知道。
路星川也是要面子的,他不好意思说出具体数字,只是含混地说:“年级倒数。”他自嘲一笑,“从小到大,我既没有好好学习的条件,也没有天赋异禀的大脑,有时候想努力一把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劲。我能考上高中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从没奢望过还能读大学,所以也就没有努力学习的必要了。”
施南笙能够理解他的困境,却不能认同他的做法。
只有像江以桢那样的人才能不把高考当回事,而像她和路星川这样的人,如果想要往上爬,考大学几乎是唯一的出路,她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不懈努力,所以她无法接受路星川连试都不试一下就自暴自弃。
路星川观察着她的神色,却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她像一个难解的谜,正因神秘莫测而更加令人执迷。
斟酌少顷,他开口打破沉默:“有些话不适合今天说,可既然聊到这儿了,就趁机说开了吧。”
施南笙抬眼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路星川一脸认真地说:“你是学霸,我是学渣,高考这道分水岭,你过得去,我过不去,我们注定会渐行渐远。我希望你不被这段关系影响,全力以赴地往前冲,想飞多远就飞多远,能飞多高就飞多高,我希望我能成为那个把你往上托举的人,而不是一颗绊脚石——要是哪天你觉得我碍事了,就把我一脚踢开,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这番话比那段告白更让施南笙触动,她固若金汤的心防似乎被撬开了一道细缝,有什么东西汩汩地流淌出来。
可一想到她眼下的处境,她就不由地悲从中来。
她不想让路星川看到她的眼泪,于是她倾身吻上了他的唇,从此难-舍难-分。
……
这回没那么痛了,施南笙甚至还稍稍领略到了其中奥妙。
路星川比第一次有所进步,但依旧没能坚持太久,他休憩片刻,哑声问:“让我就这样待一会儿,可以吗?”
施南笙有些为难:“可我喘不过气。”
路星川说:“你先抱-紧我。”
虽然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施南笙还是照做了。
路星川的两只手分别从她的腋下和腰下穿过去,将她紧紧包裹在怀中,而后带着她翻了个身,霎那间上下颠倒,换成她趴在他身上。
“……这样你不难受吗?”施南笙问。
“不难受,我喜欢这样。”路星川把夏凉被拉过来盖住她,“而且你太轻了,我根本感觉不到你的重量。”
施南笙便放松下来,脸貼着路星川的胸口,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缱绻又温存。
就这样静静地依偎了许久,路星川都快昏昏欲睡了,忽然听见施南笙说:“你的礼物我忘在家里了。”
“没关系,明天再给我就行了。”路星川伸手把手机拿过来,一看时间瞌睡都吓醒了,“都过零点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回家,”施南笙说,“我要在这儿过夜。”
“你妈允许你夜不归宿吗?”路星川问。
“你不想让我留下?”施南笙避而不答。
路星川当然想让她留下,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是他此生的“高光时刻”,他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可他知道这是痴心妄想,美好的事物从来无法久存,迟早会离他而去,但即使只是短暂拥有,也已经死而无憾了。
纠结半晌,路星川到底还是妥协了:“虽然路秋城三天两头不着家,但偶尔也会回来,要是他回来了,你不能让他发现你,我怕他会找你麻烦。”
施南笙应了声“好”。
路星川满心歉疚:“对不起,委屈你了。”
施南笙抬起头看着他,没头没尾地问:“你知道什么是出租屋文学吗?”
“不知道,让我查查。”路星川拿起手机,在浏览器里输入关键字,再把搜索结果朗读出来,“「出租屋文学是一种以都市年轻人出租屋生活为背景的文学类型,其核心特征是空间局限性带来的情感张力,狭小的出租屋既放大生活的窘迫,又成为情感孕育的温床……」”①
“好了,不许念了。”施南笙捂住他的嘴,“我们现在就是出租屋文学的具象化,我并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这是种新奇的体验。”
“好吧,”路星川莞尔一笑,“你安慰到我了。”
施南笙重又低下头,小声问:“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吗?”
路星川原本已经偃旗息鼓,被她这么一提醒又开始蠢-蠢慾-动,他很想卷土重来,却又担心施南笙禁受不住,只好强自按捺着说:“我不方便,你自己下去。”
施南笙哪好意思,僵持了一会儿,她说:“我想去洗澡,你抱我去。”
“好,那……你先搂住我的脖子。”
“嗯。”
“我要坐起来了。”
“嗯。”
当路星川坐起来的那一刹那,施南笙不由自主地下坠了几厘米,一股电-流同时击-中了他们,自深深处向着四肢百骸流窜,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半分钟,路星川才移到床边,双脚落地,套上拖鞋,他再次提醒:“我要站起来了。”
“……”施南笙不敢出声,只是手脚并用地抱紧他,宛如一株缠绕着大树的菟丝花。
从房间到卫生间这短短一段路,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好不容易进了卫生间的门,路星川说:“你可以下来了。”
他说得轻巧,可施南笙既不敢放手也不敢松蹆,真正地骑“虎”难下。
路星川等了等,试探着问了一句:“我陪你一起洗?”
施南笙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
这一次,施南笙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惊涛骇浪朝她袭来的感觉,她根本无力招架,要不是路星川及时勾住她的腰把她捞回来,她就要跪倒在地了。
她背靠在路星川怀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听见路星川问:“能站稳吗?”
“……嗯。”
“我出去拿浴巾,你等我一下。”
“好。”
路星川湿漉漉地出去,眨眼间就拿着浴巾回来了,先帮施南笙擦干身-体,又随便擦了擦自己,再用浴巾把施南笙包起来,把她抱回房间——之所以这么抱来抱去,是因为只有一双拖鞋,当然,路星川也乐意之至。
回到房间,两个人光溜溜地钻进了被子里,路星川问:“要喝水吗?”
施南笙说:“不想喝。”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靡,路星川问:“是不是困了?”
“有点。”施南笙刚说完就打了个呵欠。
“那就睡吧,”路星川说,“晚安。”
施南笙说:“我不习惯裸-睡。”
路星川起来找了两身衣服,他和施南笙各自换上,刚躺下,施南笙又提出新的要求:“我习惯听着歌睡。”
路星川长手一伸,把手机拿过来:“想听什么歌?”
施南笙倏然想到他们在教室后门接吻那天她脑海中闪现的两句歌词,于是说:“《夜里无星》。”
路星川播放了她想听的歌,设置了单曲循环和定时关闭,然后把她搂回怀里,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小孩似的。
“夜里无星,
整个城市都在找寻,
找寻为何不亮的原因,
追根究底……”②
这是路星川第一次听这首歌,刚听了个开头就从中获得了共鸣,他低头亲了亲施南笙的额头,柔声说:“从今以后,我做你的星星。”
施南笙恍若未觉,她迅速地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她逃避的那些东西在梦境里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喘不过气来,想要恢复清醒,却始终被困在一团混沌里,直到她被那个男人狰狞的样子彻底吓醒。
睁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路星川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脸上满是紧张和关切,施南笙听见他问:“做噩梦了吗?”
施南笙惊魂未定,涩声问:“我睡了多久?”
路星川说:“还不到一首歌的时间。”
施南笙苦笑了下:“我还以为我睡了很久。”
路星川蹙眉不语。
从他在青塘街找到她那一刻开始,她整个人的状态就很不对劲,跟他回家、和他上床都不像是她会做的事,她肯定经历了什么很不好的事,她脖子上的伤痕就是明证。
但她不想说,如果他硬要问,无异于往她伤口上撒盐,他只能继续装作毫无察觉。
“我不想睡了,”施南笙怕再被噩梦纠缠,“你陪我说说话吧。”
“好,”路星川说,“说什么?”
施南笙瞄见墙上那些海报,就随口问:“你为什么喜欢看电影?”
路星川侃侃而谈:“因为电影是造梦的艺术,一部电影就是一个光影织就的梦,梦里光怪陆离、包罗万象,不受时间和空间的局限,让我可以窝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了解大千世界,看那些我这辈子都无法亲眼看到的风景,或者渴望得到却无法拥有的东西,比如正常的家庭,刻骨铭心的爱情,闪闪发光的梦想,跌宕起伏的经历,巨额的财富……虽然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至少沉浸在梦里的那一两个小时,我可以暂时逃离现实,获得片刻的喘息。有个成语,形容的就是我这样的人,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望梅止渴。”施南笙说。
“对,望梅止渴。”路星川勾了勾唇角,“我这样是不是挺可悲的?”
“一点都不,”施南笙说,“其实我们都一样,听歌就是我逃离现实的手段。我不能撕烂那些人的嘴,就只能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就不会被刺伤。”
路星川当然知道她饱受流言蜚语的困扰,他曾为此在篮球场上和孟寒声大打出手,但终究无可奈何,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流言是永远杀不死的。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他轻抚着她光洁的脸颊,眉眼含笑,“以后你再想逃避什么,就来我这里,这个小房间就是我们俩的避风港,我们可以像两只土拨鼠一样抱团取暖。”
“为什么是土拨鼠?”
“因为土拨鼠是种警惕性超高的动物,一旦遇到危险就会立刻躲进洞穴里。”
施南笙想象着那个画面,微笑着说:“听起来很可爱。”
今晚一直是她在问他在答,这次换路星川来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施南笙沉思良久,才慢慢开口:“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所以我想去一个滨海城市读大学,毕业之后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挣够钱以后,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买一座带院子的房子,最好能离群索居……我不奢求生活得多么幸福,只要平静就够了。”
路星川把这番话一字一句地镌刻在脑海里。
贪婪是人的本性,虽然他知道他只能陪她走一小段路,却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点奢望,万一他能陪她走得很远呢?万一他能长久地参与她的人生呢?哪怕不是以恋人的身份,他也想在她的身边拥有一席之地。
所以他要牢记她的梦想,万一他能帮她实现呢?
人生波诡云谲,谁都说不好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也没见过海,”路星川说,“等高考成绩出来以后,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施南笙明知做不到却还是一口答应,又反过来问:“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是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路星川自我解嘲,“活一天算一天。”
“这样也挺好的……”说到一半,施南笙又打了个呵欠。
路星川觉得她打呵欠的样子可爱极了,笑着说:“好了,不聊了,赶紧睡觉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施南笙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往他怀里钻了钻,他身上好热,像个人形暖宝宝,他的怀抱既温暖又安全。
路星川抱着她,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去。
……
噩梦没来打扰,施南笙这回是被热醒的。
她和路星川依旧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
藉着小夜灯的微光,施南笙凝视着路星川沉静的睡颜,蓦然惊觉,她好像喜欢上路星川了。
忘了哪位作家在哪本书里写过:「到男人心里去的路通过胃,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荫道。」③
难道真是这样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种陌生而浓-烈的情感正在她的心里悄然滋生,像某种外来入-侵物种,当你察觉它的存在时它已泛滥成灾。
然而,然而……造化弄人。
施南笙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他顷刻就醒了,昏昏沉沉地回-应她。
施南笙前所未有地心潮翻涌,她在路星川怀里翻个身,声如蚊蚋:“路星川,进-来……”
……
这一次路星川足足坚持了半小时之久,最后他和施南笙在同一时刻共-赴巫-山。
过了好久,路星川才平复下来,他亲了亲施南笙汗津津的后颈,哑声说:“刚才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快死了……这个晚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也是。”施南笙的嗓子也哑得不像话。
“渴了吧?”路星川说,“我去拿水。”
“等等,你先别出来。”卷纸就在枕边放着,施南笙先拽了几节递给路星川,又拽了几节自己用,“好了,出来吧。”
路星川缓缓退出,坐在床边简单擦了几下,套上一条短裤,出去倒水。
等路星川拿着矿泉水回来,看见施南笙正在穿衣服,他的心里即刻盈满不舍:“你要走了吗?”
“嗯,”施南笙套上T恤,“天快亮了,我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该去便利店接班了。”
“我送你回家,”路星川放下水瓶,也开始穿衣服,“再陪你去便利店。”
“不用了,你昨晚都没怎么睡,再睡会儿吧。”
“我不困,我现在精神得能跑三千米。”
施南笙搂住他的腰,头一回对他撒娇:“我说了不让你送就不让你送,你听不听我的话?”
路星川毫无抵抗力,乖乖点头:“听。”
施南笙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作为他听话的奖励。
路星川说:“那我送你下楼总可以吧?”
施南笙拒绝:“不可以。”
等施南笙绑好鞋带站起来,路星川从桌上拿起那个小蓝盒,递给她:“别忘了你的礼物。”
施南笙犹豫了下,伸手接住:“那根粉红丝带呢?”
桌上没有,床上也没有,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应该是被风扇吹进去的。
路星川捡起来看了看:“粘上灰了,扔了吧。”
“别扔。”施南笙伸手拿过来,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路星川送施南笙出门,刚迈出门槛就被施南笙制止:“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路星川只好止步:“等我睡醒了就去找你,中午一起吃饭,可以吗?”
施南笙点点头,笑着挥挥手:“回去睡吧,我走了,拜拜。”
路星川扶着栏杆目送她,看着她走到过道的尽头,走下楼梯,走到小楼前面那条崎岖的小路上。
路星川突然大声说:“施南笙!我喜欢你!”
施南笙比了个“嘘”的手势,深深地看了一眼沐浴在熹微晨光中的明媚少年,再次冲他挥了挥手,随即转身离开。
狂欢结束了,她必须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这场动机不纯的恋爱游戏,在她动了真心的这一天,被迫走向终结——从5月31号开始,到6月9号结束,她的初恋只维持了短短十天,就仓促收场了。
施南笙有些难过,但并没有哭。
直到施南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路星川才回到家里,怀着睡醒之后就能和施南笙见面的美好期待,酣然入梦。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竟是他和施南笙的最后一面,施南笙从此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天后,路星川收到一个顺丰快递。
拆开纸盒,里面是三天前他送给施南笙的生日礼物,小蓝盒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路星川,我们分手吧。
只是和幸福擦了一下肩,路星川就被无情地抛弃了。
他曾天真地以为,即使只是短暂拥有,也能死而无憾,然而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他从此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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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引自百度
②引自告五人《夜里无星》
③引自张爱玲《色,戒》
下章入V,接第一章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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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开《溺水》,求个收藏,我有大用。
文案:
35岁生日这天,花水决定和梁宵私奔。
趁我们头脑发热,我们要不顾一切。
——夏尔·波德莱尔
Tips:
①失婚少妇vs失足少年,年龄差13岁;
②疼痛文学,非甜宠文;
③雷区蹦迪,请自带避雷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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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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