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立刻搬走!”
审讯室昏暗狭小,只有顶窗撒下一些光束,照亮单独飘在审讯椅子上的细小尘埃。
尘埃在空中漂浮,没有剧烈的异动,却是不知不觉,悄无声息地移动位置,在阳光中无所顾忌地畅游。
它们环绕在沉默的人身上,将人类的沉默塑造成坚决地思考着。
可是等待答案的人无法忍受:“萩原警官!”
光束在沉默中移动位置,从沉默之人被禁锢的双手移至头顶,照在他闭闭合合的眼睫毛上。
随后沉默之人开口,惊动光束中永无改变的尘埃。
“我不能搬走。”
萩原研二的对面有一名警官,那名警官穿着蓝色兜帽衫,坐在一点光亮没有的暗处,脸上阴翳中透着凶狠,完全不像是一名正义的警官,好像是正在盘算着坏主意的猫咪。
卧底绿川宽太,警视厅公安诸伏景光,正在劝诫爆处组警察萩原研二搬家。
在京都大学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名在“额外执行”任务的爆处组警察劫走之后,诸伏景光就得知了荆棘酒和两人相识的前因后果。
身为同期,同为警察,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诸伏景光毫无隐瞒,更别提两人甚至分开审讯,如果没有心灵相通的技能,两人如出一辙的口供则没有一点虚言。
可这不代表诸伏景光会眼睁睁地看着萩原研二往火坑里跳,所以他要求萩原研二搬家。
“这不是商量,萩原警官,这是来自公安的命令。”诸伏景光寸步不让。
萩原研二也一样。
“我明白诸伏警官的想法,可躲避真的能解决问题吗?”萩原研二分析道。
在沉默的时间里,萩原研二思绪繁多。
“如果鱼冢女士想要的是我和松田警官的性命,那不会留我们到现在。如果鱼冢女士想要诸伏警官和降谷警官的性命,那么我和松田警官躲起来,岂不是在告诉鱼冢女士,降谷警官和诸伏警官的卧底形象有问题。”
萩原研二一口气不停,接着说:“加之鱼冢春女士并不知道我们四个已经认识,并联系上了一切,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信息差反将一军呢,再者,”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
“鱼冢女士知道我们四个人的关系和信息,没道理会忽略伊达航警官。”
“如果我和松田警官要搬家,伊达航警官也要搬家吗?娜塔莉·来间女士也要搬家吗,我的父母和姐姐也要搬家吗。”
萩原研二后几句话的语调并不高,内容却震耳欲聋。
荆棘酒知道的东西,能呈现出来的所有都是表象,背后肯定还有更多东西没有展示出来。
一时间为同期的大胆惊到的诸伏景光也沉默,不再提起让萩原研二搬家的话题。
随后诸伏景光离开了审讯室,审讯室内也没有其他人进来。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前一后从两间相邻的审讯室中走出,被带到了公安部的办公室,彼时诸伏景光已经离开了警局,只有一位陌生面孔的警官同他们交谈。
“萩原警官,松田警官,让我们来签署一些保密协议吧。”
-
在一阵闷响过后,电话接通,随之传来一阵暗号的叙述和跳转。
半响,才终于有了人声。
“电视台的实习主持人水无怜奈,这个卧底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石川航生话中怒气难掩,没有迂回,地问出。
那边的人回忆了一下,随之回答:“啊……水无怜奈,我想起来了。”
“石川君在日本这么多年还没有进展,会派新人过去,是很正常的。”
不过,显然那边的人也明白石川航生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水无怜奈的测评和最终得分都相当高,我们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不会比她的父亲差。”
“加入中情局,为世界反恐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是无数身怀正义之人的理想,水无怜奈战士也不例外。”
一番话,把石川航生其他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他是一名卧底,同样是一名父亲。
卧底不会阻碍同僚的付出与进步,父亲同样不会阻碍女儿追寻理想的光明。
除了聆听更多女儿的信息,石川航生什么也说不出口。
按照规定,石川航生无权过问水无怜奈的卧底计划和任务进度,但是——
“Frapin Brandy,法拉宾白兰地,我的代号。”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对面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之间一时无声,对面才欣喜若狂道:“代号?你的代号?你有代号了?”
“我就说我没看错你伊森!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
石川航生可没时间听他的恭维,他有气无力,清清嗓子回道:“如果有其他卧底需要上升的通道,在必要时可以联系我。”
“好的好的!”对面还想说些什么,“怎么拿到的代号记得写报告,当了代号成员有什么重要信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你再接着往……”
石川航生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为水无怜奈铺路,后面的话无关紧要,都是些注意事项,不过石川航生并没有照单全收。
照单全收的后果就是卧底十几年都毫无进展。
果然在南北美洲卧底的套路和亚洲不一样。
得到代号那天无比寻常。
石川航生和安室透将山田次郎带去了审讯室,第二天,代号就通过一份没有署名、无来时痕迹的邮件发送至他的号码,并随之开放了代号成员内部网络和联系系统。
他第一时间向鱼冢春告知代号信息。
鱼冢春:“我知道,代号是我挑的,怎么样,喜欢吗。”
石川航生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再一次对鱼冢春的能量有了清晰认知。
由于石川航生并非第一时间告知,鱼冢春接着问:“和CIA通过信息了?他们对瑛海酱怎么说。”
石川航生还没告诉CIA关于“荆棘酒主动倒戈”的信息。
这太荒谬了,他不觉得CIA的同事或上述领导会相信他的说辞,说不定反而还会觉得他被策反了,才联合罪犯撒下弥天大谎。
更何况,他不明白鱼冢春那天在实验室的举动:如果真心想悔过,为什么还要去动那些药剂,还往自己身上打?
听到石川航生的说辞,鱼冢春也不是不能理解,同时解释道。
“当时BOSS在看,我必须表现出很酷昂热的样子才能获得BOSS信任,跻身最核心的领域啊。”
啊,原来是这样,不愧是觉悟要和罪犯同归于尽的反叛者。
石川航生表示了解,并询问其中那名怀疑也是卧底的绿川宽太的安危。
毕竟那天出现在实验室的,只有安室透一个人。
石川航生:“绿川他……”
鱼冢春:“那天我安排他去给泽田弘树送喜久福去耽误了时间,他到实验室的时候,我们已经走了。”
在回答完琴酒的问题后,琴酒总算告诉了鱼冢春关于绿川宽太的去向:去跟踪跟踪者了。
哪里是什么跟踪者啊!
分明就是他的同事啊!
当天在京都大学,敢跟踪、并且确定要跟踪琴酒的人,也只有那两个警察了吧!
鱼冢春本意是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到安室透和绿川光同步出现在京都大学的校园中,这样一来,爆处二人组就会知道,在卧底的同期不止一个,两个的性命都捏在犯罪组织手里,更不会断开和自己的联系。
不过是一层一层往上加码而已。
现在则乱了套。
绿川宽太估计是把爆处二人组带走了,他们串通了信息,自己这个受害者的身份可就站不住了。
所以鱼冢春干脆把绿川宽太和安室透的代号拦了下来,只发送了石川航生的代号过去。
若是他们还想合作,在组织里为了消灭组织更进一步,是不会拒绝和她合作的。
这一切,都需要其中的决策人,安室透来做。
那天将山田次郎送到审讯室,安室透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好,实则总有一分心神流离在外,为了让他稳住,鱼冢春全程跟随。
在琴酒被贝尔摩德一通电话交过去“还人情”后,甚至连安室透去给朗姆送报告,都是鱼冢春提醒他去的。
嗯,受到的冲击不小。
“你还好吗,安室。”
听到了几乎没见过的父亲的名字,还是在卧底的犯罪组织里,冲击力应该不小吧。
鱼冢春语气轻快,甚至称得上是愉悦。
安室透呢?安室透需要独处。
安室透的小脸娇俏,讽刺道:“我好得不得了,荆棘酒,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在两人对话间,安室透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挂断。
但是鱼冢春看到了,那是绿川宽太打来的。
绿川宽太在报告完对于尾随人员的调查后,居然是联系安室透。
那份报告没有异常,编了一个伪造身份,说是恰巧顺路,且对京都大学地图并不熟悉的路痴做借口糊弄了过去,这不是重点,鱼冢春并不想现在拆穿。
因为绿川宽太的调查报告并不是上交给鱼冢春的,而是琴酒,鱼冢春询问绿川宽太的行踪,琴酒就反手转给了鱼冢春。
他们会说些什么?
鱼冢春早有预料,所以她决定摊牌,直接叫住了安室透。
“我听见山田次郎说你是……”鱼冢春做回忆状,“降谷什么的儿子,可你不是姓安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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