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很尴尬,谢广白这个四十几岁,快五十岁的人,被贺知翎一个晚辈给说得抬不起头来。
谢暗忙说道:“我,我饿了,咱们,咱们找点东西吃吧。”
谢广白:“是,是,吃东西,吃东西。”
贺知翎吩咐人去端饭菜。
这一顿饭,谢暗没吃多少,他胃口还不大好。
谢广白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菜都不敢夹。
贺知翎一直关心谢暗吃了多少。
终于,一顿饭吃完了,谢广白逃似的跑了。
谢暗则是趁机问道:“刚刚你和我爹说的那些事什么意思?什么我大哥背后的人?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总觉得在他不在的时候,好像发生了很多了不得的事情,可是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谢暗内心的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烧。
一双眼睛囧囧地看着贺知翎,希望贺知翎告诉他一点什么。
贺知翎看着谢暗那求知若渴的眼神,觉得好笑,他说道:“具体的事情我可不清楚,你最好还是去问问你哥哥。”
谢暗不满道:“喂喂,咱们可都是生死之交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贺知翎:“我没骗你,你忘记了,那时候我可是经常和你在一起,我怎么知道你哥哥的事情去?”
闻言,谢暗有些沮丧,他现在那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了一样,他太想知道了,却没人能为他解惑。
贺知翎起身,顺手将谢暗也给拉拉起来,说道:“睡了一天了,出去逛逛吧。”
谢暗被贺知翎拉着出了院子,往清凉观后山走。
整个清凉观建在清凉山的半山腰上,占地面积也就几百亩,古朴而又庄严,掩映在一片参天的松树林里。
这清凉观因为在深山老林里,香火也不大旺盛,只偶尔有香客,显得十分的安静。
谢暗和贺知翎一路上,除了遇到几个年轻道士,也没别人。
谢暗被贺知翎抓着手腕慢慢走,一进松林的小路,谢暗瞬间觉得天好像就黑了,冷风飕飕的,他有点害怕,说道:“咱们要不回去吧,这里阴森森的,该不会有鬼吧?”
贺知翎曲起食指弹向了谢暗的脑门儿,说道:“这话你最好别被清凉观里的人听到。”
不疼,谢暗还是摸了摸被弹的地方,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贺知翎已经带着谢暗往回走了,说道:“就算是实话你也别说。”
谢暗哦了一声,好像是哦,这里可是道观,自己竟然说会不会有鬼?好像是不大尊重着道观里的道长们,不过他也不知道道长们会不会抓鬼。
谢暗仔细的看着四周,心里想着,以后,他就要在这个地方了此残生了,心中很是感慨,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贺知翎:“好端端的,你长吁短叹地干什么?”
谢暗将心中所想和贺知翎说了。
贺知翎停下脚步,转过头十分郑重地说道:“谢暗,你和我回上京城去吧。”
谢暗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说道:“不了……。”他是真的怕了,太子不会放过他的,他只希望他在这里,太子能放过他家里人。
就算是太子派人找到了这里来,自己死在这里,也总比回去连累家人的好。
贺知翎:“这清凉观里能人异士虽然多,可是你不一定就安全。再说了,有我在,太子不敢动你。”
谢暗还是摇头,说道:“不行,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贺知翎认真地看着谢暗,说道:“不麻烦。”
谢暗被贺知翎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可是……。”
贺知翎:“你听话,等你伤再好些,你跟我回去,我会保护你的。”
谢暗眸光流动,嗫嚅了一下嘴唇,心里生起一大团朦胧,不甚清晰的念头。
谢暗紧张得咽口水,双手握紧,回想着贺知翎回到上京城,为他做的事情。
贺知翎已经救了他的小命好几次了。
要说之前在皇宫里救他只是顺手,可是昨天……。
那么高的悬崖,换做是他爹,他爹不都一定敢下去找他。
可是贺知翎下去了,还把他救上来了。
所以,贺知翎,贺追翎是喜欢他吗?不是好朋友,不是同窗旧友,而是那种喜欢。
可谢暗又在想,万一贺知翎不是那么想的呢?万一贺知翎还就是只当他是朋友呢?他们这种武将,军人,好像对朋友特别的能两肋插刀,为战友,可以豁出性命去。
谢暗深吸一口气,要不,今天问清楚?
“贺知翎……。”谢暗鼓起勇气。
贺知翎:“怎么?”
谢暗:“你……。”他正要问,就只听一声惨叫,凄凉的叫救命的声音响彻整个清凉观,这中间,还有粗旷的狗叫声,一听那声音,就知道狗的体型不小。
那惨叫声,谢暗认出来了,那不是他父亲的声音吗?谢暗:“我爹这是怎么了?被狗撵了?”
贺知翎:“去看看吧。”他已经大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谢暗和贺知翎跑了过去。
等到谢暗和贺知翎赶到的时候,谢暗他爹谢广白爬到了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上,那树底下,一条成年的大狗正汪汪叫着,仰着头看着书上的谢暗他爹,露着一口尖利的狗牙,流着哈喇子。
谢暗他爹一只鞋子都跑掉了,看见谢暗,谢暗他爹赶紧叫道:“星河,快,快救救为父!”
而在不远处,岑善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看着紧紧抱着树干的谢暗他爹。
谢暗看见那只大大狗的时候,往贺知翎身后躲,说道:“好,好大的狗!”
想想又不对,谢暗:“爹,你等等,我想想办法。”
贺知翎:“岑善,别吓着伯父。”
岑善冷笑一声,说道:“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狗,又不是我要咬他。”
贺知翎:“要是伯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怕是不好和谢蓝交代。”
岑善不屑地看向了贺知翎,说道:“你倒是会讨好,但是你别以为这样就有用。”
谢广白心里苦啊,他本来在儿子那儿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结果就是遇到一条大狗,那大狗追着他就跑。
这时,他已经双手发酸,双腿也没力了,谢广白朝着谢暗说道:“星河,你快点把狗弄走啊!”
谢暗扯贺知翎的袖子,用眼神恳求贺知翎救救他爹。
他看见他爹的手脚都在抖,要是一会儿撑不住摔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贺知翎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狗头用力一扔。
大狗被打疼了,叫了一声转头就跑。
这时,谢广白也撑不住了,从树上摔了下来,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谢暗忙跑过去,将人扶起,关切道:“爹,你怎么样,没事吧。”
谢广白是气惨了,可是看看岑善,又看看贺知翎,都不是他能得罪的,最后看向了谢暗。
谢广白:“你,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谢暗:“爹,我听到声音就赶来了。”他去拍他爹身上的泥土和草屑,拍完,又赶紧去找掉在一边的鞋子,捡回来后,蹲着身子去给他爹穿鞋。
谢广白一张脸又青又白,他的一张老脸,算是丢了个干净,他这父亲的威严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却又无法发作,憋得难受。
谢暗垂着头,帮他爹穿好鞋子,说道:“爹,天不早了,我扶您回去。”
谢广白一把推开谢暗,怒道:“谁要你扶?”
说完,谢广白一甩袖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刚才那一跤,真的是摔得他不轻。
岑善一直冷眼看着,最后说道:“谢家的儿子,倒是个顶个儿的孝顺。”说完,岑善离开。
谢暗一头雾水的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位岑师兄,他对我爹的敌意好大,我记得以前他还到我家玩儿过呢。我爹那时候好像也没怎么他。”
贺知翎忽然问道:“谢暗,你很孝顺你爹是不是。”
谢暗:“当然,我的命都是他给的,自然是要孝顺的。”
贺知翎:“那你爹说的话,你都会听吗?”
谢暗不知道贺知翎为什么会问这个,他说道:“看什么话吧,我和我大哥不一样,我大哥一般不会违抗我爹。至于我,我会尊重我爹,我也会对他好,可是他说的不对的,我也不会一直听的。就好像他一直不希望我入仕一样,可我还是偷着……。”
可结果就是,他错了,好像,他其实应该多听听他爹的。
谢暗想了想,说道:“还是,多听一下吧,他也是为我好。”
要是他听了他爹的话,也许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许多事情。
贺知翎的神色忽然就暗淡了下来,他说道:“所以,如果你爹非要你留在这里,所以你也会听他的话,留下来,是吗?”
谢暗:“我爹也是为了我好。”
贺知翎暗自叹息。
天色渐暗。
谢暗和贺知翎一起回了小院儿。
贺知翎拿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当谢暗看见角落里的那张小木床的时候,一时间只觉得头疼,他说道:“那个,要不再问问看,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用。”
他不知道白天的时候他是怎么睡着的,两个人大男人,又是怎么挤在这么小小的一张床上的。
反正现在,他别扭得要命,他无法想象,一会儿两个人躺下睡觉,该有多尴尬。
贺知翎:“没有多余的房间,也没有多余的床,要么你睡地上,我睡床上。”
谢暗忙说道:“可以!我可以打地铺!”
贺知翎:“别闹了,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能让你睡地上。”
谢暗:“可是也不能让你睡地上,这地上太冷太硬了。”
贺知翎浅浅一笑:“那就还是都睡床上吧。”
谢暗:“……。”
贺知翎已经叫人送来了洗漱的水。
贺知翎先洗完,坐到床边,脱衣服,解头发。
谢暗一边洗脸,一边用余光看贺知翎,他心砰砰跳,脸烫得厉害,这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啊!
白天两个人都穿得好好的,可是眼下,两个人都得脱啊!谢暗心尖尖都在抖,他现在想跑去找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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