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渊一边抚平了书页上的爪印将书塞回架子上，一边想着回头还是找陆祁阳来一趟，这种打听消息的事还是他比较擅长。
与此同时玄雾峰上，宿之钰刚从祖父那里回来，一抹寻常人看不到的红光迅速划过，一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他的眉心。
宿之钰神色如常走进洞府中，在桌案上摊开一张洁白的纸，以灵力作笔在纸上“写”出了两个字。
云炀。
宿之钰抿了抿唇，片刻后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了下，回过神来又刻意压下了唇角做出冷脸的模样，但明亮的双眸生生冲散了大半的冷意。
随后宿之钰又抬手在纸上又缓缓画出两个图案，眼神若有所思，脚链上的图案与陆修渊灵剑上的图案一样……
数日后，炼器峰上两个弟子听完授课后并未离去，低声交谈了起来。
“昨日遇见玄雾峰的师兄，听说宿师弟已经晋升炼气五层了。”
“陆师弟呢？”
“貌似也是五层吧……”
……
正说着的两个炼器峰弟子看见不远处路过的陆祁阳，眼睛一亮拉住了他：“陆师弟，你是陆修渊师弟的堂弟，可知他如今修为如何？”
两人过于热忱的态度让陆祁阳警惕起来，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两个弟子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悄声道：“现在青澜宗上下都知道了宿师弟因为陆师弟开始修炼一事，有人开了赌局，就赌他二人谁先筑基。”
陆祁阳眼露震惊，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
“陆师弟若是下注压谁？”有个弟子突然问了句。
闻言陆祁阳下意识答：“我堂兄啊！”他对堂兄陆修渊有着盲目的相信。
随后反应过来，“不对，我不下注。”
堂兄特意叮嘱过他绝不可碰赌，当初在陆家恶意诱导他去赌灵石的那位族兄下场可太惨了。
直到现在陆祁阳还记得当时陆修渊整治那个族兄时看着他冷笑的表情，陆祁阳回想起来后下意识地小退了半步。
他打死都不会下注！
两个炼器峰弟子并不知晓他心中的恐惧，拉着陆祁阳还想再问点消息，陆祁阳眼睛转了转问：“还有不到十日就是弟子考核了，不知两位师兄准备的如何？”
听到弟子考核，两人脸色均苦了苦，道：“别提了，也不知哪个弟子跟宗门提的建议，原本一年一次的弟子考核居然改成了三个月一次……”
除了像陆祁阳这般新入门的弟子不必参加这次考核，其余内门弟子都要参加。
据说考核失败的弟子全部要去巨石谷苦修，直到下一次考核通过才能出来。
巨石谷位于青澜宗西侧，那里灵气倒是充沛，但寸草不生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荒石，且除了灵石玉简之外的东西都不允许被带进去。
陆祁阳同情地看了一眼两位师兄，找了个由头脱身朝青澜峰而去。
说起来他也有段时间没了青澜峰了，也不知堂兄如今修为如何……
“我如今是何修为？”
陆修渊放下手中的灵矿回道：“炼气五层。”
陆祁阳“啊”了一声，说：“我听人说宿师兄也已经晋升炼气五层了。”
闻言，陆修渊抬了下眼沉吟片刻道：“那看来今晚要修炼了。”
陆祁阳：“？”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平时不修炼？
“你要听实话？”陆修渊扬了下眉问他。
陆祁阳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问出了口，看着堂兄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果断摇了下头表示实话假话什么都不想听。
见状，陆修渊眼中露出一抹遗憾，又听陆祁阳说起了他和宿之钰赌局的事，不禁嘴角露出个冷笑来：“三月一次的弟子考核居然都拦不住他们的好奇心。”
闻言陆祁阳一震，听这话怎么感觉弟子考核一事与他堂兄有关……
陆修渊看向他，眼神凌肃问：“你可有参与其中？”
陆祁阳猛地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好。”陆修渊点神色稍缓，眸中暗藏着些许沉色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接下来一段时间，帮我留意宿之钰的修炼进度……算了，这事我自己来。你去帮我暗中打听一下青澜宗中所有名字中带‘云’字的长老和弟子，这事不急，但别让人发觉。”
“好。”陆祁阳先是应下，随后想了想试探问，“弟子考核可是与堂兄有关……”
陆修渊摇了下头，在陆祁阳以为自己猜错了时才似笑非笑道：“不止我。”
闻言，陆祁阳第一反应，果然与堂兄有关，随后思索不止堂兄，还有谁……
“宿师兄？！”他睁大了眼。
陆修渊点头，提出这一建议的是他，将提议转达给长老们的则是宿之钰，只是没想到这些弟子还是这么闲，居然连赌局都开上了……约莫是还不曾见识到所谓苦修的惨痛。
在巨石谷可没有舒适的洞府让他们居住修炼，只有山洞石床，只能一直修炼直至下次考核成功，否则就要三个月三个月地继续待下去。
此法既有利于提升修为，又可以磨炼门中弟子心性，掌门和长老们得知后商讨了一番就立即执行下去。
若是真有那实在受不住苦修的，怕是本身在修行上也走不远。
基本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陆祁阳离开后，陆修渊思忖片刻后折了个纸鹤，灵光一闪纸鹤便朝着玄雾峰的方向飞去，而他则一头扎进了修炼室中。
他约宿之钰明日前来青澜峰一叙。
不过，在见到宿之钰前还需将修为晋升到炼气六层，否则他喊不了宿师弟这个称呼，宿之钰没修炼的动力也就没了，宿之钰不修炼了，他心心念念的炼药师也就没了。
恰好他如今距离炼气六层也只剩下了一线之差。
大把大把的灵石被陆修渊从储物戒中取出，通过聚灵阵淬炼出的精纯灵气以一种平稳的速度吸收进体内各个经脉，一边冲刷磨砺经脉的强韧，一边积蓄着准备冲击六层的桎梏。
待天色初明时，陆修渊才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金光缓缓退去。
已是炼气六层。
他起身将修炼室整理干净，准备去厨房煮个粥。
经过这么久的“偷师”，别的不说，煮各种灵米粥对他来说已经是得心应手。
陆修渊煮的乃是莲蕊灵米粥，自上次吃过宿之钰做的玉青糕后，他开始对这种带着微苦的莲香颇为钟爱。
莹白冒着热气儿的灵米中间，点衬着淡黄微卷的莲蕊，煞是好看。
估摸着宿之钰到的时间，陆修渊直接盛了两碗出来，白色的玉碗看着简洁大方，除了好看别的一点作用也没有，这些玉碗正是陆祁阳练手的成品。
陆修渊也是这时候才知晓，所谓炼器峰并不仅仅只炼制灵器，尤其是对刚入门的新弟子来说，灵矿并不便宜，往往会先用不含灵气的普通材料练手，炼制出来的器具也是五花八门。
而这些炼制的成品还会有专门的管事拿去外围城池售卖，一点也不浪费。
刚走出厨房，陆修渊就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愈来愈近。
“来得还挺快。”
他走到待客室将两碗粥放下，才转身来到洞府外。
目光落到几日不见的宿之钰身上，他不由得扬了扬眉，从气息上来看宿之钰应当也就这两日就能晋升炼气六层，果然不愧是极品天灵根。
而宿之钰也上下打量着他问：“你如今是何修为？”
陆修渊微微一笑：“昨晚晋升的六层。”
之后还有事与宿之钰商讨，陆修渊也没再喊他“宿师弟”，万一把人气跑了岂不得不偿失。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宿之钰看到桌案上的两碗灵米粥后愣了愣，唇角缓缓抿出一个弧度，转瞬间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但还是很明显地，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见此一幕，陆修渊微扬了下眉，没想到一碗莲蕊灵米粥就能让宿之钰心情愉悦，果然他多做了一份是对的。
不过……
陆修渊在对面坐下，神识微动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小罐寒焰蜂蜜来，别看只有一小罐，却是师尊送的那些食材中珍贵程度排的上前几的。
他将蜂蜜放至宿之钰面前道：“若觉得不合口味，可放些蜂蜜进去。”
宿之钰犹豫了下，没有取蜂蜜而是先舀了一汤匙送入口中，随即眉心皱了起来抬眸看向陆修渊。
陆修渊看到他眼中的狐疑，微微笑了下也送了一汤匙粥到口中，面色自然。
宿之钰：“……”
他给了陆修渊一个“你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的眼神，然后拿过了蜂蜜。
所幸加了蜂蜜之后莲蕊的苦涩恰好被掩盖了八分，剩下的微苦反而别有滋味。
陆修渊正是试过这种吃法，才在今日煮了莲蕊灵米粥，他看着宿之钰又尝了口后眼睛发亮的模样，眸中浮起些许笑意。
现下吃的开心了，接下来商讨事情应当更容易答应才是……
“你说什么？”宿之钰听后震惊道：“有人拿你我谁先筑基做了赌局？？”
宗门虽没有明确规定弟子不可参与赌局，但这种事一向是不被赞同的，若是此事传到长老们那里，参与的弟子也免不了被训斥一顿。
陆修渊微微颔首道：“我有个想法，还需你配合。”
宿之钰思忖了下：“说说看。”
“你我在同一地点同时筑基。”陆修渊继续说：“如此不仅赌局无效，还能破除你我不合的传闻。”
“同一地点？”宿之钰目露惊疑。
陆修渊解释道：“只需要你即将筑基时来青澜峰即可。”
说着他看了眼面色犹豫的宿之钰，微微一笑，“或者，我去玄雾峰亦可。”
闻言，宿之钰瞳孔微缩立即道：“还是我来青澜峰。”
这反应……宿之钰似乎不想让他去玄雾峰？
陆修渊眸光闪了闪，将此事记在心中。
“那就依你所言……”陆修渊说着略顿了一下，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低声缓缓继续道：“……宿师弟。”
小宿终于也吃上小陆做的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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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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