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白昼,路灯透过车窗,照在年轻人俊秀的侧脸上,勾勒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三年前,林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自闭症患者,在京都这样一个拥有上千万人口的大都市,见过他的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位数,记忆里,他离开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从来没生过病,连喷嚏都没有打过,身体好的简直有些不正常。
因为性格问题,林桑也从来没上过学,小学到高中的课程都是一对一私教完成,就连家里的佣人都一直是那几个,从来没换过。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传言说,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爷长了一张谪仙似的脸,曾惹得不少名缓千金挖空了心思想要一睹他的真容。
但林家是百年望族,家大业大,平常人连他具体住哪都不知道。
直到最近,这位公子爷在医院醒来才短短一个月不到,他逛酒吧和夜总会的照片就已经传遍了地球的每个角落。
人长得是真好看,可惜除了有钱和有颜之外,其它一无是处。
过去他是妈宝男,现在还多了一个称号,叫纨绔子弟。
此刻,纨绔子弟正抬起眼瞥了下那只绻在他身边的猫,猫通体红色,皮毛油光顺亮,这会双目闭着,看着十分柔软温顺。
他忍不住想伸手去顺一下毛,红猫却像有所感应似地弓起背,喵呜一声,躲远了。
连猫都嫌。
前座的刚子阴阳怪气地笑,“都说猫养不熟,不让人撸的猫就更养不熟了。”
“喵。”红猫暴躁地露出锋利的爪子,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
刚子不敢再惹它,直接闭了嘴。
林桑并未在意地收回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耐心地拨掉一根不知何时粘在袖子上的猫毛,跟着他语气淡淡地问了句。
“见过有两个地魂的人吗?”
刚子和红猫同时一愣,像听到什么惊天大新闻般纷纷侧过头看他。
“人怎么可能有两个地魂?”红猫突然开口,但很快,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琥珀色的瞳仁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难道你身上那股黑气竟然是……”
“没错。”林桑直接给了它一个肯定的答案,“刚才在酒吧,那只鬼说的。”
“鬼的话也能信?”刚子不屑地抖着小短腿,随后却又道:“不过这样倒也能解释为什么你一醒来就能看到鬼这件事了。”
“不对,地魂浊气极重,但你身上的气却十分的纯净,那怎么可能会是地魂呢?”红猫不解地说道。
“嘿……说不定是被他的童子之身给净化过了。”刚子没正形地笑。
林桑,红猫:“你闭嘴。”
刚子:“……”
车子慢慢驶离市区,穿过隧道,最后停在临海的山腰,京都市最有名的富人区──观海台。
林家直接在这里买下了一个山头,在山腰的位置修建了一栋北欧风格的小楼。
林桑在这里出生,长大,原本他对这栋小楼有着很深的感情,但自从这次醒来之后,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走马观花般的记忆,即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又像是被强行安在他脑子里的,漫长的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过去本来就像一张白纸,十八年的人生加起来都不如这一个月过的精彩,林桑决定不再纠结,管它呢,能活着就行。
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两点,林桑还没有困意,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只需要一两个小时就够了,即便不睡,第二天也依旧精神且亢奋。
远离市区的喧嚣,这里的夜静的像是时间停止了流动,林桑坐在花园的靠椅上,看远处那轮斜挂着的圆月。
“你身上的黑气好像挺久没出来了。”红猫趴在窗台上,声音有些疲倦。
“嗯。”林桑双手枕在脑后,最近他对那股能量的控制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想这兴许是一个好兆头。
圆月西斜,刚子在不远处的躺椅上发出轻浅的鼾声,红猫闭着眼,小小的身躯绻在窗台上,看着也像是睡着了。
林桑不禁想起第一次跟他们见面时的情景,那天他才刚出院回到家,母亲萧英因为对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仍旧心有余悸,于是费尽心思替他找了两个保彪。
一个小矮人,一只猫妖。
一个力大无比,一个能以快过子弹的速度瞬移。
当时,一高一矮的两人站在客厅中央,林桑开始是有些排斥的,高个的女人倒还好,人长的挺漂亮,尤其是那头火红色的头发,恣意又张扬,十分的惹眼,但那个小矮子就算了,长得太丑,光看着都影响心情。
也许是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小矮人不太服气地抬起自己的小短腿往地上跺了一脚,紧接着在厨房忙碌的几个佣人就尖叫着喊了句,“快跑啊!地震啦……”
林桑:“……”我去,这是有超能力吗?
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只像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小白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那指甲像浸过了鲜血一般,红得有些吓人,林桑心间一颤,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一头招摇的红发。
可她刚刚明明站在他前方三米之外的地方,这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当然,这些都还算勉强能接受,最让他记忆犹新的,是第一次见到苏玲从一位性感美女突然变身成了一只猫,当时,他腿都吓软了。
后来才知道,妖也是这两年才出现的,他们能变幻成人形,并且拥有异于常人的超能力,不过并没有书上或电视里演的那么厉害,至少他们不会法术之类的。
但林桑对苏玲仍然充满了好奇,可惜她跟自己的原形一样,冷漠,孤傲,不太爱搭理人。
就……挺无趣的一只妖。
刚子倒正儿八经是个人,只是长得有点对不起人这个字,而且嘴还欠,好在他性格不错,喜庆又热闹。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特殊,让林桑对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不合理的现象有了个坦然接受的心态,他甚至会暗搓搓地希望,有天他也能拥有某种超能力,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
繁星密布,点亮了整片夜空,林桑一颗一颗地数着,也不知数了多久,眼皮渐重,最后沉沉地睡去。
月亮落下后,太阳还在海平线下没有升起,只有橘红色的光辉一点点地将海平面染成淡淡的金色。
山腰下有一大片开垦出来的草地,四周林木茂盛,像给草地围了一圈结实的栅栏。
有人从远处的草地上走来,在他的身后,那颗慢慢跃出海面的太阳投放出万丈光芒,壮阔又迷人。
来人风骨俊朗,步伐矫健,像自神坛而来,他一步步走向漂亮的小楼,很快便站在了熟睡的年轻人跟前。
男人看着那张白皙俊美的脸,随后伸出手,温暖的掌心覆在年轻人光洁的额头上。
一道温和的金色光芒自两人肌肤相触间溢出,直到年轻人的呼吸越渐平稳,男人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他再一次望向那张几乎毫无瑕疵的脸,掌心的余温莫名地又重了几分。
“呵!”男人轻晒一声,指腹不自觉地在掌心的位置摩挲了一下。
突然,远处传来声响,有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自海平面的位置飞来,男人抬眸看了一眼,神情中显露出一丝无奈。
“啊……主人,我来了…”那飞来的东西白玉团似的,不过一个拳头大小,它似乎很是迫不及待,身未到,稚嫩又生脆的声音已先传了过来。
白玉团嗖的一声就已近在眼前了,但它并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只急切地想要扎进那个沉睡着的身体里。
男人似乎一早就猜到了它的意图,直接伸手将那东西抓在了手里。
小团子被撞的七浑八素,摊在那只宽大的手心里摇头晃脑,它通体雪白,四肢像玉藕一般,白嫩白嫩的,小小的身子上方,是一颗小圆球似的脑袋,一对湛蓝色的大眼睛像蓄了汪海水,一眨一眨地东张西望着。
等看清抓它的人,立马拉下脸,凶巴巴地嚷了起来,“你干嘛拦着我?”
“还不是时候。”鸿元冷语。
小团子横眉竖眼地瞪着他,“那破黑团子都进去了,我为什么就不行?”
“它是地魂,你是天魂,你的能量可是它的十倍,你确定你强行进入后他能承受得住?”
小团子不禁哑口,它从柔软的掌心爬起来,小玉手叉着腰,趾高气扬道,“我最多只能再等半个月。”
鸿元:“最少三十天。”
小团子不满,“顶多二十天。”
鸿元:“四十天。”
“唉,行行行,三十天就三十天,反正一百多年都等过来了。”小团子翻了个白眼,一脸不高兴地离开那只掌心,慢慢地飞到年轻人的身边,小玉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脸。
“主人,你快些醒吧,小玉儿还等着你带我回家呢。”说罢两行泪扑簌扑簌地从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涌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很是叫人心疼。
鸿元抱起双手,冷眼地看着。
不远处的窗台上,红猫拢了拢绻着的身子,像是要醒了。
“该走了。”鸿元催促一句。
“你个冰坨子,我才刚来。”小团子骂骂咧咧地飘起来,最后落在男人的跟前,“你不会施个法术让他们多睡会吗?”
“灵气都没了,哪来的法术?”鸿元冷言道,像是被某种情绪给突然激怒了,浑身都带着戾气,他转过身,径直向挂满露珠的草地走去。
“真是没用。”小团子讥讽了一句,却也无可耐何,只能万般不舍地再看了眼沉睡中的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阳光落在树梢时,红猫骤然惊醒,它起身迈出几步,快速地化成了人形,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被晨光照的格外的耀眼。
刚子还在躺椅上睡的天昏地暗,苏玲在他的小短腿上踢了一脚,“起来。”
“怎么了这是?”刚子冷不丁吓了一跳,差点就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有东西来过。”苏玲警惕地查看着四周。
“猫就爱一惊一乍的。”刚子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
“我的嗅觉出不了错。”苏玲认真地检查着,她有些疑惑,“很奇怪,这味道即不是人类也不是动物。”
刚子啧了一声,“女人就是多疑。”
苏玲没理他,只慢慢地走到林桑的身边,因为那里的味道更加浓郁,是种很清冽的味道,闻起来十分的舒心,她能确定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也是闻过的所有气味中最好闻的一种。
以前她觉得林桑身上的味道已经是很难得的极品,但他到底是个人类,多少都带着点凡尘之味。
但今天这味道却是十分纯凈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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