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脑子有问题的？
楚煜乐了，寒石价格至多一千八百两，多了就是不值了。
他本来没想再加价，握着木牌把玩。
“两千两一次。”
“两千两……”
楚煜脸色一变，轻轻抽了口气，腹部丹田的灼热感让他几乎是立马捏紧了木牌。
“二号包间客人加价二千一百两。”
楚煜人都麻了，偏偏这时候发作，这下自己要当冤大头了。
他虽不修冰系术法，但血脉特殊，火系灵力容易高涨，若不以相克的属性灵力压制，反噬之痛会搅得人不得安生。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拍天山寒石的原因，本来只是有备无患，为以后压制反噬做准备。
或许是他吸收了同属火的流朱草，这次反噬来得很突然。
楚煜以为，自己都冤大头地出了远超寒石的价格，总该是能拿下了。
可他低估了犟种的决心。
“四号包间客人出价三千两。”
楚煜：“……”
不止楚煜傻眼，连看台的人都议论纷纷：
“寒石的老祖来了都卖不了三千两的价吧？”
“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出这价就为了买块寒石。”
“哪个富庶的公子钱没地方花了？”
“这两个包间的客人难不成有过节？
“……”
楚煜也没想到对方这么财大气粗，他掌心抵着小腹，在思考着要不要花大钱办小事。
“二号包间客人出价三千一百两。”拍卖官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喜悦。
楚煜被反噬整得无法，只得继续加价。
到了这个地步，他真的是既怕对方不加价，又怕对方加价。
对方不加价他就要以这个冤大头的价钱拿下一块不值的石头，肉疼不已。
对方加价了他就没办法拿到寒石压制反噬。
正在思索间，看台很快有了答案。
“四号包间客人出价四千两！”
现在，连楚煜都在想，这四号包间的人到底是和他有过节还是单纯人傻钱多。
很明显是后者。
在这里，所有人的身份都是隐藏的，就算有过节也不会知道。
楚煜看了木牌两眼，终究是……没再继续加价。
他这个皇子格外的穷，一来是清楚寒石这个价格已经是天价中的天价，二来是明白再和人杠下去怕是要卖了皇子府来买一块石头。
“四千两一次。”
“四千两两次。”
随着锤声落下，“成交！恭喜四号包间客人。”
楚煜现在倒是好奇对面四号包间的人是个什么表情。
他压下身体的不适，不打算再坐下去，得回去住处调息。
楚煜整理袖口将黑蛟收好，起身打算离开，抬眼透过屏风看见对面的影子时，他忽而一顿。
等等。
宿云微貌似就是主修冰属性的。
之前楚煜厚脸皮挟恩图报让他帮忙逼毒时，接触过他的灵力。
思绪翻飞，楚煜在自己回去调息花三日闭关压制反噬和找宿云微帮忙一柱香就能解决中纠结半秒果断选了后者。
他提步越过屏风，顺手拉下兜帽，来到宿云微旁边。
视线短暂相接。
宿云微淡淡道：“三殿下。”
不出楚煜所料，他在宿云微面前真的藏不住。
他抬手一拂，面上面具消失，露出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地表情。
“真巧啊国师大人。”楚煜笑眯眯道：“像咱们俩这么有缘分的很少了。”
宿云微没说话。
楚煜心道这人才是真的天山寒石，又冷又硬。
他敛笑露出几分正色，道：“国师大人借我点灵力呗。”
宿云微这才再次看向他。
楚煜简短道：“我火属性反噬。”
宿云微听罢了然，微微颔首。
楚煜摊开手掌，宿云微伸手捏住他手腕，丝丝缕缕的灵气顺着腕骨经脉流转周身。
两人都没有说话。
楚煜把视线转向看台，宿云微也一样。
只有灵力在无声流转。
楚煜心思活络，随着反噬被压制，疼痛逐渐消失。
宿云微收回手时，他道了谢，然后去自己那边拎着椅子过来，自来熟地坐在宿云微旁边。
“不知三殿下是如何认出我的。”宿云微没有偏头看他，视线还在前方。
宿云微能认出隐藏修为的楚煜是肯定的，但楚煜能认出隐藏的宿云微就很蹊跷。
两人境界差距很大，宿云微想藏按道理来说根本没人能认出他。
偏偏楚煜的行为明显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他。
楚煜摸摸鼻子，也不能直接和人说“你前世是仙尊，身上带着印记，并且只有我能看见”吧。
他勾唇道：“可能是太有缘了。”
“……”
对于楚煜这套缘分说辞宿云微没有理睬。
楚煜敷衍完，自己都没忍住无声笑了。
“你的反噬比一般人更重，寒石对你没用。”
听到这话，楚煜略显诧异地看他，豁，头一次见宿云微主动说这么多字。
他知道宿云微说的是刚刚竞价的事。
“还行，能减轻不少痛了。”楚煜道：“就是不知道哪个富有的冤大头愿意花四千两买块寒石。”
他伸直胳膊往后靠，玩笑道：“我快穷死了，国师大人考虑一下养我呗。”
宿云微：“……”
“三殿下金枝玉叶，养不起。”
楚煜笑了：“没事，我这个人很好养的。”
“……”
一直到拍卖结束宿云微都没再理他。
楚煜反正是开心了，心情很好，再次戴好面具，先一步离开包间。
……
青山绿林间，一只黑羽鸟辗转飞出，擦着水面顺着瀑布掠上，最终落在院中黑衣男子手上。
寒鹰从它腿上取下小指粗的竹筒，架着它到檐下，黑羽鸟乖巧地钻进笼子吃食喝水。
“殿下，皇宫来信。”
楚煜从案几后抬起头，寒鹰递上竹筒。
拆开倒出信纸，楚煜看完，眉心微蹙，“礼部尚书曲大人的女儿要来暂住一段时间，你安排人照顾好她。”
“是。”
端妃过于疑神疑鬼，他都离京这么远了，还派个人来监视他。
信纸在他手中化为粉末消散。
楚煜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关注，只要人别在他这里死了就行。
半日后，车马到来。
楚煜尽地主之谊，露面接待。
少女搭着侍女的手下马车，粉绿衣裙，发上簪着支流苏步摇，随走动在耳畔轻晃。
“若兮打扰殿下了。”曲若兮福身行礼，眼若波光潋滟，肤色白皙胜雪。
信中说礼部尚书的次女曲若兮近来身体多有抱恙，皇帝感念她父亲的功德，特许她来北行宫养病。
真假不知道，对楚煜也不会有影响，划块地方任她养病就好。
楚煜颔首，“曲小姐远道而来，路上辛苦。”
双方寒暄几句后各自离开。
楚煜处理完事情照例留了个分身，人满世界闲逛。
绝云山下城镇灯火映亮夜空，酒楼里，一个醉鬼大着舌头讲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周围几桌人都在伸着耳朵旁听。
“我跟你们说，当时那个黑色大蛟离我只有这么一点距离，”他边说边比划，手指掐出一点空隙：“要不是我实力强，现在就没人给你们讲了。”
听的人不信：“你吹牛吧，一个低阶秘境怎么可能会有蛟。”
醉鬼晃晃手指头，“你不得不信。我们后来把留影石给门里的长老们一看，你猜怎么着，那不但是蛟……”
他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还是条快化龙的蛟！”
“真的假的。”
“你不信就算了。”醉鬼迷迷糊糊地趴桌上。
角落里，黑衣青年托腮听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脸，眸色幽深。
他没想到，那天秘境里的弟子竟然有人带了留影石。
快化龙的蛟本就人人觊觎，连带着他这个主人怕是也要被盯上。
楚煜有些懊恼。
以后还是要低调行事。
他刚这么想着，袖子里的黑蛟就耐不住探出头在他面前的酒碗里吸溜了一口。
楚煜：“……”
他冷静地侧过身挡住。好在他是坐的墙角，黑蛟和他的衣服颜色相近，这么一挡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现在黑蛟的状态就是，不管什么都想尝尝咸淡。
“阿啾！”
它估计没沾过酒，被呛到打了个喷嚏。
楚煜只好用撑在桌面的手捂拂了拂鼻尖，佯装是自己发出的动静。
黑蛟在他腿上缓过神，又想探头去试，楚煜干脆将整个碗端到桌下，与腿齐平，方便它饮。
又喝了两口，只见黑蛟迷迷瞪瞪嘎嘣一下直了。
楚煜看了眼水位线基本没下去的碗，低声笑骂：“不能喝还要试。”
他刚把黑蛟收回储物戒，敏锐地察觉有人过来。他不动声色地垂眸夹了口菜送入口中，像是一无所知。
直到人在他对面坐下。
楚煜像是才发觉一般，抬眼看他。
眼前人他见过，正是秘境里见过的蓝玥。
“无冥前辈。”蓝玥先对他行了一礼，道：“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您。”
楚煜没想到随口说的无名最后竟然成了他的称号。
“有事？”楚煜还是没有正眼瞧他，把“刻薄高傲的世外高人”这个形象贯彻到底。
蓝玥还是温和地笑，并不在意他的冷待，“想必前辈这几日也听了些风声。我只是想提醒您，景玄宗的人最近都在找您。”
楚煜心说麻烦，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淡淡道：“谢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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