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留下商与自然是想查查这小子是装蒜还是真菜。
借着指导修炼的名义轻易将其弄晕，狐狸愣愣地看着，“尊主，你这是……”
楚煜二指并拢，靠在他颈侧，探了两秒，神色没什么变化，“试一下怎么灭口合适。”
千晏：“……？”
手底下的脉搏没有任何异常，人是真晕。
他抽手往上，靠在商与额头，淡蓝色的灵力如水涌入，游走于昏迷之人的经脉。
很普通的资质，天赋一般，根骨也不算优秀，穷尽一生大抵也过不了金丹。
筑基境界非常符合这具身体的情况，让人挑不出毛病。
楚煜收回手，转头对狐狸道：“盯着他，我出去寻三公主。”
敖婉离开太久，别是贪玩被花田的幻境困了。
“我也想去。”狐狸挨着他小腿蹭，撒娇道。
楚煜不容置疑地将他拎起来放在桌上，“呆着吧。”
狐狸只得趴下，呜呜嘤嘤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这时，床榻上的人搁在身侧的手忽而动了动。
……
楚煜边给敖婉传讯边往楼下手，指尖灵力飞出的同时，迎面走来一人，步履匆匆，与他擦肩而过。
莫名的熟悉感让楚煜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见宿云微出门来，和那人说着什么。
注意到他的视线，宿云微微微侧目。
楚煜很快转身离开。
小镇不大，呼吸间灵力波动就能探完。
不见一丝敖婉的气息。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敖婉的传讯姗姗来迟。
[魔尊大人，当你接到这封传讯的时候我已经到南海了，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仙界本因只有我是自由身可以随意穿梭两界，然而，从昨日开始我总能感觉到其他‘熟人’的气息。]
[我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不该在你身边，就先回南海避避难。我不确定那位‘熟人’是好是坏，大人你最好也小心点，想做掉你的人不少。]
耳垂上晶莹剔透的蝴蝶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碎裂化为粉末消散于无。
“熟人？”楚煜单手支肘撑着下巴，垂眸浅笑，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狐狸闻声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楚煜侧头看了眼床上还在昏迷的人。
他的第一反应是商与，但此前敖婉与商与见过，并无异常，照商与这具身体的条件来看，也不会是他。
这样的话……
楚煜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的一幕，有人和他擦肩而过。
若是仙界来人，大概率是宿云微飞升的契机要到了。既如此，那人肯定会在宿云微身边。
一切都对上了。
楚煜不再纠结旁的，手指在脸上轻轻一点，五官悄然改变，成了张清秀大众的脸。
这种易容，只要不是近距离接触，很难发现破绽。
千晏好奇地拿头来蹭他，楚煜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道：“回戒指里休息几天吧。”
“嘤——？”
这次可由不得狐狸说不，白光一闪，桌上就再没它的身影。
楚煜顺便换了身白衣，给商与留张纸条就准备开溜。
谁料刚一开门，宿云微正好带着人过来。
看见他的脸，宿云微愣了愣，倒也没有拆穿：“楚凌。”
楚煜此时的视线却在他身边的男人身上，只是稍稍打量便知道，这人也易了容。
还真是心照不宣。
楚煜都有点好奇这个“熟人”是谁了。
“之前我和你说过，北边一处村庄留有残缺阵法，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宿云微的声音唤回楚煜的思绪，他把视线移回来，作势考虑了两秒便想拒绝。
就在此时，戒指里的狐狸发力了。
连接储物空间的神识都有些震感，千晏边吱哇乱叫边急促道：“尊主！去！有好东西！”
楚煜将出口的拒绝在唇齿里转了个弯，缓缓笑道：“好啊。”
他又看向陌生男人：“这位怎么称呼？”
“司恒。”温和的嗓音主动道。
楚煜过了一遍已有的前世记忆，并未在其中找到这个名字。
偏偏这个人让他觉着很熟悉。
“幸会。”楚煜颔首。
三人一起往楼下走的间隙，宿云微忽然低声问他：“商与呢？”
楚煜随口回：“累着了睡觉呢。”
“……”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他给商与传功时“一不小心”下手重了，那人境界低接收不过来，自然很累。
没等楚煜收手人就晕了。
然而，说完这话他就看见宿云微偏头绷紧了唇线，似乎有些不高兴。接着步子就大了些，和走在前面一点的司恒并行。
“？”
楚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节骨眼也懒得去探究。
司恒时不时会温声细语和宿云微交流些修炼上的问题。
楚煜负手悠哉悠哉跟在后头听了会儿，竟然诡异地察觉到个问题。
按宿云微的说法，司恒应当是他的“故人”，朋友，属于平等的关系。可从两人说话时的细微动作来看，宿云微对此人莫名有些恭敬的意思。
像是在面对前辈、长辈一类的人。
楚煜好歹当了几百年的魔尊，看人识人不说百分百的准确，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还是能看出来的。
至于修为境界，他能看出来是与自己同阶的元婴——若司恒真是敖婉说的“熟人”，显露出来的境界肯定被压制后的。
真实境界或许比宿云微还高。
出了小镇，他抬手召出一把普通铁剑，御剑跟上前面两人。
谨慎如他，连本命剑都不用。
宿云微余光注意到，侧目看他，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个时辰后，到达目的地。
三人还没下地，浮在半空。丝丝缕缕普通人无法看见的暗红线条拔地而起，升空簇拥着某一点，犹如鸟笼般将整个村庄罩住。
楚煜伸手触了触那些摸不着的线条，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
这是个献祭阵残阵。
拢在里面的人都是被献祭的祭品。
看样子荒废多年，应该已经没有了效用，徒留一点未散尽的虚影。
另外两人显然看出来了，打算直接将残阵抹除，以绝后患，于是一前一后下落，准备去村子里找残阵的源头。
就在这时，戒指内的狐狸突然出声：“尊主，这个阵稍微修一修还能用。”
楚煜漫不经心地轻轻摩挲着中指上的银戒，“你说的好东西就是这个？”
正如狐狸之前所说，这个残阵确实是好东西。
布置这么大的献祭阵，修士起码是出窍境往上快要飞升的境界，还需许多珍惜物品辅助。
但若是修补的话，耗费的东西就少了很多，性价比很高，非常适合现在的楚煜。
“是啊，”狐狸循循善诱：“连现成的祭品也有了。”
楚煜望着底下村庄怡然自得的普通百姓，回：“不够。”
“不，尊主，我说的是现在去抹阵的那两人。”
楚煜：“……”
“打不过。”他收剑准备跟下去。
“尊主……”狐狸酸道：“你明明是舍不得了。”
楚煜当即就想将这狐狸拎出来谈谈。
忽然，一阵威压带着明显的杀意从背后倾覆过来。
楚煜刹那旋身躲开，侧头看向攻击来处。
一个国字脸八字胡的中年男人阴鸷地盯着他，“楚无冥，你杀我儿，该偿命了。”
楚煜委实是想了好几秒才记起来这人的身份——景玄宗长老赵沐。
以前静悄悄的，现在倒知道来围他了。
楚煜缓缓勾起一个笑，回头看了一眼底下的村庄，确认那两人没有回来的迹象。
殊不知，他的这番动作在赵沐眼里就变了味道。
“还指望宿云微来救你？”
“明明长得也不怎么样，竟然能迷惑一宗掌门处处维护你，当真是好手段。”赵沐鄙夷道，看向楚煜的目光活像在看勾引人的狐媚子。
楚煜顺势假装害怕，御剑往远离村庄的方向飞去。
他的境界被自己压制在金丹期，这番逃跑的做法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赵沐不疑有他，也想在没人的地方解决楚煜，立马飞身追了上去。
楚煜距离把控得很好，既能“不经意”地避开时不时袭来的攻击，又能让赵沐清楚地看见他。
钓得人欲罢不能。
一心只想逮住他泄愤。
等到距离合适了，楚煜“力竭”落地，退无可退。
深山老林中，死人不容易被发现。
赵沐还在放狠话，“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死，定然废了你的丹田，折了你的四肢，扔进红楼供人玩乐。”
“跟了宿云微那么久，想必很会伺候男人。”
戒指里的狐狸坐不住了，“尊主！弄死他！什么贱东西敢这么说你！”
楚煜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那便来试试，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手中血色长剑凝现，隐隐有黑龙嘶鸣，昭示着剑主人的愤怒。
白衣身影一跃而起。
赵沐无端后背一凉，起了身冷汗。
但他相信自己堂堂元婴三阶的高手灭个金丹不成问题，毫不犹豫地迎上。
“叮——”
剑锋相击，赵沐被逼得后退一步，看着白衣青年原本金丹的境界一点点攀升，心中大骇。
“你，怎么可能？！”
楚煜歪歪头，善意提醒：“下去了记得告诉你儿子，下辈子避着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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