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让开。
刚起了头,肩膀就被狠狠咬住。隔着衣服,叶谨行都能感受到刺骨的疼。
啧,这小崽子属狗的?
陆诩挂在来人身上,牙齿死死咬住这人的肩胛骨。
其实一开始他是想咬这人脖子的,奈何扑得匆忙,加之屋内没有点灯、叶谨行还戴了帷帽,这一扑就扑歪了。
“下去。”叶谨行淡着声音开口。
低哑粗粝的声音回响在昏暗的屋内。
眼前始终蒙着雾气的少年,仿佛看到一束光由眼底照进心里。
连日来的恐慌委屈都在男人轻飘飘的两个字中消失殆尽。
陆诩松口,两手揽住男人的脖子。
小小的脑袋埋在男人颈间,眼泪猝不及防流下来。
叶谨行准备推他的动作顿住。
察觉到小少年的身体在颤抖,还有无声的啜泣,叶谨行僵硬拍拍他的背。
“爹、娘......”起初只是微声呢喃,随着男人宽大的手掌轻柔安抚着,陆诩控制不住哭出声。
叶谨行不怎么会安慰人,也很少安慰人。
遥想上辈子,每次小矮子“莫名其妙”生气难过的时候,他都是静静陪着,等他情绪缓过去再问。
安慰什么的,想都不要想好吗?
想起褚安沉,叶谨行手一顿。
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他闭上眼。
过往的那些年,如走马观花般在脑中浮现。
想起小矮子临走时的画面,心中微微刺痛。
他好像有些后悔了,后悔没能在褚安沉还在的时候多哄哄他。
叶谨行闷哼一声。
算了,有些事不能细想,一想就收不住了。
“呼呼——”缓缓的气流声响在耳畔,叶谨行回神。
他惊讶的发现,陆诩正朝着他的肩膀卖力吹气。
气流声缓慢却又迅速。
小少年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吹着气,但却始终保持着轻轻柔柔的力气。
那风不大,就好像夏日晚间的微风,不凉,却舒缓了心中的燥热烦闷。
“你这是做什么?”冷漠的声音带着浅淡的疑惑。
叶谨行是真的不解。
陆诩一惊,他又紧了紧环住男人的手,呐呐说:“我以前受伤,我娘就会给我吹气。娘说,这样就不疼了。”
说完,少年便重新埋头在他颈间。
温热的液体从叶谨行颈间一路滑进衣衫内。
滑腻而湿热的感觉,无端让人心生烦闷。
男主小时候这么爱哭吗?
叶谨行最怕看见别人的眼泪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又干出什么蠢事来。
不过.......
不得不说,男主刚刚的动作确实让他有点心软了。
啧,以后对这小崽子好点吧。
叶谨行做了决定后,难得静下心来等男主哭完。
好半晌,陆诩似乎是哭得不好意思了,他埋头在自己臂弯,用粗糙的布料擦干眼泪。
这布料是寻常的麻布,对于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陆诩来说,这东西简直不是人穿的。
仅仅穿了一天,他浑身就通红通红的,布料磨出来的。
眼皮刺痛,那里也红了。
想起这两天经历的事,陆诩不禁悲从中来,深吸一口气,眼泪险些又掉下来了。
一听这前奏,叶谨行就知道大事不妙。
这小哭包哭得带劲儿,其厉害程度堪比孟姜女哭长城。他是哭够瘾了,自己还得受半天折磨。
“憋住。”
啜泣声猛地止住,陆诩的身子还有些抖,不知道是没收住还是被他严厉的语气吓的。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大好,叶谨行又添了一句:“你娘并无大碍。”
陆诩的眸子瞬间就亮了。
跟男人出牢房的时候,他求了男人一件事,希望男人能救救她娘。
起初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男人能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救他,应该也能救救娘吧!
如果连他不了,陆诩也没有办法了。
男人是他唯一可以寄托希望的人了。
他,陆诩,堂堂大殷开国陆国公第五代嫡孙,如今竟成了丧家之犬,无依无靠。
谁也不敢信,谁也不能信!
想到此处,少年眼神一下子冷下来。
但在转头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时,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瞬间柔和起来,里面多了丝孺慕。
不,或许这人是不同的。
男人的胸膛宽广而温热,给人安心的感觉。
陆诩两手紧紧攥在一起。
叶谨行抱着小哭包男主,将他放到土床上。
习武之人五感灵敏,再加上原主功力高深,因此他很准确就把少年放到床上。
等他想拉开男主的时候,少年却死死环住他脖子,那瘦了吧唧的腕骨勒得他后颈疼。
光吃肉不长膘啊这是,搁娱乐圈里头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着呢。
“松手。”
陆诩不松。
“松开。”
陆诩抿抿唇,两手捏得更紧了。
“松......”
叶谨行的声音越来越冷。
他倒没生气,只是没想到小哭包男主这么缠人。
以前小矮子缠他的时候,他被磨得没办法,后来渐渐摸索出“冷”字大.法。
每当小矮子有什么过分要求的时候,他就假装冷脸。小矮子一开始还变本加厉,后来就不由怂了。
聪明人,深知事不过三的道理。
小哭包男主显然也是个聪明人,叶谨行刚开口他就秒松。
叶谨行松口气,就见少年低着头,一副落寞小可怜的样子。
叶谨行:“......”这样子,有点儿眼熟啊。
跟他斗法失败后的小矮子,似乎每次就会装得可怜巴巴,然后叶谨行没招了,只能妥协。
叶谨行眼神一暗。
小矮子是他家的,自然得哄哄,不然床上有的磨了。
他现在可没心思哄跟小矮子相似的男主。
外人、内人,界限分明。
叶谨行就算对这小崽子有点心软,也不会用对内人的方式来对待一个外人。
“这几日好好休息,过两天我会为你找几位老师,你跟着他们学你该学的东西。”
陆诩垂着头,眼中光亮微暗。像是风雨中摇曳的火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熄灭。
他想问,您能不能收我为徒。
但他还没问出口,就听男人道:“我以后不会常来,你的衣食方面自有人照顾。”
火苗晃了两下,又暗了暗,陆诩看着地面低声道:“是。”
嘎吱——
木门打开,冷风灌进屋里,冻得陆诩一缩。
木门很快关起,屋里又只剩他一人了。
男人就好像是一阵风,来去匆匆,不留踪影。
那风吹灭最后的微弱的火苗,黑漆漆的眸子重新归于黑暗,只余灰烬。
陆诩觉得很冷很冷,比在牢里还要冷。
他下床点了灯,路过桌边的时候,他顿住。
桌上放了两个油纸包,上面印着大大的“明”字,是明记糕点。
从前陆府还在的时候,陆府每日一早都会差人去明记排队买糕点。
因为他爱吃。
少年僵着身子走到桌边,将手覆上去。
——是热的。
明记的糕点都是限量的,往日晌午便关了铺子,这个点儿就是想吃也买不到。
陆诩拆开棉绳,热气升腾,扑面而来。
伸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
清甜的,是熟悉的味道。
昏黄烛火下,少年下意识舔舔嘴角的碎屑。
有一缕微光自余烬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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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0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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