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愣了一下,眨眼,低头看着金佑安,金佑安深黑色的眼眸温润,眼底似乎泛着光,眉眼间一片温和,金竹一笑,便顺势坐下。
金佑安才转头看向花嬷嬷,“如今唐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嬷嬷,你就安心在此处,我如今是唐远之,也是金佑安,我娘亲身边的旧人,如今就剩你一个了,你且保重。”
花嬷嬷怔了怔,似乎有些茫然,郎君,郎君,这是不打算做赵家的郎君了吗?不过,也是,赵霖那个狼心狗肺的!花嬷嬷恨恨的想着。
花嬷嬷随后便跪下,恭敬的磕头应下,“是!”
“这是三郎,也是你未来要伺候的主子。”金佑安指着金竹,淡淡说着。
花嬷嬷恭敬的朝金竹磕头见礼,“老奴拜见郎君,郎君安好。”
金竹摆手,笑道,“好了,嬷嬷,起来吧。你以前伺候过佑安的,想来不必我多说。这青书苑以后,你就是掌事嬷嬷了。下头的丫鬟你要仔细的调教,其他规矩,沈嬷嬷必定会跟你说明白,有一条,你要记得,我和佑安的厢房,若无我们的授意,下头的人不可进入。”
花嬷嬷恭敬应下。
随后花嬷嬷就退下了。花嬷嬷退下后,金竹看向金佑安,托腮,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金佑安有些疑惑的看向金竹,“怎么了?”
“我和你祖父都挺担心你的。你知道的吧。”金竹说道,很是欣慰又放心,“别的就暂且不说了,就一条,我们怕你会不再相信人。”
金佑安一愣,不再相信人?
“毕竟你经历的事情……都很不好。”金竹看着金佑安迷茫的神色,抬手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金佑安的头,继续说着,“但是你愿意相信我,让我留下来听和你花嬷嬷说话。那我就放心了。”
金竹说着,站起身,“嗯,以后也要这样子,知道吗?”金竹说完,拍了拍金佑安的头,转身晃悠悠的进了书房。
金佑安望着金竹的背影,不再相信人?
金佑安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这只手拽住了金竹的袖子,让他留下。其实,那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
潍城的起风居,有歌有舞有酒,有茶有棋,有曲水流觞,有竹林对弈,有花房品茶,有月下独舞,唯独没有酒席,没有吃食,哦,不,一点点糕点茶点什么的也有,不过,很贵就是了,但是也好吃。当然,起风居里多的是美人,但是美人不可以碰,除非这个美人说愿意被你碰,愿意和你出去~
此时的起风居里的花房里,金竹躺在卧榻上,看着花房头顶上的特意留出来的空窗,那空窗外是一片星空。
“三郎……今晚真的不能带奴家回你的青书苑吗?”面容娇媚的女子靠在软榻边上,轻柔声音如黄莺出谷,甚为好听,可惜,这躺在软榻上的俊秀少年,却不为所动。
反而呢,翻了一下白眼,坐起,看着女子,无奈的开口,“瓜瓜,拜托,你正常一点说话嘛!要是被二姐听到了,她又要训斥我了!真是!”
面容娇媚的女子哼了一声,站起,双手叉腰,瞪眼怒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瓜瓜!喊我的名字——若娘!听到没!”
“你当初被我救出来的时候,不就是叫瓜瓜嘛!”金竹小声嘀咕着。
“金竹!你是想找死吗?!”若娘瞪眼。
“好好好好……若娘,咳,若娘,你又要玩什么,我可是听说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居然招惹了宋老先生的弟子,那个叫什么什么来者。”
“慕容腾。”若娘没好气,坐下,扯下一旁的果子,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他真是老先生的弟子吗?笨死了!我让他对一副对联,他都对不出来!”然后就固执的天天来起风居守着她,说什么要迎娶她,呸!他也配!
“什么对联?”金竹抓过若娘盘子里的果子,一边咬着,一边问着。
若娘扯过一旁的桌子上的信笺递给金竹,金竹接过,见信笺上写着:日落香残免去凡心一点
哦,还是一个猜字的对联啊。
金竹摸着下巴,嗯,有趣,明儿个拿去给佑安看看,让他猜猜。
“对了,老先生最近有在骊山吗?”金竹问道。
若娘擦了擦嘴巴,蹭过去,靠着金竹,笑容如花问道,“我听闻三郎最近多了一个弟弟~”
“是呀,是六郎,待过几日我带他来玩玩。”金竹漫不经心的说着,将信笺折好,放进怀里。
“我听雪兰姐姐说,这六郎长得极好。”若娘说着,露出一丝嘴馋的笑容,“可是比三郎你更好看?”
金竹一听这话,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起风居的老板,挂着的是他金家的名号,但这背后老板,却是他二姐金雪兰,是他二姐当年未出阁的时候捣鼓的一个风雅之地,在这起风居的美人们,都是他二姐招来的,且一个一个的签了协议,都是自愿卖艺,有自主权,看中了哪个男人,尽管跟着去,一夜风情可以,但若是决意嫁人了,以后就不可以再入起风居了。
就因这些奇葩的规矩,起风居的老板,大家都猜是哪位风流名仕,谁都没有想到他二姐金雪兰身上。
当然,如今知道起风居老板就是他二姐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因为有些惊世骇俗了,他爹他娘都下了命令,谁都不许泄露。
然后,他二姐最看重美色了,于是乎,来起风居的,不管男女,首先第一条,你得长得好看,因为老板看重美色,手下的那些人也都个个的看重美色了!
比如说这若娘,他二姐的得力助手,当初骊山私塾的第一批出来的,算是古城老神仙的第一个女弟子,结果呢,来了这起风居后,天天招猫惹狗的,勾得一干书生名仕为她争风吃醋的,她倒好,轻飘飘的留下了一句话——生是老板的人,死是老板的鬼!
唯二知道起风居就是他二姐的姐夫一听这话,差点气得要和若娘打起来!
现在一见面就掐!一见面就掐!
他二姐就淡定极了,转身不管,可苦了他啊,他姐夫抓着他诉苦,若娘就扒着他哭。
金竹站起身,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这起风居的,谁都比我好看!”
“三郎~”若娘拉长语调,撒娇的扯着金竹的袖子,眨着迷蒙的大眼睛,“今晚让我和三郎一起睡好不好啊。”
“不!好!你别挖坑害我!”金竹说着,扯回袖子,转身欲走。
若娘只好乖乖的坐好,“好了,我不玩了。三郎,你来是有事的对吧。”
金竹这才转身在茶几旁盘腿坐下,每次都快要把他整走了,才肯正经说话,真是。
“宋老先生什么时候回来?”金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着一边问道。
“听闻是去金陵为唐家老元帅祭奠,大概明后日就可以回来了吧。”若娘说着,歪头看着金竹,“三郎要找老先生?”
“七日后,这起风居要有一场文论。”金竹放下茶杯,慢慢的说着,“你这几天放出个风声,我给你一个题,再给你一篇文章,你挂出来,谁能夺得文论之首,就给半年的门劵,再送一坛老板家的女儿红,名头嘛,你说是庆祝老板添丁。”
起风居因为是风雅之地,只需花一定的银两买一场门劵就可,除了特殊的酒和糕点需要另外收钱,其他的都不会再收费了。
若娘眼睛微微一亮,雪兰姐姐已经五个多月身孕了,说是添丁也没错呀。然后,嗯~起风居好久没有热闹过了,这样也不错呀~
不过——三郎,你搞这个做什么?
“给六郎找个老师。”金竹说着,放下茶杯,站起身。
“宋老先生?”若娘微笑问着。
“那也不一定啊。”
若娘目光定定的看着金竹,柔声说着,“看来这个六郎很得三郎喜欢呢。”
“我既然要养他,当然是要好好的养。”金竹扬眉说着。
“可是,当初,三郎捡走了我,却为何不自己养我呢?”若娘一脸哀怨。
——拜托,佑安是个例外好嘛。
但金竹只是没好气的开口,“我每年捡的人那么多,难道个个都自己养着吗?”
“可你养了六郎!你偏心!”若娘嘟嘴装着可怜。
“不跟你说了。”金竹无语,摇头,佑安的事很复杂的,一时半会说不清,也没法说,他若是说,当时是因为看出了佑安已经没有半点活下去的意志了,那肯定是没有人相信的。
不过,现在的佑安虽然好了很多,但是依然暮气沉沉的很。唉,希望给他找个老师后,他结交了同年龄的小伙伴,能开朗些。
若娘托腮看着金竹,嘟嘴,“三郎,你下次来,陪我睡好不好?”
“不!好!”
若娘看着金竹出门了,慢慢的收起脸上的可怜和哀怨,神色莞尔了起来,喃喃自语着,“金佑安吗?可真是有意思啊,三郎的身边第一次出现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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