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知道你是搬桌子吗？”祁炙动作懒散地撑在桌上，力度却是丝毫不减，灼热的目光死死盯着林饮秋，漆黑的眸子倒映出林饮秋淡漠的神情，“好端端地，为什么搬走？”
为什么？他不应该心知肚明吗？自己已经不用再给他补习，她还有什么必要和他继续当同桌。
她总是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
林饮秋并不言语，而是伸脚绊住祁炙，用力将桌子往他身上推去，祁炙下意识偏让，林饮秋就顺利地将桌子搬离了。
她冷漠地丢了一句：“你都拒绝我了，我还坐这里做什么？”
下一秒，林饮秋看见祁炙耳朵莫名攀上粉色，她瞠目结舌，拒绝补习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林饮秋翻了个白眼，搬着桌子移到后排。
祁炙正想追上去，一个女生却挡在了他的去路，他不耐地警告：“让开。”
平常只要他凶点，女生就会吓得退避三尺，挡在面前的女生却没有退让，声音明明都在微弱地颤抖，她却温和儒雅地微笑：“祁同学，老师让我和林饮秋换了座位。”
祁炙第一次打量起面前的女生，不知怎地这女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她昂着头不退让的样子。
他仔细辨认了许久，想起这人叫苏蓉。
就在这时，李慧夹着课本进了班：“都在这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换好位子。”
祁炙视线越过苏蓉的肩膀，看向已经在后排坐下的林饮秋，舌尖抵了下牙齿，他无声地笑了下。
算了，反正他迟早把她带回来。
苏蓉高挑纤细，半天挪不动桌子，一缕长发顺着动作从耳后垂落，脸颊微微发红。
“我来吧。”祁炙随手帮她把桌子搬过来。
苏蓉低头红着脸，轻轻将碎发别到耳后，温声细语地道了句谢。
祁炙却皱了眉，不由自主拿苏蓉和林饮秋比较，同样是道谢，林饮秋总是坦荡的，苏蓉却是含蓄害羞的，就像他做了什么暧昧的事，让他很不舒服。
他冷睨了眼还红着脸的苏蓉：“没什么，换个女生搬不动我也会这么做。”
苏蓉刚才还发烫的脸瞬间冷却，勉强撑起一个笑，轻嗯了声。
祁炙坐回位子，身旁的人却不再是林饮秋，心里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挠般痒痒的。
啊，他放下撑着下巴的手，他想起来苏蓉不退让的样子像谁了，像林饮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饮秋就是这样，像只不会低头的天鹅，清冷且不屈。
不过，也就那一点像而已，甚至还有点演戏的痕迹。
祁炙撑着下巴，右手转着笔，目光定在作业上，像是随便写写，填了几个空。
刚巧，苏蓉瞥见了，虽然只写了几题，但都是对的。
苏蓉板凳轻挪，她压低声音，几乎要凑近她才能听清：“祁同学，我知道班里有不好的谣言，但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祁炙偏头，漆黑锐利的眼眸注视着她，噙着一抹玩味的笑：“你怎么认为我不是那样的人呢？”
苏蓉嘴角弧度轻微上扬，将提前想好的话说出来：“你主动帮我，也有学习，当然不是传闻那样。”
“哦。”祁炙拉长语调，上一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下一秒就嗤笑否认，“那你可猜错了，我就是。”
他做对的题也是因为那是林饮秋教的而已。
林饮秋坐在后排，视线没有丝毫偏移，没了祁炙在旁边，她的学习终于不受打扰。
但她就是不高兴，心里结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
可能是因为对自己看错了人的失望和不甘吧，她刚开始对祁炙有所改观，觉得他不是传闻的那样，现在事实又告诉自己他自甘堕落不图上进。
林饮秋瞥了眼祁炙和苏蓉，误把他的嗤笑看作是微笑。
她在心里冷笑，又给他加了条罪名，还想谈恋爱。
孟殊就坐在林饮秋的前面，由于课前和祁炙的一通话，她现在好奇心被吊到最高。
她偷看了眼巡视的李慧，趁她不注意写了张纸条给林饮秋。
林饮秋伸手接过纸条，压在书页上打开。
孟殊：你和祁炙怎么回事？他说你对他很执着。
林饮秋看着纸条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但想了想自己的行为后又觉得自己确实执着。
很快，林饮秋将回好的纸条悄悄递给孟殊。
孟殊摊开纸条，陷入沉思，她总觉得林饮秋和祁炙想表达的意思都不一样。
林饮秋：哦，他可能是指我追他追到了网吧的事吧。
不过，林饮秋又一次刷新了她在孟殊心中的伟岸形象，她居然为了给祁炙补习甚至追到了网吧。
虽然同学们都对林饮秋突然的换位感到好奇，但没人敢去问他们，只是私底下悄悄地讨论，可惜到了放学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祁炙，你和我来一趟。”李慧走时特意将祁炙喊住。
祁炙瞥了眼还坐在位子上的林饮秋，犹豫几秒才答应。
李慧办公室的座位靠近走廊，是放学时的必经之路，透过窗户还能远远看见3班门口。
祁炙松散地站着，目光始终留意在3班门口。
李慧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这刺头在看什么呢？
她敲了敲桌子，祁炙这才舍得分她一个眼神，李慧正色道：“祁炙，你哥哥对你的学习很上心，他特意请求我找同学给你补习。”
“我特意请求班长给你补习。”李慧叹了口气，想起今早林饮秋的话，更加感到心累，“但是现在看来，你们并不合得来。”
“你是说......”祁炙长睫微颤，黄昏的光渡上一层暖晕，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林饮秋是被我哥所托给我补习的？”
“是啊，班长和你哥都没和你说吗？”李慧脸上终于露出了讶异，她一直以为他知道。
祁炙面无表情，不用猜也知道，他哥是怕他抵触才没说，而昨天林饮秋正准备告诉他，自己先入为主以为这是她追求自己的一种手段。
真是个乌龙。
祁炙随意瞥向窗户，恰巧看到林饮秋穿过走廊。
“老师，我先走了”他拎起书包，随意地说了句后就夺门而出。
-
孟殊今天说放学要去中心商业街，刚好林北幼儿园在那附近，便主动提出要载她一程。
孟殊家的车子就等在门口，林饮秋小跑着上了车，也因此错过了祁炙。
林饮秋接到林北时林北正在和老师玩游戏，见到等在门口的姐姐，林北小跑着扑向了林饮秋的怀抱。
林饮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牵着他的小手一起回桂林区。
“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家吗？”林北握着姐姐的手奶声奶气地问。
林饮秋举起手中的袋子，里面放了几袋烧烤调料：“先去送东西给妈妈。”
妈妈白天做工，等晚上就会在学校附近卖烧烤。
等林饮秋发现妈妈的摊子时却是傻眼了，因为他看见妈妈旁边站着的人是祁炙。
祁炙也注意到了林饮秋，他匆匆从林母手中接过烧烤，听不清说了什么就离开了。
林饮秋面色不虞，她走到妈妈面前，帮忙把烧烤调料放好，她语气僵硬：“妈妈，你以后离他远点，他是坏学生。”
“不能吧？”林母却是露出惊讶的神情，她把烤肉翻了个面，“刚才讨债的人来找事，还是他帮忙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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