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的暑假,南城夏天的温度能把人灼伤,岳渟渊去厂子里给她妈帮忙觉得有些热就出去买冰棒。
好巧不巧正好遇上了他高一时期逃课时,偶然遇上的被隔壁学校小混混围堵着要生活费的,弱不禁风的小同学。
但是记性差的岳同学完全忘记了这个人,所以当对方叫住他的时候他有些懵逼。
“岳渟渊同学!”对方兴高采烈地跑到他面前。
“啊?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就是之前,你帮我赶跑了那些混混,谢谢你!”同学红着脸向他道谢。
“不用不用!”更何况我完全不记得了,岳渟渊暗自在心中想着。
“那个同学,其实自从上一次你救了我以后,我就觉得你很酷,所以你看我有没有机会追到你啊!”
男同学原本白净的脸吐露着红晕,低着不敢抬起来。
“哈?”
岳渟渊的大脑瞬间宕机,以他的角度看来: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还是个男人!和他表白了?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像是回忆起了些什么,不禁反感,露出厌恶的神情对他说。
“不好意思,我是直的。”
对于岳渟渊没有号码这件事,炮灰同学备受打击,眼含泪花扬长而去。
岳渟渊冷眼看了看已经开始软化的冰棍,突然间就没了胃口,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将就着吃。一转头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立刻转变了心情飞奔过去勾住对方的脖子。
“这不是沈哥吗?干嘛在这偷听别人说话啊!”
那时沈槐安已经给他补习了快两个月,两个人也渐渐熟悉起来偶尔还会互相谈笑。
“嗯。”
察觉到沈槐安好像兴致不高,岳渟渊手收回问他。
“这么热的天气,你自己走过来的?你的司机呢?”
“我来找你。”沈槐安静静地看着他。
怕他中暑,岳渟渊又掉头回去给他买了根冰棍塞到他手里。
“你别看这个老冰棍平平无奇,可消暑了!”
沈槐安没说什么从岳渟渊手里拿过那根他先买的,已经有些滴水的冰棍拆开咬了一口。
岳渟渊来不及阻止:“诶,这个化了!”
沈槐安:“很甜。”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是直的。”
“?”
“在你说你是直的的时候。”
“!!!”脑海里顿时警铃大作低声威胁:“不许告诉别人!你要是说了……就把我的冰棍吐出来。”
见沈槐安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岳渟渊也跟着笑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去你家找过你。”
沈槐安的手突然被他死死扣住,语气焦灼:“你敲门了吗?里面有人吗?他对你做了什么?”
沈槐安吃痛的蹙起眉头:“敲了,没人,刚好敲门的时候路上遇到你妈妈的熟人,她告诉我你可能在这里。”
听了这话岳渟渊才松了口气。
“‘他’是谁?你父亲吗?”
“我没有父亲,我父亲在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没了。”回话的人语气冷冽,恨意从眼神里迸出。
“……”
沈槐安突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有点饿。”
“你等我一会,我和我妈打个招呼再带你去吃东西。”
进去和他妈打招呼时,他妈听说有同学来找他硬是塞给他一些零钱,让他请同学吃些好的。
那个男人既然不在家,他便很放心地领着沈槐安到了他家门口那对老夫妻开的扁肉店
“阿姨,两份大份的扁肉,我那份多醋。”
两夫妻看到岳渟渊喜笑颜开:“好嘞”
等阿姨做好端上来以后,岳渟渊把碗推到他面前,用纸再擦了擦勺子
“我和你说,你别看店面又小又破,但阿姨包的扁肉皮薄肉厚,特别好吃!”
瞧着沈槐安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怎么样?”岳渟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沈槐安:“很好吃。”
等他把盘里的都吃完了看见沈槐安的扁肉吃的差不多了,但是一直在挑葱。
“……你不爱吃葱刚刚早点说,可以让阿姨不放葱的。”
“不碍事,挑一下就没了。”沈槐安挑完把汤喝完后和他道别
“冰棍和扁肉都很好吃,谢谢。”
“诶呦,你别那么客气了,你帮我补习英语我都还没谢谢你呢!”
他送沈槐安到公交站的路上突然想起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我帮老李整理过家庭通讯录,上面有你的地址。”
沈槐安帮他捋了捋因为炎热而被汗打湿黏到额上的秀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岳渟渊坚持要等到他上车,在他踏上车门之前他听到沈槐安柔声对他说:“岳渟渊,今天我很开心。”
虽然全程沈槐安都没有道明来找自己的原因,但是他能感觉到沈槐安的心情变化……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也很开心。
岳渟渊转头望向家里的方向,眼神陡然变冷,刚才吃饭的时候他的余光一直在朝家里的窗户偷瞄。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个男人还在家里。
他随手就用剩下的钱去便利店买了一把美工刀,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打开门后迎面扑来的烟味让他觉得有些刺鼻,他收紧眉头把手放进口袋恶狠狠的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呦,回来啦。”沙发上的男人脸色焦黄,一双乌油油的头发乱糟糟的耷拉在头上,眼皮由于年龄的增长有些下垂。
“你应该庆幸你刚才没开门。”岳渟渊冷眼瞧着他。
“哈哈哈哈”沙发上的男人讥笑起来:“要不是看他的穿着打扮是个不好惹的,我还真想试试他的味道,那张脸和你一样迷人,真是让人看了都想……”
还未说完就觉得有一股拳风像他挥来,右脸受力疼痛地叫了起来。
岳渟渊把他摁倒双手紧紧钳住他的脖子,从兜里拿出那把美工刀对他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警告你,我是看在我妈身体不好才忍你这么久,别打他的主意,不只是他,如果你敢动我身边的人……”
岳渟渊骤然收紧掐他的五指握着刀逼近他:“我就把、你、杀、了,再去自首。”
男人有些呼吸困难地干呕拼命挣扎着,想把脖子上的手扒开,察觉到只是徒劳又癫狂地笑起来
“你不敢的!你不敢的岳渟渊哈哈哈哈,呕……”
“你敢动他,我就敢!”他放手起身踹了男人一脚眼里充满嫌弃:“死远点,弱鸡!”
……
“渟渊?”
沈槐安的呼唤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缓过神对上沈槐安关切的眼神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恶心的东西。
岳渟渊想起方才的回忆欲言又止:“你、从青城回来以后是……”
“我自己一个人住。”
“哦,”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开了口:“那你爸妈现在……?”
“他们最后还是离婚了,不过……”他望着前方公园的喷泉,眼神仿佛衍生到很远很远,然后低声呢喃:“这样也挺好的,对他们、对我。”
“抱歉,久别重逢应该是开心的事情,我不该聊这些。”
沈槐安浅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头:“你变了。”
“哦?”岳渟渊挑眉:“哪变了?”
沈槐安摇摇头:“说不上来,但又觉得还是你。”
“那你也变了。”
“哪里?”
岳渟渊笑而不语转身越过他走向公园,背对他的那一瞬扬起的嘴角迅速下弯。
六年前拒绝沈槐安的时候他大哭了一场,得知沈槐安独身前往青市读大学,连同学聚会都不来参加的时候他也惆怅了许久。
可最奇怪的是:那些难过,都远远比不上如今的沈槐安站在他面前用难过的表情说出无所谓的语气,让他来的更心痛。
想到刚才男人的表情和语气,岳渟渊的心口绞痛,眼眶也有些泛红,他想到沈槐安还在身后,一直竭力遏制住自己的呼吸和情绪。
沈槐安也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并没有走上前也没有出声。
公园里不断传来许多家长阻止孩子乱跑的呵斥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修长,他们就这样沉默地走着一圈又一圈。
直到身后传来声音:“回去吧。”
岳渟渊收拾好心情,长吁一口气让沈槐安把地址给他,他好送沈槐安回小区,沈槐安也豪不客气地把地址发给他。
在送他回去的路上沈槐安话也极少,手肘抵着车门,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岳渟渊看了他几眼才开口试探
“哥”
“嗯?”
“你这些年……你这么晚回去,女朋友不查岗吧?”
沈槐安扭头看着他许久,他的余光瞟到沈槐安在盯着他,有些不自然地空出一只手挠了挠头皮。
“没有,”他听见了沈槐安的轻笑:“我不是说了?我一个人住,没有女朋友。”
他刚想着应该回些什么话,哪知道沈槐安不按套路又接了一句:“也没有男朋友。”
黑色的沃尔沃在夜空里表现了一波蛇形走位后马上回到了正轨。
开车的人在心里暗骂:好险!差点出事!
又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沈槐安,觉得被捉弄地有些恼火,就像一根羽毛时不时地挠他一下,挠的他心头发痒后又立刻收回去,令他怅然若失。
岳渟渊故作镇定地扳直身子:“不好意思啊,刚才差点撞上了一只猫。”
“没关系。”沈槐安依旧撑着侧脸看着窗外,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男人撑着脸的大拇指下有一抹上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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