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愚园路的老洋房在只有二楼书房泄出一线暖光。
南矜予刚结束与海外的视频会议，指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叮——”
刚想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门铃却在这时响起低沉的嗡鸣。
智能门禁屏幕应声而亮。
画面里，黎文博只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黑色西装，肩头沾着夜露的湿气。
门灯光晕下，黎文博目光隔着电子屏幕直视着摄像头，南矜予目光一凝，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三秒后，黎文博再次抬手，修长的手指在门禁面板上轻点。
“开门，有事。”黎文博接通内置通话器，带着不容置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静默在室内外之间无声蔓延，唯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几秒后，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黎文博的到来瞬间让宽敞的客厅显得逼仄，目光扫过室内的陈设。
“黎总，”南矜予声音像浸过冰水，“我的时间很宝贵。”
黎文博目光在南矜予脸上停留片刻，“顾清明的案子有人要重新翻出来。”
一句话让让南矜予嘴角勾起一抹淡冷的弧度。
“所以呢？”
南矜予反问，“黎总是来提前通知我，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说完顿了顿，接下来每个字都淬着寒，“还是又想来指点，告诉我说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南矜予看着黎文博满眼讥诮：“当年你选择最干脆的方式把我送走，让所有人都以为南家大小姐是因为心虚才‘仓皇出逃’这样的结果吗？”
黎文博下颌线倏然收紧，喉结滚动，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
“当时的顾家要的从来就不是真相，”声音低沉，“他们要的是你身败名裂，要的是南家付出代价。”
“代价？”
南矜予带着近乎尖锐的愤恨，一直压抑的情绪陡然拔高。
“八年的颠沛流离算什么？你们因为那点可笑的‘不稳定’就轻易地把我送走？”
几步走到落地窗前，光洁的玻璃清晰地映出她和身后的男人，
“好啊，让他们翻，八年前你们选择让我远走来息事宁人。”
南矜予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神在这一刻变得锐利，“八年后，我南矜予站在这里，告诉你们，也告诉顾家。”
“我南矜予，从来不惧！”
她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顾家还想要我身败名裂？可以。但这一次我要先把他们拉下来。”
黎文博凝视着南矜予，眼底掠过一丝痛楚，“现在不一样了。”
黎文博继续说道，“你在洛杉矶的第八年，我找到了李纹君买通保安的转账记录，这些可以证明顾清明的家族隐瞒了他的心脏病史。”
客厅里一片死寂，老座钟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
南矜予看着他，
“黎文博，”南矜予声音疲惫而冰冷，“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南矜予指向门口，“现在，请你离开。”
黎文博被这句话刺中，眼底最后一丝克制彻底溃散。
“离开？南矜予，你以为你现在回来了还想着能让我离开？”
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南矜予笼罩在阴影里。
黎文博声音里带着失控：“你断了所有联系整整八年，我找遍整个北美，每一次都无功而返的时候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南矜予被黎文博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后退半步，但很快又挺直了脊背：
“你把我送走的时候早该想到如今的局面，别再自作多情的自我感动。”
“自作多情？”
黎文博眼神忽然变得危险，“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自作多情！”
他猛地伸手，滚烫的掌心精准地扣住南矜予纤细的后颈，在南矜予惊愕的目光下，黎文博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愤怒、思念、无奈，粗暴而炽热。
南矜予先是愣住，随即开始疯狂地挣扎。但黎文博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紧紧箍着南矜予。
就在黎文博的舌尖试图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时，南矜予扬起手：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响。
黎文博顿了顿，双唇才离开南矜予的嘴角，双手依旧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两个人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黎文博，你够了！”
南矜予尽全身力气推开他，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八年前是你亲手把我送走，现在又在这里演什么深情？”
“是连我最信任的人都背叛我的事实！”
“是！”黎文博低吼着承，眼底一片猩红，“是我亲手送走你没错，但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从来没有！”
“我不在乎了！”
南矜予尖声打断黎文博，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摔在地上，“我已经不在乎了，黎文博”
水晶碎裂的声音刺耳地回荡在客厅里。
“压着我像个逃犯送往国外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南矜予把这八年的愤恨全部发泄出来，又抓起旁边的花瓶摔向墙壁。
“当时你不得不走！”黎文博任由她发泄，手上因为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那就杀了我啊！”
南矜予转过身，声音依然倔强，“总比被你这样所谓的‘保护’要痛快得多！”
一句话像尖锐的匕首刺进黎文博的心脏，瞬间浇灭他的不理智，周身凌厉如潮水褪去，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已经恢复惯常沉稳。
“南矜予，”他俯身拾起脚边一块尖锐的碎片，轻轻放在狼藉的茶几上，“你回来了，就别再想着逃。”
他抬起眼，不容置疑的说，“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留下。”
说完，他转身迈着步伐消失在玄关的暗影里。
南矜予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然后缓缓跌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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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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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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