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她有些得意:“不说话当你答应了,信我信我。”
我还是想辩解几句:“吃外卖怎么你了?”
她道:“惜命吧惜命吧好吗?”
我干巴巴地憋出一个“哦”。
我起身洗碗,发现她的那只碗很干净。她适时解释道:“从小养成的习惯了,习惯吃干净,一粒米都不剩。”
我不禁赞道:“好习惯。”
“是吧?很多人都这么说。嘿嘿。”
我洗碗,她用毛巾擦干了放进消毒柜。我问她:“你是毕业工作了还是读研?”
“读研。可惜了没读完。”
我想刻意规避这方面的话,然而好像于事无补,生死本就是横在我们之间的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我隐隐觉得哪怕不知道说什么也要说。我说:“你的家人住在哪里,需要帮助吗?”
我听到她的轻笑,笑中裹挟着一丝哀伤。
笑什么?
“白易宣先生,你真的是世上顶好的人。”
从来都只有人说我是怪人,还没人说我是好人。我只当她是不想麻烦我:“不用顾忌什么,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我所能。”
她的声音轻得像云雾:“我知道。只是我没有家人了。”
我一瞬间僵住了。
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本来想尽量开解她,居然反倒让她更伤心了。
“奶奶把我带大的,她在我十八岁那年去世了。我早就习惯自己一个人啦。”
轻松是故意装出来的,因为言语间的颤抖怎么也遏制不住。
她哭了吗?我十分不知所措。
下一刻,虚无中传来吸鼻子的声音,我心下一沉。
“没事,都说了习惯了。杀我的凶手落网了,我没有怨念了。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了。”
没事?怎么可能呢。
我沉默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怎么让她开心。
她又看出我的落寞:“易宣先生,请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不要觉得这是揭我伤疤。无论怎么避讳,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往好了想,我过不久就能和奶奶见面了呢。”
我扯扯嘴唇,苦笑道:“怎么反倒要你来安慰我。”
她的语气已经恢复至寻常模样:“所以,你还是放弃抵抗,把厨房使用权交给我吧。”
我疑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她道:“怎么没有呢?我知道死亡有多可怕,所以我希望你活着。又因为顿顿外卖伤身体,所以少吃。综上所述,厨房给我,我怎么也是盼着你好!”
我皮笑肉不笑:“好一个综上所述。”
伶牙俐齿。
晚饭过后,我照例在院子里散步,姜姑娘与我一起,信步闲聊。
她问我:“易宣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看我赋闲,她果然好奇了。我刚想说我是个无业游民,突然想起了什么,改口道:“我是个半吊子侦探。”
她惊呼:“侦探??还有这么复古的说法?”
还有点中二。我不置可否。
“半吊子是什么意思?”
我缓缓回答:“不算严格的职业,跟着警察干活但是没有编制,也不用点卯上任坐班,这不是半吊子?”
她笑问:“哦--毛利小五郎那样的?”
我:“差不多吧。只是毛利小五郎有过编制,我没有过。”还当过精神病。
旁边小径的石宫灯上响起梆梆的敲击声,她道:“那你是真的很厉害啊。”
我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她在说什么,否认道:“我不厉害。”
她大概以为我在谦虚,感叹:“这里一看就很容易激起人奋斗的**。”
我依旧否认:“厉害的不是我。如果我是靠当侦探挣了这么多,那治安和秩序都要完蛋了。要被请去喝茶的。”
“啊?”
“警方很少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只协助警方侦破过一起案子。”
“我的案子?”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应该算我命好,祖辈连着几代都出过天才。”
边走边聊,吹着晚风,很快绕回屋子门口。
消食消得差不多了,我搬出藤椅躺下。风移影动,不仅抚得树叶沙沙作响,还吹皱了门前的池水。
姜姑娘大约是坐在池边的石凳上。
她突然道:“易宣先生,我其实来这里很久了。”
风吹得我舒适地眯起眼,闻言抬眸,望着天上皎白的月亮,思考着她的话。
她接着说:“头七的时候,黑白无常本来要带我走的,我趁机跑了。到处逃,好几次差点被抓住。
“我其实在找你,这里的气息最浓厚,可我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家了。”
我:“为什么找我?”
她沉吟片刻,道:“那天晚上,最后一眼,我看见了你。”
我看向石凳,尽管那个方向空无一物,但我觉得,我一定正在与她对视。
“那个时候我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很痛。还好生魂离体的时候记住了你。”
因着她的话,我又想起那晚的情景。
那天整夜都在下雨,在一个设施老旧,监控不完善的公园,一条年轻的生命消逝了。
凶手那时看见了我,我面不改色地向前走,恰好将手里新买的晾衣杆当作盲杖,伪装成一个盲人。
那人持刀跟了我一段路,甚至悄悄将泛着寒光的刀刃伸到我眼前,我的白瞳没有映出来自我自己的光,如此那人就又信了几分。
我神色如常,可握着伞柄的手早已汗湿。
后来凶手放过了我,我不敢放松警惕,假装磕磕绊绊走出公园后又去买了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
接下来,我去报案。
凶手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好像杀·人·抛·尸于他而言是件轻车熟路的事。现场留下的线索不多,那场下了一夜的雨险些把真相永远掩埋。
这个凶手有备而来,哪怕当时他离我仅一步之遥,我也完全看不见他的脸。在警局,我只能说出凶手的大致身高与身形,但这明显不够。
于是我将我的异能告诉了警方,哪怕嫌犯嘴上撒谎撒得天衣无缝,内心活动骗不了人,逃不过我的眼睛。
想起那个倒在雨中的女孩,我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哀恸,迫切地想要揪出那个凶手。
警方没信,并且认为我有精神病。
她头七来此没寻到我,估计当时我正处于警方的监控之中,抑或是我已经被关起来了。
对了......那夜分明在下雨,却有月光。我余光中瞥见遗体身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是什么呢?
我正出神,她的声音又把我的思绪扯回现实。
“我怕活动起来引起他们的注意,找不到你之后,在这睡了很久,你回来我才醒。”
睡?
“但我醒了这么多天也没动静,好像是因为这里比较特殊,我能感觉到这里跟外面磁场不太一样。”
我愣了一下。
“应该是阵法什么的?以前听过有那种藏匿作用的阵法,以前别不信呢。是易宣先生布的阵?”
我否认道:“怎可能。我以前都不信这些,哪里知道......嗯?”
可能真有......我爷爷说过,我爷爷的爷爷让人算了命说有东西盯上他了,然后那个算命的还叫来一帮同事提供了算命布阵一条龙服务。这群疯疯癫癫的道士在这里大兴土木,它们指哪我爷爷的爷爷就打哪,小至屋内装潢,大至花木亭台几乎都改了。如此看来,他们不是坑蒙拐骗啊,居然真有几分本事,连黑白无常都骗过去了。
我在心里悄悄怜爱了黑白无常一下,世风日下,阴司的差也不好当啊。不过既然姜姑娘不愿意跟他们走,那还是他们挨罚好了,罚点又怎么了,阴司又不能炒你们鱿鱼。
夜风渐剧,我襟袖间泛起凉意,忙收了藤椅,与姜姑娘一同回屋了。
逻辑胡诌,律法胡诌,世界观设定架空,纯聊天的无聊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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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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