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少不了你的。”那锦衣卫凶神恶煞地瞪眼,却往孩子手里塞了块饴糖,“排后头去!”
慕笙清正看得出神,有巡逻的锦衣卫快步而来,抱拳行礼:“慕神医要出城?”
慕笙清拉低帷帽,眉头微蹙,他何时在锦衣卫里这般有名了?
他简短应答:“是。”
那锦衣卫热情得很:“您要去哪里?属下派几个兄弟护送?”
“不必,多谢好意了。”慕笙清窘迫,有一点心虚:“我、我仅去郊外采些药材……”
“那您千万避开渝州城,那边正在闹瘟疫,这几日正要准备封城。”
“多谢,在下知晓了。”
渝州城么?偏偏与虞城的名字如此相像,看来已经有人为他选好了埋骨之地。
真是好一出请君入瓮。
慕笙清翻身上马,动作略显滞涩,指尖牢牢牵紧缰绳,中毒后,他近一年未曾骑过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寒毒在攫取他的生机,骑马骑不了多久就会心慌手抖,便是寻常坐诊施针,也会耗费心神。
索性不妨事,用银针封住自身几处大穴,即可抑制蛊虫的躁动,终是饮鸩止渴的法子,但已别无他法。
“驾——”
慕笙清策马长扬而去,带起的风掀开他素白的衣袂,天边阴云渐浓,鄢都城在身后渐渐化作一道模糊的轮廓,越来越远。他预想过无数次离开鄢都的场景,可真正离开时,内心也并不是所想的那样毫无波澜。
去往渝州城尚需三日,在此之前,他需要完成三件事。
……
皇宫太极殿
“此次渝州瘟疫一事,由太子领三千禁军前往赈灾,锦衣卫从旁协理,诸卿可有异议?
萧憬身着龙纹朝服,坐于高位,脸色不好地揉揉额心,连日听大臣针锋相对、勾心斗角的吵架,任谁都会心力交瘁。
“陛下!”丞相沈从秉疾步出列,玉笏在掌心敲出清脆声响,朗声相劝,“太子乃一国储君,身份尊贵,怎可以身犯险去那疫鬼横行之地啊!请陛下三思。”
萧憬不耐道:“那你说,让谁去?”
“这……”沈从秉哑然,萧沚是他外甥,他自然要为其考虑,可除却太子,二皇子萧准中毒一个月了也不见好,想找个推脱之人都没有。
沈从秉垂首沉思,余光瞄见武官行列的楼远,给他使眼色想办法劝劝德昌帝。
哪知楼远满脸焦躁,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注意沈丞相的暗示。
从早朝开始,他就心神不宁,心底烦躁不安,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儿臣领命。”沈从秉还想再劝,萧沚脊背挺直如松,直接截断了他尚未出口的话,应下了皇命。
退朝后,沈从秉拽着萧沚的衣袖喋喋不休,萧沚耐心地附和着,扬首在众臣中寻找楼远的身影,想同他商讨赈灾事宜,没成想人早不见了。
而楼远下了朝,策马疾奔回府,刚至二门,便差点与慌不择路的凌宵撞个满怀。
“老大……我……慕神医他……”凌宵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神闪躲不敢看楼远,他真的欲哭无泪,谁能想到慕神医那般正经的人还会说谎啊,关键是根本没人怀疑。
楼远心下陡然一慌,直奔东院,“哐”地推开门,里间整洁干净,陈设如旧,与往常一样,就是少了人气。
塌边的案几上多出一个包袱,楼远走过去扯开系带,零零碎碎的东西哗啦啦散落,各种暗器、毒药、药方,还有沈家令牌和一副臂鞲。
全是慕笙清留给楼远的,是他所拥有的全部,亦是精挑细选的告别。
以物断念,此生缘薄。
清晨的朝晖照进屋里,拉长高大挺拔的身影,尽显冷清,男人紧紧攥着臂鞲,神情晦暗。
阿清不要他了。
“慕大人,您等等,主君他——”
荀泗疾拦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慕呈修官服未换,带着不符他本身的冷静横冲直撞闯进来,后面跟着的慕辛夷跑得头发凌乱,扶着门框直喘粗气。
“楼远!你告诉我……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不是……”
慕呈修抓着玉佩,一脸慌色,急迫的嗓音到最后逐渐变得不确定以及难受哽咽。
“是!”楼远眼神苦涩,厉声道:“就是慕大人想得那样。”
“太好了……太好了……他还活着……”
慕呈肆又惊又喜地往后退,官靴绊在门槛上一趔趄,布满皱纹的眼角沁出泪花,整个人苍老而辛酸,慕辛夷急忙扶住他,担忧地喊了一声“爹”。
慕呈修反手箍住慕辛夷的手腕,小心翼翼对楼远说:“我……我能见见他吗?”
没等楼远回话,慕辛夷率先说道:“爹,你刚刚跑太快,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师兄他访友去了,不在楼府。”
“你说阿清他干什么去了?!”楼远沉下脸,近乎失声道。
慕辛夷被他骇人的模样一吓,磕巴道:“访、访友啊,怎么了吗?”
桃花眼失落晦涩,楼远冷笑不止。
好啊,凌宵说慕神医今日不出门,底下的锦衣卫报上来说慕神医要出城采药,现在又有第三种说辞了。
慕笙清,你真是好样的!
“可是笙清出了什么事?”慕呈修见他神色阴沉,立即忧心忡忡询问。
楼远咬紧牙关,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测,脸色难看至极,“我怕他去了渝州城……”
闻言,慕呈修同样脸色一沉。
“那不可能!”慕辛夷浑然不觉气氛有异,还在眉飞色舞地比划,“师兄走前,我亲口跟他说渝州闹瘟疫,那什么五色花纹样的病症瘆人的很,他肯定会绕开渝州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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