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以后,首都豪华的大讲堂座无虚席,孙子余就是这次讲演的主要人物。
“今天我们有幸请来了著名的学者孙子余老先生来给我们做报告。那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
“孙老先生可以说是大器晚成。从一个普通老人,孙先生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呢?下面还是请孙老先生自己来介绍他的成长历程。”主持人简短的介绍之后,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孙子余缓慢的走上讲台,环顾四周。一抬眼他就笑了。只见三位听者正飘坐在空中,举手和他打招呼。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做报告了。”孙子余 平静的说,“年纪太大了,没办法像主持人一样站着讲了。只好坐着和大家唠了。”孙子余一边说,因缓慢的坐了下来。
“孙老先生,怎么您说这是最后一次给大家做报告了,难道您要收山了不成?”主持人问。
“收什么山呀?我说过,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我说这是最后一次,当然是因为我要死了呀!”
孙子余这语不惊人誓不休的表达方式,把主持人直接整不会了!
“您老人家身体一直很健康,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没问题,怎么忽然说起这么丧气的话来了。”主持人应变还是挺快的,脸上堆着笑,到底把话接了下去。
“你可不要诅咒我了!你活到我这个年纪试试,生老病死都是苦,我如今就在承受着老的苦。弯腰脱不下鞋,拿着痒痒挠,够不到后背! 走几步路就累的不行,精神头也跟不上,总想睡觉,总觉得累。我呀就是一台老机器,已经超负荷运转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报废了。”
这一下,主持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 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死亡是一件好事。大家总觉得死亡是不吉利的,是可怕的。其实有什么呢?不过就是生命从一种形式转化成另一种形式而已。反而少了很多束缚!”
“孙老先生,您的见解总是很独到。”主持人实在找不出什么话了,能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缓和尴尬。
“主持人美女,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一会儿,今天的报告时间可能会有点长,你这样一直站着也挺累的。”
“谢谢孙老!”主持人逃也似的跑了,当然她不敢离得太远,可是只要不让她在台上面对这个古怪的老人,她就感到十分的荣幸了。
“人老了,话就多,也罗嗦。首先谢谢大家肯听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白话儿。 ”台下的人都笑了,大家觉得这个老人很古怪,给人的感觉又很亲近。
“关于我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也不是一天讲了。七十二岁那年,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新生。我一声不响的离开了那个虐待我的,只知道和我要钱的儿子,带着工资本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人活七十古来稀,如今的社会却是百岁老人不为奇。原本以为自己再活个三年五年的不错了,没有想到,居然活到了一百一十四岁! 居然又活了四十二年! 大家知道这四十二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是在一片谩骂声中活过来的!” 孙子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四十二年前,人们骂我,骂我没有养一个好儿子,骂我没有尽做父亲的责任! 说我的儿子畜牲不如都是我教出来的,我比那厕所的蛆还要肮脏。一直以来我顶着这骂名,顶着这屈辱活着! 我就如同过街的老鼠一样,随便谁都可以踩上两脚,我跟大家说,我从来没有教孩子学坏,我跟大家说,我一向教育他当个好人,可是他不听我的。没有人信呀,他们只信他们想象的,他们一面朝我扔臭鸡蛋,骂我活该,一面又在各自的生活中斤斤计较着。原本我是一心求死的,自己己活了七十二岁,已经够本儿了,这憋憋屈屈的一生也该结束了。幸亏听者慈悲,并没有收我。不但没收我,还给我点明了今后的生活方向。”
“听者是什么?”有一个年轻男子举起手发问。
“我说听者你听不懂呀?”
那男子点点头。
“看来你是远地方的人了。那么我就换个词,阎王爷你总懂吧?听者就是阎王爷的意思,只不过在我们这里被称为听者。”
会场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男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坐了下来。
“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怪力乱神。算了看他这么大年纪了,原谅他吧。”男子轻轻的说。
“这家伙不相信我们的存在,要不我去吓吓他呀?”命精顽皮的笑着说。
“你想上天吗?在公共场合搞灵异事件! 要搞也得没人的时候搞!”火精敲着命精的脑袋,笑着说。
命精也不过就是快乐快乐嘴罢了,他还是很有分寸的。也懒得再和师兄争辩,听孙子余继续往下说。
“好了不说听者的事情了,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在我们家乡附近打听打听,我们这里的人都信奉听者。听者就是听大家讲故事的人,所以我们那里的人都努力把自己活的很精彩,好能够讲出精彩的故事给听者听。,然后他们就送我们进入轮回。”孙子余简单的向大家介绍了几句。
“离开儿子以后,我只在宾馆里住了一天,第二天就租到了房子。接下来的日子十分的清闲。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没有人再用鄙视的眼光看我了。在这里,没人认识我,我对大家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这种生活太舒服了。原本我就这样舒舒服服的也不是过不下去,国家月月发退休金养着我,我呢,又摆了个小摊儿。卖些冰糕啊,矿泉水之类的小东西,说不上能挣多少钱,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事情做。生活安定下来了,可是心里却越来越不安。我的这种不安,不是缘于抛弃了自己的儿子,那小子根本就不配被爱,所有的一切都是活该。我的不安是纵于我发现我的身边有许多像我这样的人。他们因为各种理由,被束缚着。过得痛苦压抑。当然我的例子是一个极端,他们大多数人,仅仅是占一部分,可是这也足够让他们苦不堪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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