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洛阳

“不……”吕幸拿袖口替她擦口中溢出的鲜血,急得青筋骤起,抱住次月的手不肯松,“月娘,别这样,你还没答应嫁我呢!月娘……”

牢房里有片刻的寂静,慢慢地,吕幸才继续道:“后来不知是谁报的官,我还未离开便被府衙的人抓了起来,进了这里后对我用刑逼我招供,趁我昏迷不醒时令我画押定了刑。”

他抱头跪在地上,低吼出声:“月娘死了,我再苟活也没什么意思,但杀她的凶手到底是谁!”

他跪爬着想要靠近秦兮,铁链碰撞的声音激荡起来,指甲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小娘子,求你找到凶手,替我杀了他!”他双目胀红,几乎是咬碎了牙说的。

秦兮喉头一阵艰涩,没想到当年说过“权贵的酒也喝得”、如此桀骜不羁的人此时会跪求她,也未想到次月与他有这样的情分,她竟从未在信中提及。

次月那张温柔的笑脸浮现眼前。她和次月的缘分自两年前在洛阳城外去往山寺的路上而起,她来洛阳找师兄,无意救了她和婢女阿雀一命后,与她引为好友。

她知次月孤苦伶仃,父亲在朝盛元年修建明堂意外身亡,之后便流落伎坊,可她心性高洁、才貌双全。

如今,如今却这样死在一个不知名的日子里。

她蹲下来看向吕幸,“我还不知你的姓名。”

“姓吕名幸。”他磕了个头。

“我叫秦兮。”秦兮语气郑重,“我会查明真相,替次月报仇,望你保重。”

*

与吕幸与赵凌道别后,秦兮便再次往月临楼而去。

这一路秦兮只顾着去洛阳府查探,却忘了阿雀此时的境地,若次月是被蓄意杀害,那阿雀被其他人找到,只怕也凶多吉少。

月临楼在北市,离皇城与世家权贵的府邸坡近,是权贵享乐的奢靡之处。

黄昏迫近,未曾来得及换一身衣饰,她身穿的还是那一套轻便的靛蓝色衣袍,头戴帷帽。刚踏入门内,便有假母上前来迎,一股浓重的脂粉香萦绕在秦兮鼻尖。

假母腻着嗓子,问道:“这位娘子倒眼生,是来点倌儿的?”

秦兮举起长剑,将她挡在半臂之外,“来……嗯,点一个吧,要模样好点,会伺候的。”

假母果然喜笑颜开,捏着手帕轻轻一甩,“哎,小娘子请到二楼厢房,我这就把人给您送过去!”

出了次月一案,月临楼虽未被查封,却不比往日热闹。秦兮按照她的指引来到二楼厢房,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若有所思地端起了一杯热茶大口喝起来。

身上的寒气驱了些,她回忆着方才上楼时看到的楼内结构。按照吕幸所说,次月的房间和那日她被杀的阁子恰好在对面那条走廊的两端。

方放下茶碗便听房门被敲响,秦兮敛了眸:“进。”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艳色衣袍、面容白净、模样秀气的小倌走进来,晃动间,环佩和银香囊碰撞作响,衣领大开,露出些玉色的肌肤。

这小倌贴着秦兮的锦垫跪坐着,秦兮目不斜视,但还是难免不自在,清了清声音,淡淡道:

“不必伺候,坐到那边去,我有话问你。”

小倌面色犹疑,却也听话地坐到了秦兮对面,低眉顺眼地答:“您请问。”

秦兮放下茶杯,轻启唇角:“你可知阿雀在哪里?”

小倌闻言双目大张,结结巴巴地:“您找阿雀?”

“您是何人,找她做什么?”

秦兮正要回答,忽闻门外传来严肃的人声:“这里的每一间都给我仔细搜!”

她眉目一凛,立刻抓起手边的剑,轻手轻脚来到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动静来自楼下,紧接着便是假母的声音:“官爷,妾身这里真没有您说的拿着信件来找次月和阿雀的女子,自从前几日出了那案子,到现在哪还有人说起这晦气事啊。不过,官爷,既然已定了案,次月好歹也是妾身带出来的,这也三日了,能否让妾身接她回来入土为安?”

男人浑厚的声音又传来:“不必废话,上去搜!”

秦兮紧了紧手里的剑,几个时辰前她才去过洛阳府求见,透露次月与书信一事,便有人追查到月临楼来。

再者洛阳府将吕幸屈打成招、草草结案,所以此案与洛阳府内藏着的人脱不了干系。

回身看向小倌,小倌显然也已经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已经吓得缩在一角:“他们,他们是在找你!”

秦兮三步作两步快速上前,眨眼间便封了小倌的穴:“得罪。”

继而贴在门边听着动静,正思索着如何脱身,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一把搂过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廓:“别说话!”

秦兮呼吸一滞,抬手阻挡这人,却被抓得紧紧的,动弹不得。秦兮只觉着,自己仗着学了十几年的武,仍是大意。

等着门外的动静远去一些,秦兮退后一步,捞起未出鞘的长剑回身刺向占她便宜的人,可那人迅速握住剑身,淡声道:“方才多有得罪。”

秦兮敛眸未语,倏地收回剑身,侧身经过时将剑一横,打在对面那人的腹部。

可抬眸时看清眼前之人,也着实惊讶一瞬:“臻王?”

面前这人竟是在洛阳府门前遇到的臻王李绎。

李绎“嗯”了一声,负手掩过腹部,神态自若地坐在到小桌的上位,重新拿了个茶碗,自顾自倒了茶水送到嘴边。

秦兮想到刚才的交锋,有些不自在:“您来此处做什么?”

李绎放下茶杯,目光看向秦兮:“次月的尸体不见了。”

“何以……”秦兮难免惊诧,然而门外之人已经一间房一间房地开始搜查,听声音就要到秦兮这一间。

秦兮收了剑,来到窗边,推开窗准备往下跳,却被李绎抓了回来。

“楼下有人。”

轻轻推开窗户一角,楼下果然布了一伙人,秦兮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屈打成招、偷盗尸体,此时又明目张胆地抓人,难道料定次月一案无法翻身?”

李绎没有答话,秦兮却难掩焦急,若是被抓,她可以奋力一搏拼杀出去,但次月的案子就难查了。

她看向李绎:“臻王来草民这里,想必已有了应对之策?”

李绎依旧不答话,只是起身解开了小倌身上的哑穴,冷淡吩咐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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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杯酒
连载中李蕴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