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提高了不少的报价，看得出，诚意满满，势在必得。不过这些价钱傅氏给得并不亏，他们近些年一直在寻求市场转型，前几年进入医疗行业，如今又要盘下白氏在城东的地皮，应该又要有大动作了。
白清语听着傅长东滔滔不绝的计划和说明，除了他的决心，她什么都没有听下去。不过这也足够了，足够当作她的筹码。
等傅长东说完，所有声音都暂停，只剩下几人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白清语开口，“傅董，我们可以按原计划达成交易，但我有一个条件。”
话音未落，她就注意到几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王书宁是带着不可思议，傅长东和风铃则在震惊之余有些疑惑。
但傅长东管不了这么多，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转为喜悦，商人的条件无非就是利益，他相信自己能满足白清语的任何条件。
大袖一挥，傅长东豪迈地开口：“白总您尽管开口，傅氏上下一定尽最大努力满足！”
白清语笑，“傅董言重了，不需要整个傅氏为我麻烦，条件我会重新拟一份合同告知。”
白清语没有多说，傅长东也就不再多问。有了白清语口头上的答应，傅长东整个人明显情绪上来了，整个晚餐下来说了不少话。
说到底还是商人之间的饭局，白清语应对地从容。只是她观察着一旁的傅夫人，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白清语明明看到了她的野心，为什么傅氏得到这样一个好处，在她脸上看不到什么高兴的情绪呢？
晚饭结束时，傅长东送白清语和王书宁出来。
“路上慢走。”
“好，傅董，傅夫人请回吧。”
白清语上了车，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了下来。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和对话，但习惯不代表喜欢。
王书宁坐在白清语身边，从进傅宅大门之后她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大部分时候都在一旁听着，偶尔做做记录。她已经跟随白清语很多年，却是第一次见白清语在这种商务谈判后露出疲态。
还有白清语突然的改变主意，她也是没有想到的。虽然知道不该问，但白清语突然做出这样的让利确实奇怪，虽然她说有条件。总之今天的白总，似乎有些不一样。
白清语闭着眼，好在座椅上假寐。
她似乎终于能得到她想要的了。开心吗？她回答不上来。
她不常开心，连其他基本的情绪都不常有，所以现在感受不到喜悦的情绪也算正常吧。
她煽动了几下睫毛，想要把乱作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清的思绪甩掉。
她没有傅潜在国内的联系方式，说起来有点可笑，从他们再遇开始，她缠了他这么久，却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其实她也可以得到的，他在市医院工作，再不济，也查得到他的联系方式，但是查到了又能怎样呢？
这样也好，她就不用再告诉他这些事情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很想知道当傅潜出差回来，看到一切都木已成舟时，会如何表现。
-
白清语在周一早上把自己亲自拟定的新合同交给了傅长东，同时在例会上，白清语向管理层和董事长公布了自己的决定，按原计划和傅氏达成交易，这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倒不是说这个合同不行，只是白清语在第一轮拒绝了这个合同，大家都以为她会谋求更大的利润，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
白清语早有准备，她准备了一套说辞，没有人会质疑她。她现在更紧张傅长东看到新合同里她加的条件时会作何回复。虽然把握很大，但因为有期待，所以她依然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例会结束，白树阳叫住了白清语，白清语可以打消其他人的疑虑，却打消不了他的。
“为什么突然接受原来的方案？”
“因为价格合理，我们成人之美，后续和傅氏的其他合作也会更加容易。”白清语还没有把自己的真正决定公布的打算，她的语气听起来客观又公正。
“我们和傅氏……”
白树阳的话还没有说完，王书宁推门进来，“白总，您的电话——”看到两人在说话，王书宁的声音停住。
白清语的所有行程和工作都已经被安排好，她几乎很少接到私人电话，所以她开会时偶尔连手机也不会带。
可这次白清语却显得异常重视，她向白树阳点了点头，然后几乎立刻朝王书宁走去。
“给我。”拿过电话，白清语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剩白树阳和王书宁，可能是在白清语身边呆久了，有时候王书宁觉得白树阳比白清语更加吓人。她尴尬又恭敬的地跟白树阳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
明明和白清语也算前后脚出来，可王书宁出来之后，却已经看不到白清语的踪影。
白清语看到了联系人的署名，几乎一瞬间就点了接通，一路快步走回办公司。
“白总，这个新合同我看了，只是您这个条件……”傅长东早上一到公司就收到了白氏发来的新合同，其余地方照原合同几乎没动，只是新附加的条件让他几乎决定自己眼花了。他看了良久才确定这是真的，上面写着要求傅氏次子要与白氏总经理白清语缔结婚姻。
“傅董，新合同您有什么意见？我只要这个条件。”白清语等了几秒，都没有等到傅长东把话说下去，于是她开口。
“这……”对面又沉默了几秒。作为一名商人，傅长东想了很多个白清语可能开出的条件，但惟独没想到这一点。虽然说现在商业联姻屡见不鲜，但白清语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缺联姻的对象，更不会为了这件事而出让巨大的利益。
白清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她焦急地等待着傅长东接下来的话。
良久，傅长东终于开口，“白总，我能问一下您这样做的缘由吗？”太奇怪了，白清语这个人每一步都让他摸不着头脑。
白清语笑了一声，让自己看起来随意一些，“商业联姻，我想傅董不会不明白。”
“为什么会看中家中次子呢？”傅长东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傅潜那小子从小就叛逆，高中毕业直接出了国学医，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近期才回来，在一个医院里当了个医生来蹉跎时光。他可从来没有过什么出风头的机会啊，白清语怎么会看上他？
“因为我需要结婚了，正好您儿子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白清语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客观，不带任何感情。她又想起了傅潜对她的嫌恶，或许她这么说会让他好过一些，虽然他听不到，虽然他就算听到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她可以在傅潜面前不顾及太多颜面，但在别人面前就算了，她没什么兴趣向别人展示真心。
白清语回答了他，却没真正回答他想知道的，“白总——”
白清语不喜欢被这样的刨根问底，她打断了他，“所以傅董对这份合同怎么看？”这句话问出去后，白清语还是有些紧张。
心脏在一下一下清晰地跳动，每一秒都很难熬。
几秒钟后，她听到了傅长东爽快的声音，“当然没意见，能得到白总的抬爱，是小儿的荣幸。”
白清语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飞出来了，她强压住这个感觉，“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挂了电话，白清语却还是紧绷着身体，原来这种快要把她的胸腔撑爆的情感不是源于紧张，这是在傅长东答应下来之后才出现的。
似乎真的要木已成舟了，她的手按在心脏的位置，每一声心跳都不容忽视，这应该是开心吧。
-
傅长东挂了电话，那份疑惑仍是不减。不过和巨大的利处相比，这份疑惑不算什么。
白清语不仅低价将城东的地卖给傅氏，还要和傅氏联姻，这绝对是件好事。唯一有些遗憾的或许是傅凌已经结婚了，不然的话，她和傅凌应该更合适。
傅潜那小子，已经游离于傅氏之外太久了，但作为一个能够帮助傅氏和白氏联合的纽带，也算为傅氏做贡献了。
想到这，傅长东叫来了秘书。
“傅潜最近在做什么？”他和傅潜联系不多，平时会由秘书负责和他汇报傅潜的动向。
“傅小少爷前天去国外出差了，预计这个周末回来。”
“知道了。”
傅长东不打算和傅潜商量什么，毕竟他一身反骨，每次两人交谈的结局都是不欢而散，只要最后通知他就够了。只是，如果让他乖乖同意的话，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你去准备些补品，今晚下班我要回老宅。”傅长东口中的老宅指的是傅家老太太的宅子，自从傅老爷子去世后，老太太便独自生活在那里。
“是。”
傅潜从小是由他的奶奶也就是傅老太太带大，和他们并不亲，这些年来，傅潜几乎处处与他们作对，谁不都放在眼里，但惟独对傅老太太的话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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