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谭卫用肘关节支着地面，钝痛袭来，他微不可查的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起身，向康阳伸出一只手，“这事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康阳顺势也站起来，在对视的瞬间垂下眼眸，匆忙道:“我去找何老师取文件，再见。”随后快步逃出教室。
他的慌乱被谭卫尽收眼底，他无声笑起来，将指腹贴在唇上摩挲几秒，感受到手机的振动才猛然回神，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了什么后迅速心虚收手，又觉得可笑。
真是Joker，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哥，你们好了没，我刚看见火爆树墩和燕子从教学楼里出来，那么久没动静，你们不会被抓了吧！】
是周思柏的消息。
谭卫低头敲字:【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周思柏干脆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还好你们有惊无险，火爆树墩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脸都是黑的，看得我遍体生寒四肢僵硬心凉了半截，被抓住可就完蛋了。”
谭卫:【火爆树墩？谁？】
周思柏开始顺序错乱的解释:【教七年级政治的组长，年级里的。】
谭卫不怎么信他的话:【夸张，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周思柏:【没了^O^。】
周思柏:【快乐学畜在线摆烂.jpg】
谭卫:【去翻进来的那面墙底下等我，没事就回去吧。】
周思柏发了一个“ok”的表情:【收到！马上完成任务！】
谭卫一路上走得大大方方，根本不担心自己被抓。
相比之下，周思柏像个外校进来惹事的混混，嚣张且怂，在监控拍不到的犄角旮旯左右为难。
最后，他想开了，反正来的时候被拍下来了，走时不留痕迹说不过去。
做思想工作的时间有些长，他到达约定地点时谭卫早已静候多时。
他的语气暗含嘲讽:“那么久没动静，还以为你被抓了。”
“怎么可能！我大哥是谭卫，谁敢动我！”周思柏尴尬地笑笑，“我感觉不太妙，不会真有人来抓咱们吧。”
“那边那两个，干嘛呢？”一个大嗓门传来。
周思柏大惊:“卧槽！跑！”
谭卫心中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乌鸦嘴，少说点话吧你。”
“小兔崽子都给我站住！”
只可惜最终两人没能逃过被拎到门卫室问话的结局。
保安大爷喘着粗气问:“我看你们面熟，本校的是吧，几班的？”
谭卫答得干脆:“高一五班，高二二班。”
大爷在报纸的空白处随手记下:“跨年级？谈恋爱非得跑来学校才刺激吗？”
周思柏闻言慌忙解释:“不是，您误会了，我是他弟弟，表弟。”
大爷郑重地掏出老花镜带上，仔细打量他们的脸。
谭卫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诶，你还真别说，是有那么三分神似，”大爷慢悠悠下了结论，“我信了，报名字吧。”
“我叫周思柏，思考的思，柏树的柏。”
“谭卫。”
打电话跟万米之外的两位班主任确定了身份，大爷不疾不徐地下了决断:“1000字检讨，周一国旗下讲话之后念。”
“行了，回去吧。”保安大爷挥挥手，“下次不许这样了啊，进学校就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走。”
周思柏讪讪笑了笑:“下次不敢了！叔叔再见，”
“去吧去吧，再见。”大爷来了大门，转身看起监控来。
见他确实没有在留他们的意思，周思柏拉着谭卫狂奔起来。
“跑什么？”谭卫不解。
“你不懂！他要是忽然改了注意，咱们就完蛋了！”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白了谭卫一眼。
谭卫沉默片刻:“哦。”
待他们跑出校园，离开大爷的视野范围，周思柏的速度逐渐慢下来。
“你先回家吧，我等康阳。”谭卫平稳呼吸后道。
周思柏眼睛一亮:“草子？我跟你一起等。”
“你找他有事吗？”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周思柏理所当然道:“那不只是草子，更是我未来嫂子啊，得提前打好关系才能在未来让他给我撑腰！”
谭卫作势要揍他:“嫂你个头，八字没一撇的事，胡说什么。”
周思柏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哥，期待下次再见。”他笑道，“你多大了，怎么还害羞。”
谭卫脸黑了大半，本着“眼不见为净”低头看手机。
周围不知多少路人经过，始终没有他在等的人。
他背靠墙面，未系拉链冲锋衣之下的身躯显得格外单薄，孤独且寂寞。
天已将黑，康阳从学校出来后便看到这样一幕。
“谭卫？”他试探着问。
谭卫闻声抬头，几步迎上去，语气中掺杂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任务多吗？”
康阳点点头:“很晚了，为什么不回去？”
“在等你。”他语气诚恳。
康阳道:“有事可以手机上联系。”
“不行，”谭卫语气坚定，“必须当面说。”
“很重要？”见他给出肯定的回答，康阳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那就快说。”
谭卫面露犹豫:“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康阳道:“嗯。”
“我知道现在对你有意思是错的，但我没有足够的自制力控制自己不犯错，我真的忍不住……”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十字路口，尽管是绿灯，谭卫还是停下来。
“初中时老师讲过:‘花开应有时，莫让花开早’，这份感情应被保留到高考结束在告诉你的，可我觉得、我……”他的眼睛粘在马路上，不肯与康阳对视。
他安静下来，开始反复在心中默念自己说的话。
“嗯，我也想和你做朋友。”康阳脸上波澜不惊，给彼此留了一条退路，“但我们还不是很熟。”
“我叫谭卫，20x1年8月15日出生，北方津城人，三岁和家人来到怀城，电话号是1562058xxxx,身份证号是——”他像相亲时被挑刺那方般介绍自己。
“可以了。”康阳出声打断他，“我需要时间考虑这件事。”
他摆摆手:“再见。”
谭卫道:“嗯，再见。”
他目送他走过马路，直到他的身影被车流遮挡，再也看不到为止。
哈哈哈哈哈未成年老老实实当朋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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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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