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很快就过去了,周一就有大学生最怕的早八课。李砚依旧早起一个小时,陈默还是在上课前二十分钟才起床,赵宇则在李砚起床后,也跟着起了床。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书桌上,李砚已经整理好笔记,顺手把昨夜标注的重点页折了角。赵宇打着哈欠翻下床,看见李砚的背影时愣了一瞬——那个刚来时连被子都不会叠的人,如今动作利落得像换了个人。陈默揉着眼睛嘟囔:“你这生物钟是铁打的吧?”李砚笑了笑,没说话。
走出宿舍楼,李砚简单吃了个早餐,就赶去教学楼了。他来得比较早,教室里人不多,选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斜照进来,落在翻开的书页上,他轻轻摩挲着笔记本边缘,想起许久没回的消息。窗外梧桐树影微动,仿佛有北风提前翻阅着季节的章节。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回复”——“嗯,我会注意。”
消息发出后,他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第一节课是高等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开始在黑板上写下复杂的公式。李砚收回思绪,翻开笔记本,笔尖落在纸上的那一刻,忽然觉得窗外的风不再那么冷了。阳光渐渐铺满整个教室,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雪粒轻叩窗棂。李砚专注地抄下公式,余光瞥见窗外梧桐叶翻动。那一片叶子竟似承载了整个秋天的重量,打着旋儿轻轻落在窗台。李砚笔尖微顿,公式末尾画出一道悠长的横线。风从缝隙钻入,掀动他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凉意攀爬,却再不像从前那般刺骨。他忽然明白,原来寒冷并非用来畏惧,而是让人学会感知温暖的存在。阳光斜切过桌面,照见纸页上清晰的字迹,也照见他心底悄然融化的冰层。正如《中庸》所言:“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成长便是这般在寒暑交替中守得住本心,经得起淬炼。李砚合上笔记,抬头望向讲台,目光坚定而平和。
大学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琐碎的日常里藏着最真实的磨砺。
空余时间虽然不多,李砚还是会去图书馆看书。他对中国古典文化很感兴趣,经常翻阅《诗经》《楚辞》和诸子百家的典籍。午后阳光斜照,图书馆顶层的老风扇缓缓转动,书页间的墨香混合着木质书架的气息,让他心静如水。他习惯在笔记本上摘录警句,再附上自己的体悟。某页《论语》批注旁写着:“君子不器——非谓无用,而在不拘。”字迹清峻,力透纸背。偶尔抬头望向窗外,银杏叶已悄然泛黄,风过处,落叶如雨,铺满小径。他深知,学问不在堆叠,而在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正如他日渐沉稳的步伐,不疾不徐,却步步清晰。他开始学会在喧嚣中保持静默,在静默中倾听内心的声音。
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女生。她常坐在图书馆靠窗的藤椅上读《庄子》,侧影被夕阳镀上一层浅金。她叫文颖,总在读到“逍遥游”时轻轻颔首,仿佛与千年前的哲思悄然共鸣。李砚曾无意看见她在书页空白处写下:“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字迹清逸,如风行水上。
文颖似乎也看到了李砚,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文颖,你对《庄子》也很感兴趣吗?”李砚微微一怔,随即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点了点头。“是,我在读‘齐物论’。”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稳重。文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将手中的书轻轻放在一旁。“那你觉得,何为逍遥?”她问。李砚沉默片刻,望向窗外纷飞的银杏叶:“或许,不是逃离尘世,而是在纷繁中不迷失本性。”文颖笑了,风恰在此时拂起书页,仿佛回应了某种默契。她轻声说:“就像这落叶,不抗拒风,却自有方向。”两人目光交汇,片刻无言,却如共饮一泓秋水。李砚忽觉,思想的共鸣不必喧哗,恰似古籍中那些沉默千年的字句,一旦被读懂,便照亮心隅。
文颖也从书包里取出一只青瓷色的笔记本,翻开扉页,上面用工整小楷写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她轻声道:“我常想,庄子所说的逍遥,或许就像这秋日的风,无形却有力,不争而善胜。”李砚望着她,忽然觉得那字迹仿佛在光线下流动,如同思想的溪流缓缓漫过心田。
文颖是隔壁文学系的,而李砚是化学系的。学科迥异,却因一本《庄子》悄然牵连。他递过自己笔记本中一页抄录的“庖丁解牛”,笑道:“你看,科学亦如养生,顺其理则无碍。”文颖轻声念完批注,抬眼说:“你用化学的眼光读古书,竟也通透。”
李砚没事的时候,翻了翻微聊朋友圈,看到了李桐的动态——他发了一张自己在医院的照片,配文:“这医院冷清,自己摸鱼ing”。
李砚好奇地给李桐发了条消息:“桐哥,我要举报你上班摸鱼。”
“不可以,我还举报你上课玩手机呢,互相伤害呗。”李桐回复,“况且我这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上班,我是来培训的。”
“桐哥,你觉得你的大学生活丰富吗?”
“大学是每个人的必修课,社团、学校组织里都有值得你探索的东西。”李桐顿了顿,又发来一句,“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节奏,就像庄子笔下的大鹏,不必羡慕斥鴳的低飞,也不必强求相同的路径。但真正重要的,是知道自己为何出发。”这句话像一片落叶缓缓沉入心湖,激起细微却深远的涟漪。
李砚放下手机,目光重回书页,心中却已泛起波澜。他忽然明白,所谓逍遥,并非脱离现实的桎梏,而是在纷繁秩序中坚守内心的节奏。实验室的瓶瓶罐罐与庄子的汪洋恣肆,原来并非对立,而是同一种追寻——在有限中触碰无限,在规律中体悟自由。就像滴定管中缓慢下落的液体,看似被刻度束缚,实则遵循着反应的真理前行。他提笔在笔记本上补了一句:“道在屎溺,亦在烧杯之间。”文颖侧头看了一眼,抿嘴轻笑。窗外银杏依旧飘落,如同时间无声铺展,而此刻的静默,胜过万语千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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