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检讨

谷觉周的病拖了一个多星期,高烧两天,终于在新的一周好全了。

不过他刚一进教室就被卢玉泉叫走了。

满知喝了一口水,估摸着是因为上次翻墙那事儿秋后算账来了。

卤蛋训起人来毫不手软,即便你是什么天之骄子、年级第一也照训不误。满知觉得就算现在翻墙的是皇帝也得被他喷个狗血淋头。

下课的时候,满知到教务处外面转了一圈,有意无意地在门外听了一耳朵,都是些教训人的惯用话术,没什么新意。

满知觉得无聊,正准备走时,却听见卤蛋说:“你要清楚,你现在是学校免学杂费进来的,不再是以前的少爷了,今天是翻墙,明天又想干嘛?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学校有权利停止对你的资助,到时候你学都上不了!”

谈话的另一个主人公还没有反应,但满知已经用力推开了教务处的门,眼神里冒着火。

“卢老师,你张口闭口少爷小姐,怎么,没钱就不配读您这个学校了?”满知咬牙切齿。

谷觉周刚惊诧于这人不经允许就擅自进入办公室,又被他这句为他出头的话给震撼到了。

卢玉泉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话不太妥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谷觉周的学费我看不用您担心,您犯不着用这件事来威胁他,只要他想要,多的是人上赶着给他送钱,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东说西的。”

谷觉周看事情越发控制不住,立马扯住满知的手,对卢玉泉说:“卢老师,他有点激动,我先跟他说说,说完了再来找您。”

卢玉泉自知理亏,没做声默许了,谷觉周就拉着满知出去了。

满知刚刚没压声音,引得好几个人都在教务处外面看戏,看见教务处的门被打开,立马作鸟兽散。

满知的心脏还处在愤怒的心情中,咚咚跳个不停,居然也没反抗地就被谷觉周手牵着手带走了。

没想到谷觉周把他带到天台,上去时还和低着头的一男一女擦肩而过,估计这俩人本来在天台上,听到有人来立马跑走了。

满知想着刚刚那两个人的样子,女生低着头看不分明,男生的嘴巴却红的滴血,还有点肿。

他犹犹豫豫地开口:“他们刚刚是在……”

“嗯。”谷觉周戏谑,“我们好像坏别人好事了。”

满知:……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半晌,谷觉周开口:“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替我出头。”谷觉周的声音低沉中透露着轻快。

满知走到天台边缘,把谷觉周留在脑后:“没事,你脾气也太好了……人家都说你脸上来了,还一声不吭。”

谷觉周也走过来,和他并肩站着。

早上的朝霞刚出来,粉紫色一片,梦幻地铺在广阔的天空中。十月中旬的风已经有点凉意,在早上甚至可以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谷觉周的话随着扑面而来的一道风一齐说出,听不真切,但满知离得近,听到他说:“他说的是事实。”

满知突然心里酸涩,好像有根针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

他知道卢玉泉说的话是对的,学校有权利对一个不遵守校规校纪的人结束资助。

他或许是想让谷觉周听完后不再犯错误,诸如翻墙此类。但他的话传到满知的耳朵里就变得刺耳非常,如果今天满知不冲进去说出那番话,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会就此烂掉。

这时候,满知又想起刚刚听到的话。

“你要清楚,你现在是学校免学杂费进来的,不再是以前的少爷了,今天是翻墙,明天又想干嘛?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学校有权利停止对你的资助,到时候你学都上不了!”

你要清楚,你不再是以前的少爷了……

不再是以前的少爷……

满知不知道自己如果家里破产之后会怎样,但他清楚他绝对做不到像谷觉周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坦然接受。

似乎从一开始,满知就没看过这个人失态的模样,唯一算得上破绽的一次,就是不久前这个人因为高烧躺在床上说胡话。

他脸色绯红的躺在床上,似乎是梦魇了,不自觉地喊了很多人的名字,有爸爸妈妈,还有满知。

在梦里他没叫他“小满哥”,也没叫他“满知”,而是叫他“满满”。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直到他后面又说:“找我有事?”

上次去“包养”他,在小陈修车行前面,他叫错了店主,谷觉周边笑边问他:“找我有事?”

“满满,找我有事?”

满知想,难道他是想这么问他的吗,他给他的所有问句前是不是都省略了一个称呼——“满满”?

他意识到是自己的名字后吃惊一阵,慢慢退出了卧室。

这时候小狸花不知从哪里过来,似乎是发现家里来了个不熟悉的人,喵喵地叫着。

满知摸着一手的毛茸茸,思绪乱飞。

这算什么,小情儿爱上金主吗。

他怕误解,又怕没误解。思来想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满知最后主动去给卢玉泉道了歉,承认自己太过冲动,而卢玉泉也十分愧疚地说自己说的话确实欠缺考虑,不利于学生身心健康发展,但他还是让谷觉周写2000字检讨,下个周升旗的时候在台上念。

谷觉周规规矩矩地写满了2000字,一笔一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参加什么书法比赛。估计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写,满知看见他还专门在手机搜索引擎上搜索检讨该怎么写。

如果是以前,满知肯定会狠狠嘲笑他并且把他的检讨收起来,让他在升旗仪式上出丑。

但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已然悄然发生了改变。

谷觉周在台上演讲时并没有拿检讨书,全程背下来了,这让满知不由得忿恨,就算他像以前一样收起来了,这个人肯定也会像现在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在台上背诵着。

升旗仪式完毕回教室。满知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有一封信,没多想,就打开了,结果发现并不是写给自己的。

“谷同学:

你好。展信佳。

我是高二(13)班的习竹。非常感谢你上次背我去了医务室。想要和你交个朋友,但你好像有急事先走了。非常冒昧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名字,从高一开始我就偷偷关注你,你每一次国旗下讲话、每一次站上领奖台,我都有作为台下的观众给你掌声,甚至你的照片在光荣榜上出现,都足够我伫足很久。

希望可以有一个和你做朋友的机会。

盼回复。

习竹,10月25日于宣州四中。”

这封信写得很正式,满知且以为是什么写信模板。

谷觉周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见满知在看什么东西,他问:“在看什么?”

满知淡淡说:“情书。”

谷觉周抬了抬眼:“谁写的?”

满知把信递给他:“别人给你写的,你自己看吧。”

谷觉周脸上有一瞬间惊讶的表情,他还以为是谁给满知写的。

字数不多,但谷觉周看的很郑重,甚至满知还看他从抽屉里找了一个本子,撕下一张纸,开始写回信。

怎么回事?进展这么快?这是准备和别人相处了?

满知看他依旧是一笔一画地写着,问他:“别人给你写情书,你都给别人回信吗?”

谷觉周:“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是不想谈就不回,这个想谈就回吗?!

满知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发烧那天他真的念的是自己的名字吗?

满满?

也有可能是慢慢、漫漫、曼曼……

甚至可能是毫无意义的嘟囔……

“找我有事”这句话,也是生活中十分常见的话,不一定就是小陈修车行外谷觉周对他说的话。

再说了,谷觉周那样子也不会喜欢同性吧……

韦浮转过来想找他们说说话,就看见满知给自己脑袋来了一巴掌,他惊诧地问:“你抽疯了?”

满知没说话,看着旁边一样皱眉不解的谷觉周,邪恶地笑了笑:“是疯了,我怀疑自己被鬼上身了。”

韦浮搓了搓手臂:“大白天的,说这些干什么,我本来想说什么的,都被你搞忘了。”

像是怕满知再说什么鬼神之类的,韦浮转过去不再说话了。

谷觉周的回信字数应该也不多,就满知胡思乱想这会儿,谷觉周已经写完折上了。

折上之后谷觉周并没有急着去送,而是把它放在抽屉里好像这是一封没有收件人的信。

从这天开始,谷觉周的桌子上经常凭空多出些零食,谷觉周想拒绝,但奈何习竹送东西时间很巧,老是趁着他们不在教室时来送,所以最后满知帮他解决了大半。

终于在一个课间,习竹来送东西碰上了他们都在教室里。

她扎着一个高马尾,穿着校服,显得非常干净淡雅,气质也和外貌如出一辙,这样级别的女神倒追人,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

这时候谷觉周终于拿出那张放在他抽屉里至少三天的回信交给了习竹。

习竹开心地接过了,说回去再看。

满知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他确信这封信一定不是同意习竹的追求,因为习竹的追求行为停止了,至少不再送东西过来。有一次满知、谷觉周和成弘盛三个人在去食堂的路上碰到习竹,她还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了眼谷觉周。

满知看不懂,但他看见谷觉周十分绅士地回了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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