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和赵静曼来到楼梯口，这里是视线死角，一般不会有人来。
赵静曼直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思路了？”
温虞道：“有一点，还不确定，中午你有休息时间吗？”
赵静曼：“你需要我有吗？”
温虞看着手里交班本的厚度，觉得到中午怎么也看得差不多了。
“需要。”
赵静曼：“行，中午吃完饭我去一病区找你。”
顿了顿，她补充道：“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半，我现在还什么思路都没有，昨天和今天我通过各种方式都没有打听到有什么怪异事件，更别说找出什么始作俑者，董江说你们昨晚也一无所获？”
温虞点头。
赵静曼道：“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最好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谋，如果方向不对，还有时间换个思路。”
温虞笑了笑，她这是担心他一条路走错了，浪费时间还得不偿失。
他靠在楼梯扶手上，温声道：“我能问问你的通关思路是什么吗？”
赵静曼双手抱胸道：“尽量找线索，确定范围，再找关键证据，确定始作俑者。”
这是大部分通关游戏的办法。
办法死归死，好用就行。
温虞又问：“那你现在在第几步？”
赵静曼：“……第一步。”
医院实在是太大了，因为护士身份使然，她并不能随时离开岗位，一天差不多八个小时就浪费在工作岗位上了，至今她还不知道“执法者”是谁，她看谁都像，可能是护士主任，可能是护士长，也可能就是她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士。
“执法者”的能力是超过大部分游戏者的，多场游戏证明，轻易不要违反规则触发“执法者”。
所以赵静曼一直规规矩矩办事，找不到线索无法通关是能力问题，故意违反规则触发“执法者”那是态度问题。
看温虞一点没有时间紧迫感，赵静曼狐疑：“难不成你已经到了后面几步？”
温虞摇摇头，长长的睫羽垂下：“我只通关过一场游戏，可能还没有你们这些老玩家的固定思维，我的通关方法跟你不一样。”
赵静曼有点兴趣了：“怎么个不一样法？”
温虞道：“很简单，游戏不允许我们离开医院，证明始作俑者一直就在医院里。”
赵静曼：“当然啊，这不是废话嘛，不然我们一直在医院里找什么？”
温虞笑道：“那还不简单吗？医院里就这么多人，用排除法就好了。”
赵静曼一懵：“排除法？”
温虞扬起手里的交班本：“我正在排除，中午见。”
昨晚一觉睡到今天早上，包括董江也一点声音都没有注意，温虞就知道昨天的思路是错的。
他很快就想明白，本场游戏的诡异事件，与他惯常思维的灵异事件是不一样的。
举个简单例子，就像是游戏里的固定设置，玩家经过一天，消耗掉了精力活力什么的，需要时间来补充，往往只需要“睡一觉”就可以了，但这个睡一觉并不是真的让你固定在哪个地方看着游戏中的角色睡觉，多半是躺下来，时间**一过，精力活力体力就自动补满了。
时间**里，一般不会出现意外事件需要玩家去探索。
把目光从灵异事件挪开，温虞很快就发现，这家医院的死亡率有点不对劲。
太高了，也太多意外了。
他把整本交班本看完，终于确定，意外死亡就是游戏所说的怪异事件。
自三个月前开始，六病区的意外死亡率就变高了，第一个月有三起意外死亡，第二个月有七例，第三个月已经超过了两位数。
这还只是六病区的，七病区呢？八病区呢？
查房的医生惯例来的有点晚，他过来时笑眯眯的，给温虞听了心音。
医生道：“保持的还不错，不过少用神，多休息。”
温虞乖乖点头应下，在医生就要走的时候，忽然问道：“医生，那位蒋医生的病人很多吗？”
“蒋医生？”这个医生愣了愣，似是回想了一下，道：“蒋医生在这里待了几十年，即使有的病人不是他的，遇到情况不对劲，蒋医生也很贴心治疗，查房的时候也会顺带看看，所以，应该很多吧？”
“到后面她住进医院的时候，也会把每个病人都查一遍吗？”
医生笑道：“是啊，我们都让她不要操心了，但她就是闲不住，她说她不是查房，就是去看看老朋友，上午一趟，下午一趟，每个病人都看看。”
蒋医生在的时候，病人的病情都很稳定，她总能提前判断出这个人是不是要不舒服了。
不过别的医生就没有她这样的心力了，他们也要休息，对待病人当然是有病治病，没病只简单聊两句，把更多的心力放在病情更重的病人身上。
就像现在，因为温虞的病情还不算严重，他都是最后一个查房过来，早上时间紧张，他需要先把严重的看了，早点下治疗医嘱给护士。
温虞道：“谢谢医生，你们真是白衣天使，辛苦你们了。”
医生的笑容扬得更厉害了：“不客气。”
-
赵静曼过来的时候，董江已经在屋里了，正在吃温虞剩下来的菜。
轮到他们清洁工下班的时间，食堂早没什么菜了，董江在那囫囵吃了两口，吃的没滋没味，就早点过来找温虞，一看他的饭菜那么丰盛，竟然就只吃了几口，就等着护工来收拾了，大觉浪费。
董江啃着馒头口齿不清道：“你后面的饭菜都先别扔，你不吃我吃。”
温虞无奈坐在病床上。
赵静曼也有点嫌弃，她坐在另一边，温虞的对面，问道：“排除出来了吗？”
温虞道：“在此之前，我得先问你们两一个问题。”
董江已经把自己的职责放在跑腿上，完全放弃了大脑去去考，这会儿听到温虞还要问自己问题，茫然抬头：“啥？”
赵静曼都不忍看：这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哦不对，他已经死了。
还只有一场游戏经验，还是被带飞躺平的。
多少让累死累活无数次命悬一线的赵静曼心里有点不爽。
她抬头：“什么问题？”
温虞把手里的纸朝向他们，上面是这栋大楼的简单自制平面图，道：“把所有带有翅膀的区域划掉。”
赵静曼爽快利索的划掉每层楼的护士台区域和医生办公室，想了想，又把九楼的部分房间和一楼大部分区域划掉了：“这些领导都是医生护士升上去的，翅膀不小，楼下这些人也跟医疗相关，我带过几次病人去做检查，看到他们有翅膀。”
董江看了看，只补了几个九楼的房间：“我扫地的时候看到过，他们有。”
温虞接回来看了下，发现差不多九楼和一楼都完全排除掉了。
中间的楼层就是医生护士排除掉。
赵静曼也发觉了：“你是说，这养老院的诡异事件，就是这些病人？”
董江道：“等等，怎么突然就进展到这了？为什么要把有翅膀的排除掉？”
赵静曼也想知道温虞为什么就把有翅膀的排除掉，因此没有岔开话题。
难不成他们就没人觉得有的人翅膀大，有的人翅膀小，是有问题的吗？
温虞很纳闷：“你们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会有翅膀吗？”
“这不是天使养老院吗？”董江挠挠头：“况且白衣天使，白衣天使什么的，从小听到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温虞缓缓呼出一口气，这家伙，真是该机灵的地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温虞直接道：“我发现他们翅膀的大小跟病人对他们的认同感就关系，简单来说，病人夸的越多，翅膀就越大。”
所以低楼层的护士普遍比楼上的翅膀小，因为楼下病人治疗的并不多，整体幸福感较高，不太依赖医生护士。
而楼上的病人大多处在治疗中，每次治疗，疼痛缓解后他们都会真心实意的跟医生护士道谢，才滋长了翅膀的生长。
董江听懂了，但还是不解：“这跟排除他们有关系吗？”
“有点关系，至少证明他们真心实意为病人着想，每个医生护士在获得病人的夸赞感谢后都很开心，并为此越发努力工作。”
“这样一来，排除掉医护这个大群体，就只剩下了……”
温虞圈出了两个圈，道：“病人，和护工。”
赵静曼：“护工？”
她当即否定道：“不可能，他们的职责范围仅仅是照料生活起居，而且他们需要从早忙到晚，几乎一刻都不停歇，哪有时间来做这些？”
她想到昨晚跟几个护工聊的话，话里话外都是工作很忙很累，有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吃。一到休息时间，要不是太饿，他们能直接睡过去。
董江还在话题外呢：“我们不是应该先找出医院的怪异事件吗？你们现在在找什么？”
“就是在找诡异事件，我怀疑这家养老院的死亡率不正常。”
董江恍惚有点听懂了：“你是说，病人死的太多了？那这不是医生们的问题吗？”
“从他们的进出比例来说，不太可能。”温虞解释：“医生和护士都需要病人的认同和赞美，入院少，死亡病人多的话，不用多久，这家养老院就会出现无人养老的情况，这对他们而言，是最不愿看到的场景。”
赵静曼灵光一闪：“但是病人不一样，他们长期受病痛折磨，或许会有早点解脱的想法！”
她想起来昨天正式上班前就有一个病人，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吞下一大块食物窒息而死。
对了，不止是他，或许别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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