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爹爹还是骁安?”
妥妥送命题,庄秋桐抱着小马驹:“都不是!来看追风生的小马驹。”
“哼,就你丫头机灵。”庄父揉了揉她的头。
“将军!公子!夫人!进来坐罢!血刃大哥已经在炒菜了!”
庄父来了精神:“就盼着你们来,女儿啊,你选的男人哪哪都好,就是炒菜太难吃了。”
说罢,他还嫌弃的砸砸嘴,负手走过去。
见沈骁安吃瘪的神色,庄秋桐忍不住噗嗤笑。
“你笑什么?”沈骁安瞥向她,轻捏她后腰。
庄秋桐被他捏得发痒,直往侧边躲,咯咯乐着。
“你爹还告我状呢,瞧不上我炒的菜,自个儿也不愿下厨。”他的眼儿下垂,委屈巴巴地盯着她,粘人地贴过去:“好娘子,心疼心疼你夫君罢。”
“我还不够心疼你?你数数这个月我都来给你送过几顿饭了。”
沈骁安紧扣她的十指,草原的风吹开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桃花眸潋滟着水光,直勾勾地望着她,暧昧地摩挲她的耳朵,试图蛊惑:“你回回来也不留宿......我都多久没挨着你了。”
庄秋桐听得耳烫,扫到躲在门后偷看的清风和青莲,羞恼地推开他:“你,尽想着那档子事。”
自打成婚后,沈骁安在此事上磨人得紧,庄秋桐根本吃不消,好在他在山外开了马场,她才得了些喘息的机会。
“人都看着你也不知道注意点。”庄秋桐意有所指,那门后偷笑的二人发现暴露了,忙装若无其事地翻找东西。
“看见就看见。”沈骁安不由分说要揽她的腰,但被对方红着脸推拒。
“不要!”庄秋桐一溜烟儿往屋里跑,时不时回头朝他俏皮撅嘴。
“诶!”沈骁安手里还有马要拴,无奈扶额:“我不追你,慢些跑别摔着了!”
为了便于迁移,他们没有盖屋而是搭建了蒙古包。
插孔式套脑构成纵横合璧的拱形圆顶,伞骨状的乌尼撑起顶棚,苫毡覆盖在哈纳上抵御风寒,总体易于装卸、运载。
屋里的血刃已经烧好了鸡,浓郁的鲜香钻入鼻腔,庄秋桐的食欲瞬间被勾起:“好香啊!”
庄父来了屠凉算是彻底释放天性,也不管什么礼数,自顾自的尝了块。
“我先替你们试试味儿。”油亮的外皮裹着鲜嫩酥软的鸡肉,浓汁醇厚,透着米酒的清甜,入口满是滋味,庄父不由得连声称赞。
血刃继续颠勺做汤:“伯父不嫌弃就好。”
“来来来,伯父尝下我做的素炒芦蒿!”清风不甘示弱,端着热腾腾的菜上桌。
庄父自然是一碗水端平,眉头高挑,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
青莲笑着从食盒里拎出两壶琼花玉酿:“这是庄夫人特意叮嘱我们带过来的,她们近来找到了酿酒的乐趣,家里还有好些呢。”
“她倒是和白芷亲近,一连两个月连句问候都没有。”
这话听来酸,庄秋桐轻笑:“娘亲性子内敛,爹爹又不是不知,托我们带酒,可不就是记挂你的意思?”
便宜爹也是好哄,嘴角立马扬起:“既是想我了,那我吃完回去一趟罢,免得她埋怨我冷落她。”
沈骁安正巧进来,清风忙提议:“公子也回去歇歇,这里留我便好。”
“过阵子罢,三日后有人要来买马,接待完我再回去。”沈骁安坐在庄秋桐身侧,就着她的手,叼走她指尖捏着的藕粉桂花糖糕。
庄秋桐努嘴,指尖蹭了濡湿,她嫌弃地在他手臂上擦拭。
沈骁安诧异地微微睁大眼睛,随即眯起,藏着危险的暗示,若不是人多,他恨不得直接将她拆分入骨,她反倒还敢欲擒故纵地挑逗他。
“说起来前些日的那批人属实特别,竟一口气买走了马场七成的马。”
“嗯?江湖上哪个组织如此财大气粗?”清风端上雪梨猪骨汤。
屠凉虽说是一盘散沙,但也有小势力聚集,不过对马匹需求量这么大的确实没听说过。
“莫不是哪里又在打战?”
他们从武多年,自是对这种情况敏感,不过如今他们也算隐居一方,只要战火没有烧过来,外界如何,于他们而言已经无甚意义了。
“说起这个,前些日子我们碰上途径的两位侠客,听他们提起了天宁。”庄父此话一出,在场都默契地静下来。
“皇宫钓鱼宴素来是官员在帝王跟前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天子未得鱼,侍臣虽先得鱼,不敢举竿,并且帝王所钓用红丝网,大臣所钓只能用白丝网,然而去年的新科状元不懂规矩,在帝王跟前逞风头,还用了红丝网,涉世未深难免天真,还笑着跟帝王认错,仗着自己的才华以为帝王心胸宽广不会过多计较,却不料当场被杖毙。”
庄秋桐眉头微蹙,用成红丝网?此话任谁听来都清楚是有小人作怪。
“此等重罚传出去定是要落人口舌,可康定帝疑心重,因为新科状元是三王爷小舅子,加上旁人煽风点火,他甚至借此开始大肆诛杀宗门重臣。”
“楚明旭所为,倒也不足为奇。”血刃给他们盛饭,淡淡开口:“我家公子从未与他结仇,他不照样赶尽杀绝。”
“皇室自家的纠葛,随便他们如何折腾,偏此人朝政上也透着暴戾。去年两渚遭遇暴雨洪涝,洪流冲垮农田,引发大面积饥荒,饿殍遍地,朝廷竟丝毫没有支援赈济,只令地方知州自行解决。”
庄秋桐:“年年征收百姓赋税,到头来一笔钱全叫当官的吞了?”
“从古至今,权力体系维护的一直都是执政者的利益。楚明旭深谙此理,所以料定地方克扣银收,他想倒逼这群人把贪走的钱财都吐出来。”
庄父娓娓道来:“他登基后已做过不少类似的事了,屡试不爽,可两渚的知州林佑不同,清风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他为官期间政绩出众,就连你爹我都对此人略有耳闻,太上皇在位时原是要给他升官,没曾想这等清廉之辈最终被楚明旭逼至自缢,以极端之法让朝廷重视两渚的天灾。”
在场不免唏嘘。
“他不放心与骁安有过牵连的武官,要么借口左迁,要么罢黜,可他野心又甚,妄图吞并西珩,不断扩充军资,然而真正有能耐领兵训兵的指挥使皆已被他排挤离开,想要重新找一批人才谈何容易?与此同时,冗兵、冗费过多,又加重百姓负担,长此以往,天宁只怕会纲纪废弛,民不聊生。”
“据说楚明旭登基后还出现了耽于逸乐的趋势,大兴土木,耗费人力收集奇珍异宝,还迷上了寻找长生不老术。”庄父叹息:“虽说从决意离京时就做好了不闻今昔的打算,可天宁毕竟是故土......”
气氛被庄父渲染的有些沉重,沈骁安灌了口清冽的酒,鼻腔呼气:“行了,天宁说到底是大国,倒也不必杞人忧天,纵使楚氏倒台,总有能人异士揭竿而起,不至于叫天宁沦为他国版图。”
清风颔首:“公子所言极是,朝代更迭本就是常事,天宁在便没什么可惋惜的。”
庄秋桐夹了块笋:“如今的局面也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与其伤春悲秋,倒不如想想家门口最新开垦的那块地种什么。”
“哦?你们这是在说爹爹庸人自扰?”
“我们哪敢?”庄秋桐胡乱嚼了几口咽下,眉眼弯弯:“小辈们只是想宽慰爹爹,过得舒心比什么都重要。”
“你倒是乐观。”他低嘶了声,想起什么事,眼珠子滴溜转:“这所有事的促成者,听闻都离不开一个人。”
庄秋桐隐有预感,青莲先问出口:“谁啊?”
“前女婿呗,他如今可不得了,都官升御史大夫了。”庄父语气轻飘飘的,庄秋桐嘴角的笑却微微僵硬。
“女儿啊,他们说自你走后,我那前女婿的后院至今都虚如摆设。”他边说边塞了一大口炝拌小油菜,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沈骁安:“想不到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对你余情未了呢。”
也不知怎的,庄秋桐总觉得自家爹也变得像沈骁安,愈发欠扁。
亦或是他从前就是这副德行。
她干笑了笑,桌下暗捏了把亲爹的袖子:“没事提他做甚?我都快忘了这号人长啥样了。”
说罢,她有点心虚地暗戳戳扫向沈骁安,果不其然,沈骁安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大好看,正绷着脸闷头吃饭。
其余人憋笑看热闹,已经能预料到什么了。
之后庄父回家,沈骁安箍住她的腰不准走,庄秋桐知他正醋劲上头呢,半推半就留了下来。
谁料此人着实不害臊,拉着她就回自己的蒙古包,密密麻麻的吻不由分说落在她的脖颈。
“大白天的......”绯红在脸上晕开,庄秋桐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这里隔音不好,他们那边会听见的。”
那双眼里翻滚着幽深,他深吸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面具戴上,又递给她帷帽。
“这是做什么?”
“换个地方满足你。”
庄秋桐虽不知他的意图,但接过帷帽还是下意识戴上,闻言,清丽水灵的眉眼写尽了娇嗔:“我,我哪需要你满足!”
“那你想要谁来?”深邃立体的五官逼近,带着强烈的侵占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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